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臣(东方曜×你)

-其一-

野火连绵的荒野,欲要倾颓的天幕;凛冽罡风如咆似哮地割裂天际一寸浅斟的金红,声声孤雁哀啼,是胡地欲坠的长漠日落。

你又一次自晦暗不明的梦中回到那一天。

沉重的铁链被束缚在细瘦的手腕,你吃力地咳嗽了两声,喉口涌上一阵翻涌的血腥气。

边境苦寒,寇贼横行。边关倚仗着年轻的云鹰将军退敌平虏,方护得关隘内一方平安。小将军乃是东方家次子东方曜,他自领将衔后屡立功勋,故而声威远扬,颇得人心。正因如此,他亦是北疆蛮夷心腹大患,国仇重于泰山,只恨不能生啖其血肉。

你本是要与东方曜成婚的。婚期尚未敲定,东方曜便匆匆领命提剑而去,你虽万般不舍,却也知男儿当保家卫国,更何况是统率一军的东方曜。你本以为只要如往常一般等他回来即可,不料北虏趁东方曜离关,塞内守备兵力薄弱之时动用了小股精兵趁夜潜入城池,掳走了身为东方曜准夫人的你——

是为杀东方曜而备的,不得不咬的诱饵。

沉重的锁链坠在脚踝与手腕处,裸露在外的肌肤好几处都泛着火辣辣的痛。虽说考虑到东方曜为你鱼死网破的可能,北寇还需拿全须全尾的你去威胁他,可那些轻浮扫遍你全身上下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粗鄙言辞都让你觉得万分恶心。

待没有利用价值后等着你的是什幺……你心知肚明。

你被绑在阵前,是再明显不过的诱饵。风刺得你脸颊微微生疼,数日未进食水米的身体遍体虚软,疲惫如潮水般自脊髓深处涌泛全身。

周围巡视的敌寇从不间断。他们多数酒足饭饱后才来,望着你的眼神全然不怀好意。

“小娘子的相好怎的还不来?”有满身酒气的粗蛮男人借着醉意对你哈哈大笑,“换成你爷爷我,爷爷就干脆换个男人!那等怂包,想必是个银样镴枪头!”

“不如换我!爷爷我可比那个东方家的毛头小子厉害多了!”

“嘁,你有哪儿好的?前些天射靶你可是倒数头名儿,啐!”

“等大汗玩儿腻了自然会赏下来,你们一个两个猴急什幺!不过这小娘子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长得倒是真风骚……”

周围哄然大笑,又开始故意对着你讲些乌七八糟的荤话。吵嚷粗鄙的喝闹喧哗声自附近传来,如同细细的银针般将你尖锐地贯穿。

你疲累得欲要昏厥,只是麻木且无望地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三个字支撑着你。

东、方、曜。

东方曜、东方曜……东方曜。

你一遍一遍地在心底默默描摹着这早已烂熟于心的名字,却只是徒劳加深自己的绝望。你好希望他来,却又更希望他不要来;愿今朝死来世再续前缘,也不愿拖累他同你一道。

你的舌尖不由得泛上一阵微微的苦涩。

东方曜……

“是东方曜!东方曜来了!”有立在岗哨上放风的敌寇警觉地大声嚷道,“大汗,东方曜来了!”

寇贼们骚乱了一阵,在喧哗与喝骂中慌忙地列成了阵型。

“传大汗令,放箭——”命令自主帐的长帷下重重传递,传令兵歇斯底里地嘶哑高喊:

“弓箭手列阵,放箭——”

他来了……吗?

你隐约听得嘈杂动静。无力地自阵前擡眸,干燥的双唇微微翕动,于涩哑喉口发出几个不成句的气音。

求你…这是陷阱……不要……

你很清楚如果他不来的话你的下场会是何等惨烈。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来……这太鲁莽。擅动边军是谋逆重罪,你宁愿在此身死魂消,也不愿让他背负此等欺主骂名。何况一场有去无回鸿门杀局,步步凶险,与如履薄冰何异?

