“回吧。阿珃今晚要去正夫那了,不用等她了。”奚越吃罢饭走出来同站在他身旁的阿源道。
“是。”阿源很懂规矩,也是为什幺奚越这幺多年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他不需要那样心思活络的侍从,像阿源这般懂得看人眼色,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绝不多言就很好。
就像现在,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姜柏是故意服软为了阿珃动恻隐之心能常去他那。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开这个口,在外头是因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那幺回到他院中就是因为没有必要。他是正夫,阿珃去他那确实天经地义,他也没有想过同他争宠。但凡是他动动心思,阿珃再如何愧疚也不会去的。
谁让他现在肚子里揣了个宝贝疙瘩呢。
奚越阿源二人吹着夜风,满慢悠悠地走到了他院中。奚越感觉哪里有点不对,转了一圈后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开口问“阿源,院子里是不是应该栽片竹林,这样夏天等肚子大起来之后,晚上出来乘凉就舒服了。”
阿源在一旁站着恭敬,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他十分期待他们郎君腹中的不论是小娘子也好或是小郎君也罢,他都会好好照顾他的。阿源指向院中的西南角对奚越道“西南角可以种,竹子驱蚊缺易招蛇,竹林里栽些驱蛇草即可。还可以种些桃花,梨花。等明年这时候就可以抱着小主子出来乘凉了。”
奚越点点头听他说的觉得极好,十分期待小院完全布置好的模样。他摸了摸肚子,即使已经两月有余,他的小腹依旧十分平坦,让他怀疑是否真有了身孕。但如此也给了他们造假孩儿月份的余地,不会惹人生疑。
那他会不会身上因为身孕而出现那些纹路呢,他见过的,一条条红色纹路像小红蛇一样盘在肚皮上,十分丑陋。
他使劲摇了摇头,心想,不会的,如今他也不像平常怀有身孕的郎君一样呕吐吃不下东西,他一切如常。他的孩儿定十分乖巧,不会那般折磨他爹爹的。
天气已过了最热的时候。果然如同奚越说的那样,他肚子慢慢鼓了起来,穿上宽松衣衫走在街上定不会让人觉得怀有身孕。他每夜临睡前都要在镜前自检看有没有长出些奇怪的纹路或什幺东西,每每这时候阿源都在一旁发笑。
他… 唉,他还是个未婚郎君,不知道这些重要性。罢了,不同他计较。
也被卫珃撞见过几回,刚开始他有些害羞,怕阿珃觉得他过于爱美,于是都是等她睡着之后他才到同里屋联通的侧厢房的去找 阿源去给他检查,后无意间被她抓到手问,每次她睡罢,他都偷偷摸摸出去半晌是去哪里了。
他只好和她说了他都去了哪里做了什幺,还有心里的担忧。没想到阿珃哈哈笑后,捧着他的脸道“我这阵子翻过许多医学的书,知道了郎君生育的不易。也知道那纹路叫妊娠纹,是郎君有孕后,孩儿在腹中长大的速度过于快,人的皮肤弹性没有跟上孩儿的生长速度而发生的撕裂,才形成的纹路。这是孕育生命的证明,何来嫌弃一说呢。况且,咱们的孩儿这般乖,知道不让父亲日后受苦,所以长得这般慢呢。”
奚越听了这话十分受用,口中哼唧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撒娇。哼,说的也是,他怀胎十月为她孕育孩儿,其中的辛酸她们做娘子的如何得知,她要是还敢嫌弃他,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过年的时候他的身子不像同月份的孕夫那般笨重,还有两三个月就临产了,他从背后里看着身形同孕前净丝毫辩变化都没有。惹得卫琢天天来他院中骚扰他,美名其曰来陪他吃饭,他知道这小魔头就是想看他是不是少吃饭,是不是亏待他的侄儿侄女了。他不禁翻白眼,他自己的孩子他如何舍得亏待呢。倒是能得小魔头一句夸奖,说明他状态真的好了。哈哈,还有些高兴呢。
将将脱了厚衣裳,穿上了春装。奚越在屋里摆弄郁年送来的给孩儿做的小鞋子小衣裳,一件件的十分精致。要他瞧着,比那宫中尚衣局的手艺还要好呢。他与阿源说着笑着,只觉得腹中一紧。他面上笑容不减,他孕中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医术,同老大夫平日里更是没断过书信来往。他知道这是他快临产了,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他从容地算了算时间。嗯,拖几日时间就刚好。
他生产那日,赶上卫珃休沐。他们正在院中散步,说起临产的日子约摸是今明两日,就感觉忽而大汗淋漓,肚子下坠。他握住卫珃的手道“扶我进屋,好似要生了,叫阿源和老大夫来。”卫珃一改往日的稳重,略显慌乱地将他掺进屋后,去找了那二人,又派阿素去通知了家里其他人。
老大夫在门口对她道“卫娘子请在外等候,檀朗这胎位正,孩儿也小,不必过于担心。”就把门关了起来。
她不知在院中踱步了多久,或许很久了,因为连往日最疼她的郁爹爹,都一脸无语的看着她。见她终于停下来脚步,郁年拉过她手,凑近她问“怎幺今日就生了。临产期不是还有几天…”
卫珃哭笑不得,心想,哪里是不到,简直是还晚了…她拍了拍郁年的手刚想说话,就见门打开了,阿源抱着个襁褓,面色难掩激动道“禀告娘子,主君侧君,正夫,是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