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度,天才蒙蒙亮。
程砚洲自她夜半闯入后,一直没合眼,看着她沉沉地睡在身边,先前所有理智的念头都纷纷抛到九霄云外,只想尽可能地多留她一会儿。
鸡鸣犬吠,一声高过一声,叫亮天边一抹鱼肚白。傅未遥蹙眉,捂着耳朵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好吵。”吵得她烦躁不已,睡眠不佳导致的坏情绪充斥着整个胸腔。
“要不然先起床吧。”程砚洲尽量说得委婉平和,劝慰:“中午再接着睡。”
“不要。”午睡根本无法弥补早起的痛苦,但又不得不早起,为昨夜的荒唐买单,否则程书岚醒来后,发现她不见了,一看竟然在自己亲哥哥的被窝里,这对小姑娘健康恋爱观的形成太不利了。
她哀怨地蹬着被子,“程砚洲,都怪你。”
程砚洲闻言一愣,可又能怎幺办,感情的事本就是双方的,他当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怪我,那我下次时间控制短一点,让你能多睡一会儿。”
“程砚洲你故意气我。”
又玩闹了一会儿,天光渐亮,程砚洲先起床,毫不留情地将她从床上揪了起来。
*
家里有客在,程书岚醒得比往常要早上二十分钟,夏被卷在身上,她恍然翻身,发现未遥姐姐已不在床上,院子里厨房方向传来轻微的声响,她立马起身,换了身衣服出去找人。
傅未遥已经趁热吃上第一碗粥了,旁边小餐桌上还摆着一碗散热的,程砚洲早早吃完,穿戴上那身装备又往外面去了。
“我哥呢?”
“去你二表婶家了。”傅未遥慢条斯理地剥着酱油蛋,他做早饭时,她在一旁念叨白煮蛋不好吃,家里没茶叶,程砚洲暂时先用酱油煮了两个,一个给她,另一个自己没吃,留给了书岚,现在书岚醒了,傅未遥连忙把蛋推过去,“喏,你哥给你留的,快去洗漱。”
“好。”
今天要比昨天要凉爽些,程砚洲出门劳作,她也没心思补觉,拉着程书岚去镇上转转。
程家村所属的小镇并不繁华,一条街从南走到北,很快便能走完,拎了两袋子沉甸甸的菜,回到家,程书岚打电话给哥哥一问,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家。
傅未遥实在觉得闷,坐在院子里抱着手机等程砚洲回来,幸好昨夜联系的那人还算靠谱,把调查的结果发了过来。
小号是新申请的,头像是个络腮胡大汉,对面那人自作主张地喊她“哥”,傅未遥也不反驳,顺势应下,问怎幺样了。
“哥,时间太短了,我们兄弟几个查了一宿,县一中毕业近三四年犯过事的都托人打听了,只有一人是三年前毕业的,叫朱磊,在校的时候有三个玩得好的朋友,经常在学校附近聚众闹事,狗看了都嫌,临毕业前被全校通报批评过,都对得上。”
她慢悠悠地回:“不会弄错吧?”
“哥几个办事您放心。”随后发来的有,入狱登报的照片,校园网上通报的条文,连勾肩搭背的毕业照都有,顶上刻金大字,印着毕业年份,的确和程砚洲是一届的。
“除了那个朱磊,剩下几人现在都在哪?”
一页又一页的详细介绍紧跟着发了过来,除了坐牢的朱磊,其他三个“好兄弟”倒是经常联系,在其中一人所开的大排档里吃吃喝喝,喝多了又恢复小混混本性,为此还进过几回警局,看来树敌不少。
每天混吃等死,看起来过得很顺遂。
“看什幺呢?那幺入神?喊你也不理我。”程砚洲脱下草帽,随手挂在墙上,眼睛被汗水蒙得几乎睁不开。
“啊?”傅未遥正生着气,擡眼时差点没来得及收回锐利的目光,所幸是防窥屏,不必担心程砚洲发现端倪。
手里拿着一部,腿上还放着一部,程砚洲随口问:“你带了两部手机过来啊?”
她不动声色地切换页面,应道:“是啊,狡兔三窟嘛,这部用来联系你。”
“这部嘛,”她晃头晃脑,“专门用来干见不得人的事,比如,约约通讯录里一百多个小情人啊?”
不着调。
“一百多个,听起来不多,那您慢慢约,我先去冲个澡。”
“我胡说的,你可别真信了。”
程砚洲笑着摇摇头,“嗯。”
待程砚洲走后,傅未遥谨慎地朝书岚房间看了看,小姑娘趴在桌子前正认真地学习,她放下心,继续同那人联系。
没看手机的这几分钟,那人又发来一长串对话。
“对了,我们还查到,那个朱磊,有个远房表弟叫刘明骁,这家伙和他表哥不愧是一家人,瘦得像个螳螂,在学校逮着女孩子欺负,美其名曰收保护费,也就是前不久,暑假前,要用玻璃划学校里一个女孩子的脸,把人逼转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