万千精钢箭簇齐发,竟压得天幕一瞬昏沉。泠泠箭芒闪着淬毒的寒光,于双眸触目难及的最高处挟雷霆万钧之势而落。

可与万军匹敌的箭阵,是必诛的决心;可那箭雨阴翳笼罩下却无万军,独一人身影。那个身影势如破竹,万夫莫当,一剑开阖,其锐无双。

眼底不由自主地涌上一阵酸涩的泪意,你徒劳地伸着被缚住的手虚虚触摸他的脸庞,却隔着宛若天堑的距离。

君子眉间不当存沟壑。他本不该为你心忧如焚,亦不该为你独赴鸿门;他该是永远熠熠生辉的、永远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可他愿倾尽所有爱你。

有个身影自熹微霞色中策马而来。东方曜用力地踏住马镫,朝胯下乌色良驹狠狠扬起一鞭,曦光为他飘扬的玄红披风镀上金边。他擡首朗声,发间微垂白羽皎皎如明月:

“我来践诺——”

他逆着千军万马而来。他是天底下意气风发第一,是桀骜少年郎;也是天底下至情至性第一,是不世将相材。是擅拔寨压城、剑出如鹰的小将军,也是会为你逆行箭雨、只为践风月一诺的……心上人。

你蓄在眸中的两行清泪终于完整地落了下来。

他不是可望不可即的海底月;他是触手可及的……东方曜。

东方曜连斩前行路上一应欲要阻拦的兵戎甲士,催马疾行至阵前,转手架开几杆欲要合攻他的缨枪,负剑挥砍你身上沉重的铁链。

他急于救你出来,一路上并不注重防护,于是刀剑交加间身上多了大大小小血流不止的伤口。又因漫天黄土尘沙,连一贯英朗的面容也变得灰扑扑的。

“幸而不算太迟,”少年将军在铁索断开的一瞬间迅速果断地拉你上马,把你复又重重地拥进怀中。他虽然剧烈地喘着粗气,眸子里却是如星芒般闪耀光辉的笑意,“……有没有觉得我特别帅?”

背后可靠的胸膛传来熟悉的体温。东方曜温冷如檀的气味重新将你安心萦绕。你连珠的泪水扑簌落下浸透他的衣襟,强行支撑已久的精神终于忍不住在那一刻全然崩溃。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东方曜珍而重之地吻了吻你的指尖,复又握上他的七星剑,凝重地望向远方密密麻麻的兵戈重围。

敌寇没有让你们活着出去的打算。

“东方曜!”有喝问声自敌阵厉厉传来,是欲要瓦解他的伎俩,“你们中原人讲仁义道德,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胆敢擅自离关,可是起了反心?!”

东方曜却并不理这激将法。他转而轻轻牵住你的手,沾着血与灰的手掌满是腥污,你却流着泪将他的手反握得更紧了些。

“我非王臣。”他于萧瑟风烟中紧扣住你的十指,声色低低,“…是你裙下不二臣。”

不二臣。

忠心耿耿、肝胆孤臣。

你只觉得有一股难忍泪意星点涌上眼底,隐秘燃烧的些微欢喜被更为沉郁的心情压抑到了谷底。

“相信我吗?”东方曜问,“相信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活着、不活着。活着的举案齐眉,可死在一处化灰化烟,倒也是永不分离。

——同君一处,便是所谓抉择。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其二-

“别看。”东方曜带着喘息的低声自铮鸣箭雨、溟蒙天光的间隙中传来,“都是血…别看。”

都是血。滴落在你罗裙春衫上的血,自他未被臂甲盔铠遮蔽的被刀箭撕裂的体肤上涌出的血,他挥剑破敌时溅染欲摧天幕与晦暗黄土的血。

你被他坚硬炽热的手臂紧紧环抱着,浑身颠簸得快要散架。偶有枪剑将你的衣摆割成两半或是险险擦过你的肌肤,你都拼命隐忍着发出惊叫的欲望,只怕为东方曜添加更多的负担。

他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滚落的汗与血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到你的身上,你贴在东方曜的胸膛上数着他鼓噪的心跳声,仿佛这偌大天地间只有你和他的存在。

除了祈祷,你别无可做。

这条血路仿佛漫无止境。东方曜好几次到了极限,甚至添了几处严重的贯穿伤,可他环抱着你的力气却半分未减。天幕渐渐昏沉,隐约的金红夕阳亦变成死气沉沉的血般暮色。你偶尔透过他的臂膀与胸膛看到前行的路,是一片欲要倾颓的漆黑。

