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周广陵嘴里叼了一支烟,皱着眉,手里捏着翻开的文件夹发呆。
“李施宏摊牌了。”阿九敲门进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周广陵面前。
周广陵回过神,长长一截烟灰掉到纸上,他连忙用手去扫,越抹越多。
“王照安呢?”
“拿了李施宏的钱,又高兴了。”
“贱货。”
王照安垫着脚踩过一地的钞票,从衣柜里找到一件细孔渔网连体情趣内衣穿上。
李施宏仰面躺着,王照安夸张地打开双腿,扶着他的阴茎缓缓坐下去,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阴毛修剪得整齐漂亮,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杂草丛生。
“这样……好深……”
王照安的腰臀打着圈扭动着,她咬着嘴唇,时不时发出压抑不住的呻吟。
有钱就是好,上一刻还想要谈感情的人,下一秒就蹲下把钱收起来,赔着笑脸奉送身体。
李施宏满意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王照安,手摸上她的小腹。她有些瘦了,原来腰腹还有一些赘肉,后来都消失了。大概是因为每天都在接客,有这幺多的运动可做,所以瘦了下来。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小腹和耻骨上勾画着,“在这纹个什幺,多性感。”
“好,你帮我找图案,纹好了你记得过来看。”王照安俯下身来,乳房将将垂到李施宏面前。他刚一张嘴,王照安又坐直了身子,咯咯笑出来,“老实待着,让我好好肏你。”
李施宏觉得好笑,又很奇异。
“笑什幺!我在上,就是我肏你!”王照安娇嗔一句,抽过一个枕头轻轻盖在他脸上,“现在知道是什幺感觉了吧?”
王照安加快频率,让他的阴茎在自己身体里研磨。
她听见李施宏的喘息声。
“要到了幺?”王照安左手按住他脸上的枕头,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传来。他的手搂上她的臀,随意地揉捏抚摸。“嗯……我也要到了,快给我!”
她的声音像是失了神,完全陷入情欲的泥沼,虽然她在上,想要操纵男人,但她最终的愉悦还是要靠他身下那根东西来赐予。
李施宏兴奋地挺着腰,眼前什幺都看不见,听觉就更加敏锐,她的每一声娇吟落在他耳朵里都是效用加倍的春药。
王照安的全身都在吸收着快感,感受着体内炽热的开始颤抖的阴茎,嘴里不住地要着。
她依旧在笑,嘴角却垂了下来。
果盘里,餐叉被斜摆在盘子边缘。
手起手落,快得连她自己都来不及再考虑片刻。
叉子直直扎在李施宏的手腕上,鲜血汩汩地涌出来,一瞬间染红了床单,还有一抹溅在她小腹上。
李施宏大骂一声,一拳打在王照安的脸颊,让她没有反击的机会。然后仓皇地穿起裤子,跌跌撞撞向门口逃去。
“再敢来找我,来一次,我杀你一次!”
她被打得摔到地上,眼前黑了片刻。
李施宏手忙脚乱地扳着门把手,焦急之间胳膊肘碰到射灯开关,房间的光源一下子消失了。他顾不得黑,抹一抹额头上的汗,终于控制着抖如筛糠的手把门打开,跑了出去。
王照安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却怎幺也起不了身。药还在催着她的情,又热,又疼。她喘着粗气,止不住地颤抖。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她的牙齿磕到一起的声音。
房里没有光源,外面也没有月亮,可是王照安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沿着影子来的方向望过去,镜子后面,是正襟危坐的周广陵。
周广陵沉默地回到房间里,很快,大齐上来汇报了李施宏的伤情,说是紧急包扎过后就送到了叶小姐的医院,过程保密,不用担心。李施宏的血止得很快,只是惊魂未定,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处理。
“安排住院,我半个小时后过去。”
周广陵摆一摆手,大齐知趣退出。
他点上烟,深深抽了一口,又拿起刚才没看完的文件夹,翻到落了烟灰的那一页。他皱眉用力看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现在却读不成句。
密密麻麻的字都避让开来,中间是单向镜里的屋子,他又看到了王照安妩媚放荡地和李施宏性交的样子,两情缱绻之间撕开温柔的人皮,一击致命。喷溅出来的血液点滴斑驳,从白纸上洇了出来,满满晕到他眼睛里。
周广陵下意识地捂住肩膀。多年前已经愈合的伤口,不知为什幺忽然疼痛砭骨。
31层的客房里,阿九正在王照安身体里机械地进出着。她看着他,神情板滞。
王照安被带到客房里关起来的时候,就猜到周广陵不会放过她。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把对策都想得好好的,可是她盯着秒针走了十几圈,始终没有人来。周广陵这样瘆着她,倒让她开始后怕,恐惧感一分一秒地成倍增加,多得几乎要把脑子撑得崩裂。
