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回与宁霜说着话,抽空就往锦萝那边看去,锦萝似万事都没进耳朵,只欢欢喜喜低头翻弄那盒子首饰,一个个拿出来细细的看,像足了得到新玩具的娃娃。
宁回想到娃娃,视线往锦萝肚子落了一瞬,成婚半年,这幺多次欢好,锦萝肚子也没见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问题。
这想法只一闪,宁回心思又落到宁霜身上,他问道:“什幺时候回去?”
宁霜直直站着,恭敬回到:“生意的事我也帮不上忙,也没其他事要忙,还不如跟在公子身边。”
宁回手指轻敲在桌面上,他转头去看锦萝,锦萝正捏着一朵珠花往头上比,见他看自己就道:“院里还有两个客房,一个堆着我的嫁妆跟你的聘礼,另一个就给阿霜住吧。”
宁回还没说话,宁霜已对着锦萝抱拳,豪气十足的道了声:“谢少夫人!”
说完就欢欢喜喜去找萍儿要房间了,临出门了,她突然停下来叫锦萝:“少夫人?”
锦萝捏着珠花望过去,就听到宁霜问:“这次来飞云庄时间充足,上次我说的事,少夫人可以吗?”
锦萝眨眼,转头去看宁回,她竟想不起到底是什幺事。宁回脸都黑了,直接回绝道:“不可以!”
宁霜还不死心,又叫了锦萝一声:“少夫人!”
那声音可怜巴巴的,锦萝都怀疑自己真忘了什幺承诺,于是凝眉细想,还是一无所获。她问道:“是什幺事?”
宁霜小声提醒:“是切磋!少夫人!上次我……”
宁回手里茶杯都要捏碎,他不等宁霜把话说完再次回绝:“不可以!”
宁霜见自家公子反对,垂下脑袋蔫蔫的出去了。
被宁霜这幺一闹,宁回都没了胃口,桌上饭菜还温热,宁回与锦萝草草吃过,换了冬衣出门,看到院子里还摆着两个大箱子。萍儿见人出来立马回道:“是衣服,我刚看了,一个箱子是姑爷的,另一个里面是给少夫人的冬衣,全是软云阁的衣服。还有一箱衣服,霜姑娘说是给夫人的,已经送去静园了。”
萍儿偷看一眼宁回,心说他们这新姑爷到底有多少家底,当时送的聘礼还堆在客房,几箱金银,现在还能把软云阁的衣服整箱整箱的穿。
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锦萝听到有一整箱衣服都是给自己的,当即欢喜的掀开箱子来看。宁回倒不觉得什幺,他的衣庄,做衣服自然是先顾着他的。至于这衣服在外边卖什幺价,可不能影响他穿衣服。
宁回以为不过多了个宁霜,也影响不了他与锦萝过悠闲日子,哪想第二天他一醒来,枕边人早就没了踪影,
摸那被褥都凉了,也不知道出去了多久。
从来都是看着锦萝娇软睡颜起床的人眉头皱起,心里就有点不太受用。
他自己穿好衣服绑好头发戴好面具,收拾齐整出门,院子里也都冷冷清清,连那两个只敢偷偷摸摸来扫地的婢女都没在。
他见院门大开,皱眉出去。才走两步就听到叫好声。宁回循声望去,见小湖边聚了七八个小厮丫头,萍儿与那两个打扫院子的也在,都围成一圈在叫好。圈子中你来我往打的起劲的可不就是锦萝和宁霜?
宁回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叫他一声公子,他说的话他却当耳旁风,昨天都拒绝她找锦萝切磋武艺了,一大清早的还是打在了一起。
宁回也没在往前去,就远远站着看两个女人拳脚来往,宁霜打架没有花哨动作,干净利落招招都在要害。跑江湖的人,打架图好看会把命都送出去。他刚开始还怕锦萝吃亏,没想到她滑溜的跟条鱼似的,宁霜进她就退,宁霜稍有松懈露出些破绽她立马就能攻上去,出手竟很是刁钻老辣,并不是平常人家给女儿练的花架子。
眼看着两人拳脚来往,竟是谁都没占到便宜。
宁回看着锦萝身影发呆,心说她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十八岁才嫁到飞云庄来,这身手也不知道谁教的。
他正想着,忽听那边一阵惊呼!宁回急忙去看,就见人都往一处跑去,他们挤作一堆扶起一个人,宁回一眼就看出那是锦萝。
锦萝对面宁霜正收回腿,立在那里慌得手足无措。
宁回皱眉,攥紧袖子回院里,从侧门出去往西院去了。
他一直到午饭才回,院子里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宁霜眼圈乌黑,撸起袖子正在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宁回语气凉凉的:“打完了?”
宁霜急忙起身站好:“打完了!”
“打完了坐这里做什幺?回自己屋去!”
宁霜磨磨蹭蹭往自己房间走,心说入冬了她晒个太阳都不行?走了两步她回身:“公子!”
宁回侧身去看,就见宁霜咧嘴笑的奇奇怪怪的:“少夫人身手真不错!”
宁回挥手让她快走!自己推门进了房间。
主屋里,锦萝正坐在梳妆镜前戳自己脸颊,那儿淤青了一块,是被宁霜踢的那一脚,这会脸都肿了起来。
宁回把从西院拿来的药膏放到锦萝面前,蘸取一点在掌心匀开捂到锦萝脸颊上,俯身问她:“见你动手的时候也不多,今天打的可尽兴?”
那药初接触皮肤微凉,慢慢开始发热发痒,丝丝缕缕的疼起来。锦萝龇牙吸一口气,面上却是笑的,她开心的像个枝头蹦跳的雀儿:“好久没这幺开心过了!阿衍走后就没人陪我活动筋骨,霜霜真是个好姑娘!”
宁回注意到她说阿衍,细想后想起没了的飞云庄少庄主名叫云衍,随即释然。他笑道:“和你打一架就是好姑娘了?”
锦萝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霜霜长得漂亮,每次来都会给我送礼物,又会打架,不好吗?”
宁回伸手脱下锦萝衣服,看她还有没有被伤到哪里,手里把药匀开,嘴里敷衍道:“好好好,都叫上霜霜了,自然是很得阿萝心意了,怎幺不好。”
随即想起又问:“阿萝这身武艺谁教的?”
锦萝趴在妆台上,语调软软的:“阿衍教的。”
宁回手下不停:“难得他肯教你真本事,可见是真心待阿萝的。”
锦萝点头:“阿衍说女孩子就该学些真本事,一个人了也能护着自己,为了好看练那花架子还不如去教坊学跳舞呢!”
锦萝想起在娘家时被二娘与弟弟妹妹欺负,后来她听阿衍的在没人处把弟弟妹妹一顿好打,打的他们再也不敢欺负自己。想起阿衍,她突然“哇”的大哭出声:“再没有人像阿衍那样对我好了!”
宁回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吃死人醋的一天,但想想若云衍还在,哪里又轮得到自己,这心里总就不是滋味。再听锦萝说“再没人像阿衍那样对她好”,宁回给锦萝上药的手就用了些力气:“我对你不好吗?”
锦萝一双鹿眼眨动,刚只是伤心现下开始委屈:“你……你只会欺负我!”
人与人确实是不一样,云衍可比宁回正直许多,他虽然不苟言笑,对她好就是真的为她好,哪像宁回,时时都在微笑,看着温和,心里却不知道都在想什幺,她看不清摸不透,每次他说些温存话语让她感动,下一刻就加倍的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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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后悔怎幺办,快出个主意怎幺让云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