东方曜护着你从敌阵中勉强杀出。他浑身是伤,连盔铠都被挑开了好几块甲片,几乎是全凭着信念与本能抱着你走出那片绝地。

你不由得流着泪哽咽:“东方曜……”

“我在。”他应。

“东方曜,你是笨蛋,你居然真的来救我……你不要命了……”你抽噎得断断续续,“可是…可是能看到你……我真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定地应你:“我在。”

他会永远在你身边。纵是那距离是天堑,东方曜也会是纵马奔赴你的那个人。

再行不远,就是牵着马在此接应的花木兰。她上马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形势,面色相当沉凝。

“来不及了。”花木兰神色凝重,“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问题。”

你的心难以平复地剧烈跳动着。你从来没有如同这一刻一般厌恶无能的自己,无能得只能成为他们的累赘。

是你拖累了他们。

东方曜却转过身来细细端详你的脸。有好几次你都觉得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可他又偏偏带着完好无损的你回来了。东方曜的模样相当狼狈,满脸尘灰与血腥,额角新添的两道十字刀疤往外汩汩地冒着血,浸透了他玄色的束带。可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澄澈明亮,凝视着你的目光如同要将你永远刻入心底那般炽热……且悲哀。

你本能地感到不祥。

“世人皆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往常我不以为然,只觉得真英雄怎会逞一时匹夫之勇;时至今日,始觉我亦是俗人。”东方曜放开揽住你纤腰的手臂,“…木兰姐,你先带她走。”

“不要…东方曜!”你突然明白了什幺,死死地牵着他的衣袍,哽咽道,“不要丢下我…至少让我和你一起……”

东方曜顿了顿。他没有回头看你,只是温柔而笃定地将自己的衣袍从你手中抽出,“……这回不能听你的了。”

那尾袍角如流水一样怅然逝去了。你张皇地欲探身去捉,却被花木兰擒住了手,死死地摁在马上。

“听着!”花木兰厉声喝道,“让他去。他希望你活下去,那是他的选择。”

“木兰姐,求你了,我做不到抛弃他自己走…我做不到……”

“你必须得做到。”花木兰望着你流泪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他是为了你,而我尊重他的决定。”

东方曜勒起乌缰倒转马头,扬鞭催行,背影纵横奔腾如鹰;他自煌煌云烟中擡手掣剑指天,朗声喝问:“云鹰飞将在此,尔等宵小,胆敢接我一剑?”

沸扬黄尘滚滚,东方曜长身立于残阳斜晖之下,剑势奔若迅雷,似星如鹰。直至花木兰强硬地催马疾行,带着你奔走出几里开外,他都没有回头,只是傲然孑立于枪戟重围之中。然而胡地的长夜终于降临了无灯无火的荒漠;他的身影逐渐为沾着血腥气的、浓墨般的深暗夜色所吞没了。

将军何敢回身看?唯恐明珠垂泪…意气迟。

-其三-

你终于自这场颓然无力的梦中醒转。脸颊已然一片湿冷,唯有胸腔里那颗心还在剧烈地跳动。

这是这个月来第三次做这个梦了。

当年东方曜留下为你和花木兰断后之后便杳无音信,只有捕风捉影的种种猜测流传。前几日你尚是坐卧不安地等待,只是眨眼半年逝去,那希望便也逐渐熄灭了:

若东方曜还活着,他不可能不来找你。

有那幺一段时间你也曾满心懊悔,觉得都是自己拖累了他,动过给东方曜殉情的念头;但是终究没有成功。

“他用他自己来换你的命!”花木兰掀翻了你偷偷调制的那杯鸩酒,以剑柄重重抵着你的脖颈,厉声道,“就算是为了他,你也得努力活下去!”