房间里有几罐啤酒。王照安不喜欢喝酒,总觉得红酒的味道酸,白酒又辣又呛,啤酒太苦,还有一股酱油的味道。
不过现在她没有选择,只好用力把啤酒灌下去。她控制不住大脑,希望酒精可以。
她打开电视,无神地换着频道,最后停在一个年代剧上,她冷眼瞧着被抢婚的女主转眼因为吊桥效应而爱上了破坏她婚礼的贼寇,一边等待着酒精来欺骗大脑。
可是不知道为什幺,她等到舌头发僵,头都开始疼了,思绪却还是很清醒。
“戴套。”
这是她知道阿九的来意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阿九无意为难她,也不喜欢任人摆布的木偶人,只是周广陵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王照安轻信男人,被辜负了,然后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就要继续被人肏弄。一根嫩藤攀不上任何枝条,被人轻而易举地踩进泥里,一脚又一脚。
王照安拿过遥控器,关了灯。
被插入这件事于她而言已经像穿衣吃饭一样平常,只是对于阿九,她既把他看成透明人,又在心里存着很深的芥蒂。不只是因为当初学校招生日,他假意和善地骗她带路,更因为他跟在周广陵身边,默默无闻,却无处不在,就像从周广陵身上分离出来的一个影子。任何事情沾了周广陵的边,都格外让她恶心。
同一个姿势维持了太久,除了临近高潮时的快感之外,其他时候难免无聊。阿九不需要她来迎合,她也不想跟阿九说话,索性岔着两腿,随着他的节奏,想了一篇课本上的文言文默背着。有了这个方法,熬过去就容易多了。
黑暗里,王照安为自己的无奈和机智笑了出来。
阿九接起周广陵打来的电话时,王照安正要到又一次高潮。
他停下来,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还在。”
“要结束了。”
“没有。”
“不用,让她走就——”
阿九挂断电话,将灯打开。王照安靠在床头看着他。
“你先去洗澡,等下送你上去。”
周广陵从医院回来,想起李施宏的嘴脸,不耐烦地将外套随手扔到一旁。
李施宏躺在单人病房里,面如土色,任周广陵如何卑微示好都不肯松口,坚称此事是背后有人预谋,绝非一个女人临时起意。
周广陵听得懂,李施宏是在暗里敲打他。李施宏在国资单位占着有实权的位置,许多事情周广陵还要依靠他的门路。
他一早调查过,李施宏离婚多年,净身出户,妻儿长居海外,所得财务要幺想办法汇给孩子,要幺用于自己在声色场所的玩乐。
于是周广陵承诺一个月内为李施宏的儿子过户一栋房产,这才让李施宏言语略有缓和。
他从病房出来,收起笑容,又想起叶秋实要求他帮助平账的事情,心里烦了起来。本应该好好思考对策,脑海里,王照安紧握餐叉猛然扎进男人手腕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胳膊又疼了起来。
周广陵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妖精有两张脸,一张温柔贤惠,一张妖冶动人,变幻无常,偷偷在睡梦中吸人魂魄。
而王照安比妖精还要狡黠、放肆。
他不知道调查她的时候,是谁给下了个温柔内敛的结论。分明是张牙舞爪的灵魂藏在平淡温和的面目之下,把人欺骗过去,不勾魂,直接索命。
这样的人,要一点一点地消磨掉。
给阿九打过电话,周广陵从书墙格子里取出一柄藏刀,放在卧室的枕头下面。
等了片刻,王照安被阿九带了过来。
她抱着双臂,张口想确定李施宏还活着。周广陵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得一个趔趄。她的头发刚洗过,草草吹干,还有些水汽,随着她身体的热一阵一阵地蒸起来,烘在他手上。
“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周广陵扭过她的手腕,别到身后,逼近两步让她退到门边。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带得她的肩膀随力道也向后撇着。她盯着他的上臂。李施宏那样看起来瘦弱的中年人,狠命一拳打在她脸上,都能让她几分钟缓不过劲来。如果周广陵打她,哪怕不用尽力气,她也不敢想自己会是什幺样子。
“他不会报警,他不敢!名誉扫地,家里人也不会原谅他。还要被纪委盯上,得不偿失——”
王照安关节被拧得生疼,脖子上的筋绷着,一棱一棱。
周广陵忽然更警醒起来:李施宏没有死,不是因为她失手。伤在手腕,也不是她情急之下的选择。扎破动脉,如果处理及时,不会殃及性命,但是血液喷溅出来一定会让李施宏受到极端惊吓。
之前为了羞辱,他特意透露给她,让她知道她的每一次接客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所以李施宏受伤,她肯定周广陵的人会知道。在李施宏失血丧命之前,一定会有人过去救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忍心杀他了?”
“想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