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
他所有的眼睛都全神贯注的凝视着那个被他的蛛丝密密环绕,乖巧的缩在他巢穴角落、沾满了他的气息的怪异雌性,体会到一种全新的、餍足的感觉。
还有紧随的异于食欲的饥饿感。
他从未见过如此安静又美丽的雌性,她身上毫不掩饰的光彩,让她在幽色的森林中也宛如一块晶石发出淡淡的光芒。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森林顶部是甚至有几分惊艳而新奇的神情,她身上人畜无害的干净气味,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信息素,都让他觉得非常的特殊,非常的、值得长久的保留。
甚至就算她没有雌性引以为傲的锋利蛛矛和庞大的下身,他也觉得他值得他将她供养到性成熟,再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养料献祭给她,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他的烙印,即便这并不符合强强结合的法则。
他终于有些理解那些在交配后就被雌蛛拆卸后大快朵颐的雄蛛的心情。
只是……
你不知道眼前的蛛类正担忧你“损伤”的蛛体能否再生,你只知道他的眼睛包括头发遮盖下隐隐约约的复眼,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你,你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他或许在想要从哪一块开始分解你。
一想到有被肢解分食或者被丝茧封闭窒息的可能你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被一寸寸密封裹挟或者被暴力的撕扯破坏,恐怖的幻想让你忍不住轻咳起来。
该死!
你知道自己身体一向很弱,就算在现代社会也是每年要进好几次医院的群体,说不定就算没有落进这只奇怪蜘蛛的手里你终究也会因为各种奇怪的感染死在原始的森林里,但你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惊动对方。
你不想那幺快结束自己的生命,就算现在活下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一束淡淡的光落在虚弱雌蛛的身侧,光亮让她脸上因干咳用力产生的红晕暴露无遗,那种淡红晕染在皮肤上的颜色,像极了他幼年无法捕猎时常常采食的一种甜涩的果实。
她的皮肤上有细细的绒毛,干净无暇,像花瓣一样细软可爱,他的手伸过去,他看见雌蛛瑟瑟发抖的闭上了眼。
你看见他朝你伸出一只手,异常细长的人类手臂在蛛身之上也不违和,顺着手臂肌肉隐隐的脉络,你才注意到他人类的上半身颀长美丽,灰白色的皮肤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泽。
但这并不能掩饰他残暴捕食者的本性,狰狞的口器如同利刃,可以轻易的刺进敌人坚硬的护甲,注射能让骨肉溶解的液体。这样恐怖的器官替代了人体的下颚,可以轻易的制服蛛丝上的猎物,恐惧让你又开始颤抖起来,像一只可怜老鼠一样紧缩成一团。
你曾经一度认为蜘蛛是一种讨厌的生物,虽然你不会像变态一样虐杀它们,但用杀虫剂将这些胡乱结网的家伙赶出去的事情你并没有少干,知道你的母亲告诉年幼的你那是可爱的益虫,你才能勉强接受它们存在于你的周围。
当然,仅限于你的房间之外。
而现在这位庞大的蛛类,显然不是杀虫剂就能轻易驱赶屠杀的。
他的手在你闭眼时转而向下,拂开发丝,轻轻触摸着你发出慌乱呼吸声的喉咙,冰凉的指尖像死亡之刃,一寸一寸的度量你的生命。
你并不知道你在他的眼中是多幺虚幻的美好,在单纯枯燥的原始生活中带来了清新的气流。黑暗中,他的耳朵动了动,垂下头更加贴近你,下肢在木质上发出细微的移动声,似乎想要搞清楚你是怎样发出这种声音的。
在习惯了以杀戮和逃跑作为生存奥义的地方,一旦冒然的暴露自己的位置和巢穴,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若不是他这次建筑的巢穴足够安全,蛛类在这片森林的天敌极少,他足够强大的话,他已经抱起你逃走了。
对他来说,逃走并不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森林里的每一种生物都知道无时无刻规划自己的逃跑路线,这里遍布死亡,却有最茂盛的求生欲。
所以像你这样虚弱的,乖巧的落到陌生客体的手里的生物真的十分罕见,尤其是像你这样散发着诱人气味,且外表美丽的雌性。
如果这是她的陷阱呢?
但他不介意用真诚的帮助来换取她的信任。
如果这样可以得到她的话。
他很快转移了目标,不再执着于你的发声器官,同时那也是你的致命弱点。在他微微后退之后,你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正常呼吸起来。
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让他觉得有些欣慰。
他于是擡起前肢,用锯齿状的锋利部分轻轻解开了他的“保护”,好在柔韧的蛛丝并没有在雌性无暇的皮肤上留下难看的痕迹。
那些不知名的丝织物或许来自她的父母,或者是外界的某种植物,他从未见过有任何生物穿着这样的东西,上面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而且挡住了雌性的全貌,只露出足肢部分的皮肤,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但她胸口破损的部分,露出的皮肤和乳房,反而显得更加白软甜美了。
或许这是某种迷惑敌人的手段?
虽然你很疑惑,但眼前的蛛类似乎并没有杀意,他快速又利落的动作,甚至让你感觉到一丝温柔。你看向他的上身,赤裸的男性半身的皮肤细腻光滑,没有人类身上的粗大毛孔,腹部上的肌肉整齐而紧致,肩部很宽,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看起来孔武有力,却独具美感。
除却庞大的蜘蛛下身和肤色差异,他看起来和你似乎有很多相似之处。
你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你的目光避开那骇人的半身,顺着紧实的腰腹线条上移,你看见突出的喉结,那是雄性的象征。
昏暗的光线和他的长发,你并不知道他的目光汇聚在你无意裸露的胸口,你怎幺会想到这只异世界的奇怪生物将你划为了他的雌性同类,甚至对你产生了本能的占有的欲望。
他是很贪婪的。
蛛类很快打断了你观察的动作,伸手握住你的腰身,将你轻轻举了起来,深蓝的头发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他的脸,你什幺也没有看到。
看不到也好,你遗憾又庆幸的想,在这样黑暗恶劣的环境下茹毛饮血的生物,你对他的外形并没有打算抱有什幺美好的期待。
对比你刚开始掉下来看见的那些丑陋狰狞的怪物,它们分裂的翅膀和颜色怪异的触须,那些不知名的黏液依附在它们的身体上,他已经比它们好了百万倍了。
只要他不打算吃掉你,你还是很乐意屈服在他的强势之下的。
他的力气很大,一只手就将你松松抱在他的肩头,你想起不久前蛛网堪比地震的晃荡,他的战斗力似乎比你想象中要高很多。
你离得很近,才发现他的身体并不是完全冰冷的,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需要极近的距离才能感受到的热量。
小腿一紧,接着是剧烈的痛意,神经终于从麻痹中缓过来,你意识到自己的小腿骨折了,而身下的蛛类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