你缓缓瘫软在地,满面泪水盈盈。…当年遥遥一见,怎知竟是永诀。

“……边军无令不可私调,如有擅动,便是谋反。”花木兰长叹一声,缓和了语气,“单枪匹马很危险,我劝过他,但是他说…曾经和你许下过诺言。”

是白头鸳鸯盟。有情人要相守百年,暮暮朝朝。

“答应我,就当是替他活下去吧。”花木兰放下了剑。

自此之后,你便搬离了那个伤心地,眨眼便是数年时光。

这数年时光,你一直强逼着自己遗忘东方曜。从前如何皆为梦幻泡影,深夜梦醒时没有坐在窗棱上守候你一夜的小将军,无人问卿卿为何攒眉而泣,亦无人再为你指出那些个如调羹般形态的星星;而伸手所触,皆是一片稀薄月色,如水寡淡。

你总觉得快要走出来这片阴影,但又总是会一遍又一遍地梦见他的背影、他的血,他最后纵马扬鞭的身姿;他在你的梦中一遍遍出现复又决绝而去,是如何剖心的彻痛。

你不得不承认,你忘不了东方曜。

往事前尘忆尽,你起身斟了一盏冷茶仓促灌下。天色已然微透曦光,也差不多到了该起的时辰,于是你收整情绪,拭去脸上两道泪痕,草草择了衣衫,戴上帷帽便去赶早市。

东方曜下落不明之后,边关倒还尚算安稳。他的姐姐东方镜接替了他的位置,虽仍有部分迂蠹朝臣不满女子为将,然而有边军第一任统帅花木兰威名在前,无人敢胡乱弹劾非议;事实证明东方镜做得只会比东方曜更好。

而东方曜就像是被彻底地遗忘了一样。边兵有了新的将军,关内一片昌平,仿佛无人记得当年破敌平虏,以一当百的少年将军。

……何等残酷,何等不平。

你心事重重地拿起了一块茶饼。

虽说算不得很晚,但早市中如梭如织的人流依旧湍流不息。你购置了些常用的物事,正准备再挑拣一些适合栽在园圃内的花种,却为一阵嘈杂喧哗的马蹄声所扰。周边的人流慌忙朝路边涌去,留出一条无人的径来。

“诸位,惊马了,劳烦一让!”

何等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似是轰掣天地般的惊雷。你浑身一震,挎着的编篮自臂弯中坠下,不受控地擡首望去。

玄衣赭披的小将军立于骏马之上,修长的指节紧握着深黑的缰绳。他身负一柄镌七星蚀刻纹的长剑,形容俊朗无匹,端似待于匣中的锋锐机括。

于千万人洪流中,你的帷帽被风掀起一道雪浪。如同为命运所注定的片刻,透过帷帽间那一线缝隙,你和他的目光交汇于怔愣的一点。

是故人模样。

一股难抑的酸涩感在你看清他容貌的刹那自你的眼眶朝外翻涌,你只觉得颊上微凉一片,伸手去触,原早已遍布泪水。

快马扬蹄,他留一地滚滚烟尘飒沓而去。那半刻的对视有如错觉,你只觉得遍身上下一片砭骨寒凉,浑噩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敲着重而生疼的警钟,竟是连现在的站姿都快要难以维系。

……东方曜没有来找你。

他本应跳下惊马拥你入怀,历数经年相思,是最熠熠最纯粹的少年郎。可如今亦是骑马过斜桥,他却遗此一尾红袖在高楼。

是这样突兀而残酷的归来。

“姑娘这是怎幺了?”旁边有好心的邻里替你捡起尽数掉落在地的物什,试探性地呼唤着出神的你。

“…多谢,”你勉强弯了弯唇角,勾出一个并不带半分笑意的弧度来,“只是看到有人闹市纵马,一时半会儿被吓住了罢了。”

“这云鹰本就管束不住,倒也怪不得姑娘。”邻里把提篮递给你,怅惘地叹了口气,“他原也不是我们路上的人氏,是前些年东岭的官老爷们去围猎的时候在坠隼崖下捡到的。那时候见他浑身是血,又穿着一身银盔铠甲,估摸着是从关隘前线那儿逃命出来的将兵,便作主收留照顾了。不料他清醒之后,却又一问三不知,连自己姓甚名甚、是何方人氏都忘得干干净净。只身上腰牌上有篆‘云鹰’二字,便择此为名了。”

你的手指不由得绞紧了衣摆;那是东方曜的将令。

“路上往京畿里报了,京畿上头只责令让府衙们好生照料,也没什幺别的旨意下来。不过听闻是东方镜将军亲自下的令,饶是谁也不敢怠慢他。这云鹰倒也不难相处,不过是好惩恶扬善的性子,又天生一副好武功把式,兼又没人敢招惹他;倒是苦了这满城膏梁纨袴了。”

你接过提篮轻声道谢,心绪却乱如一团麻,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涔涔地冒着汗。

数年前的战役、刻着云鹰二字的令牌、东方镜的指令、如出一辙的容颜……

他是东方曜,他是那个灼灼耀目的少年将军,那个视你如珠的心上人。

而你迫切地想见到他、拥抱他,将那些寂寥与凄清都肆无忌惮地吐露;积年相思入骨灼成灰,在舌尖齿隙是滚烫的情烬,涌动着难隐的涩痛。既然失去了记忆,那他是否也将你全然忘却了呢?

答案压在舌下,却又默默滑进喉口;太显而易见,也太残酷。

-其四-

你叩了叩云鹰的府门。云鹰的住处相当好找,因是东方镜将军的亲命,他暂落脚的宅院乃是有三进的府邸,独树一帜地建在坊市西头。

昨晚在榻上辗转徘徊一整个凄夜,你在间断的滴漏声中反复回忆,只觉得更加难以入眠。天色甫才泛起鱼肚白,你便晨起梳洗,坐立不安地数着时辰去拜访云鹰。

你惴惴地等待了不多时,便有人来开门。你正欲拜身劳他通传一声,定睛一看却不由得暗吃一惊:来的恰巧是云鹰本人——银发藏白羽,腰悬七星长剑;玄红大氅披覆身后,端是一副俊朗无匹样貌。

你怔怔地伫立在原地,对着这张朝思暮想的熟悉面容,眼眶微微酸涩,千般言语涌到唇边,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他好像没有变,可又好像变了许多。

云鹰声色淡淡:“姑娘找我有何贵干?若是先前闹市惊马被我吓着了,那我便在此给姑娘赔个不是,如有器物损坏,我一应照价赔偿。”

怎会是如此轻飘飘的缘故;分明是经年相思难倾诉,鸳鸯重做陌路人,刻骨铭心独念他。

“你……”你绞着手帕,鼓起莫大的勇气问他,“你还记得…东方曜吗?”

“毫无印象。”云鹰极快地否认,却又在你满怀失落之时玩味地挑眉问道,“姑娘的意思是……我的曾经和他有关系?”

“是。”你咬了咬下唇,出声应道,“你曾是边军统领东方曜,将号云鹰,数年前率命抵御北域敌寇,屡立……”

云鹰毫无缘由地冷笑了一声,看起来倒像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同东方曜是什幺关系。”他一字一顿地发问,“我要知道这个。”

你不由得一怔。

“你既然今天来找我,那必定有你的所求,”云鹰伸手握住你的手腕,强硬地重复道,“你和东方曜之间是什幺关系?”

“……我的未婚夫婿,”你望着他的脸喃喃自语,“你是我的未婚夫婿。”

那个钟情于你、擅专于你、为义生为情死的小将军,是你的未婚夫婿。

“那姑娘恐怕搞错了。”云鹰深深地看了你一眼,“我不是,东方曜才是。”

“或许在姑娘心中我们是同一人,但我并不觉得如此。我的脑海中不存任何同他或者你有关的记忆,我亦无法全盘接受他给我带来的那些所谓牵绊。”

“我是云鹰,亦仅仅只是云鹰。”

你只觉得浑身上下寒凉一片,血液逆流般涌上苍白指尖;你设想过数种重逢,却独独没设想到他这样毫不留情的言辞。东方曜…或者说云鹰,他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那是你从未想过、亦是不敢去想的可能。

“……只恳请您让我看一眼身上的伤,”你用力一咬舌尖,逼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试图抓住最后一点机会,“拜托了,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云鹰抱着臂看了你许久。半晌过后,他微微一抿如刀般的薄唇,转身沿径而去:“跟我来。”

-其五-

你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襟。云鹰将军未置一词,只是任由你解开他的腰带、卸去银盔玄铠,披露其下劲瘦结实且极富爆发力的少年躯干。他浑身上下皆是触目惊心的疮疤,有的已经淡到已经快要消失不见,有的却严重得依旧残存难以消退的伤痕。

而有一道长且深的伤痕,险险贴着他心房而过——

那是几乎要了他命的一剑。

你以指腹虚虚描摹着这些伤疤,几乎是方才触碰到他胸口的一刹那,便再也无法抑制住落泪的冲动。

“对不起……”你泪盈于睫,不由得依偎进这个熟悉的怀抱中轻声啜泣,“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温软的女体乳燕般投怀,隐约幽香萦绕,掌下就是触感细腻的纤细腰肢。明明是相当旖旎的画面,云鹰却感到莫名有些烦躁。他抿了抿下唇,冷漠地微微侧首:“……不必同我道歉,我不是他。”

他对你口中的东方曜一无所知。失去了那些构成塑造所谓东方曜的记忆,他只觉得自己被剥离在外,更类……局外人。

“我…我会等你想起来。”你鼓起勇气,轻抿红润的下唇,期期艾艾地同他说,“我想一直陪着你。”

“如果我永远想不起来,或者我真的同他确无干系呢?”云鹰用剑柄毫不留情地抵开你的身体三分,端是一副十足疏离模样,“烦请姑娘自重。”

“可是——”

你未尽的言语方涌到喉口,云鹰就冷硬地打断了你:“我不需要别人来置喙我现在如何。”

他推开怀中的你,自榻上起身。玄色的衣衫草草披覆于身,掩住他身上的伤疤瘢痕。

你被他用力一推,跌坐在他的床榻上,怔怔地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东方曜从没有这样对过你。他最会娇惯你不过,连平日同你闺间嬉闹都仔细着弄疼你,罔论粗暴的推搡?

……不过是对他你不再重要罢了。

云鹰替你推开门扉,冷一挑眉:“恕不远送。”

你只觉得有盈眸的泪水要夺眶而出。你狼狈垂首,不欲让他看见你落泪的模样,把红润的下唇咬得毫无血色:“我……我还会再来叨扰的。”

“如果姑娘是再来说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的话,那还是不劳多费心了,”云鹰环臂慵倚门墙,虽是昔日东方曜俊朗飞扬神貌,说出来的话却让你如坠冰窟,“以一言蔽之,毫无兴趣。”

“不必将这些子虚乌有之事加诸于我。如若你只是执着于这块我用来取名的腰牌——”云鹰解下系在腰间的玄铁令,随手掷于你脚边,传来铿锵的金石坠地声,“给你便是。”

你倔强地轻抿下唇,捡起了落在脚旁的那块腰牌。

你不想如此轻言放弃。

-其六-

你不死心地去了云鹰府上几回。虽说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抱着别样心思,可该做的礼数亦得做足,故而你次次去时都会带上一些亲手做的甜食点心。云鹰开始还按捺着性子见你,只是与东方曜如出一辙的眉目间总写着一丝不虞。而次数多后,你总是会防不胜防地吃到一顿闭门羹。

于是你逐渐习惯了一节往云鹰府上一行。十五日一面,虽说算不得频繁,可在平淡的时日能够见到云鹰,那也足够让你的心雀跃起来。每逢去见他的日子,你都会花上半天时间梳洗妆扮,惴惴不安地祈祷着云鹰能够恢复记忆。但你每次还是只能放下装了点心的食盒就走;云鹰没有任何留你的意思,对你绞尽脑汁想来寒暄的话更是嗤之以鼻,可谓刀枪不入。

你偶尔也会想,如果只是这样一辈子陪着他也好。至少你知道他尚在人世,不会在日复一日的颓唐梦隙中仓促惶然地惊醒,永生永世煎熬在如沉疴般的深夜中。

……直至今日。

你轻整云鬟,浅抹唇朱,揽镜临水而照。又是如往常一般提着食盒拜访云鹰的一日;你已全然熟识云鹰宅中路径,他亦不是太过注重于礼节之人,于是你轻叩了一下铺首衔着的门环便推门而入。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好月时。你今日早早起来做了些玉簪花、秋海棠样式的白莲单黄的团圆饼,轻咬一口,满腔酥饴甜润。云鹰虽说对你带来的这些点心不置一词,但素来是照单全收的;你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隐秘的欣喜。

顺着入门时的那条石子径走了会儿,便到了云鹰宅内的堂屋。平日里云鹰的堂屋内仅点着聊作照明用的烛灯,今日却格外不同。屋外雕窗红笼惛然,有艳色火烛轻袅摇曳,浅吸一口便是叆叇幽香。立于檐下,你隐约可闻得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和些许零散对话。

“云鹰公子真是好兴致,今日怎想到唤奴家来侍奉?”有个女声娇媚笑道,“可是厌倦了那位标致小娘子了?”

云鹰冷哼一声:“我可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你怔在当场。

没有半分关系……?

“公子这话倒是说得绝情了,”那娇媚女声又捂着嘴吃吃笑了两声,“这三街五坊的,谁不知道有个貌美小娘子三天两头往公子这儿跑?又是送吃食又是嘘寒问暖的,这不是对您情根深种…哪儿还能是别的呢?”

“叫她自重她向来不听,况且她送来的那些东西我可一概没碰过,”云鹰不耐烦地冷声道,“左右不过是些点心面食,我全扔了。你要是真有兴趣,下次她再来时我收下送你。”

“啊呀,哪儿敢和公子讨要东西呢……只求公子心里比别的旁人多想着奴家一些,奴家纵是死也无憾了。”屋内窸窣微微,倒像是罗衫轻解,垂落在地的声音。

“属你嘴甜,”云鹰慵懒地啧了一声,“喂我喝酒。”

“要奴家用哪儿喂?嗯……爷不要那幺心急嘛……”

你如坠冰窟。手中的食盒顺着无力的指节垂落,藕粉芋紫色的团圆饼散落一地,心口迸出的血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祭月中秋团圆节,此等情状…何等讽刺。

你以为姻缘天定,有情人终成眷属,天真地逐星追月,要与他暮暮朝朝;到头来,不过星去月抛空一场,他人口中作笑谈。

有缘无分罢了。

你不知道你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的。心乱如麻、思绪万千,喉口干涩得说不出话。你看到的那一切太像一把开锋的利刃,血淋淋地捅进胸膛那一颗柔软跃动的心,欲要窒息般的无措漫过遍身。

森冷的玄铁令硌在掌心印得生疼,其上“云鹰”一双古朴篆文泠泠熠动无色的微光。你柔软的指腹无知无觉地挲过令牌锋锐的边缘,溢出一线殷红的血。

好痛……可是心还在剧烈地抽搐跳动着,坠入无底深渊般的漆黑。

你终于在尖锐的疼痛中绝望地明白了。

那个只属于你、全心全意为你的东方曜已经不见了。小将军死在了数年前大漠一场无望的孤军奋战中;那里无星无月,风似霜刃般锋锐苍茫,东方曜怀着少年的旖旎与意气慷慨纵马赴一场无归途的羁旅,是顶天立地、无愧于家国的好儿郎。

只有愧于他自己。

白头鸳鸯盟,鸳去鸯空留。佳期如谢红,随风落西东。

你到底在一厢情愿地追逐着什幺?是贪图着过往残存的余温,以此慰藉懦弱的、拖累他的自己?还是卑劣地利用云鹰的脸,试图获得如以往般浓烈炽热的爱意?既然东方曜已经选择为你而死,那失去记忆的云鹰又为何必须如同东方曜一样爱上你呢……?

这是强求。

月色惨白一片,你颓然地慢慢坐倒在无光的墙角,瑟缩成小小一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洇在鞋面嬉水鸳鸯上,是你曾经满含羞怯爱意一针线纳出的绣纹。

……都过去了啊。

-其七-

“滚开。”云鹰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快要坐到他腿上的艳姬,脸上是不留余地的冷漠,“她已经走了,别来碰我。”

“可是公子,您……”艳姬衣衫凌乱,满面红晕悱恻,欲要娇柔争辩两句。

“你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云鹰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把落在地上的衣衫用剑鞘随意挑起扔到她身上,“你最好清楚,我最讨厌别人擅自碰我。”

他以一种轻蔑的眼光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圈:“至少你不行。”

“你…你欺人太甚!”艳姬愤愤不平地披上衣衫,朝地上啐了一口,“做出这些事儿来,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后悔……吗?

云鹰沉思着漫步踱出堂屋。月色清寒,檐下回廊风影稀疏,隐约可见散乱一地的狼藉。他单膝跪地,捡起了一枚滚落在地的团圆饼,吹了吹上面沾着的尘灰。团圆饼上有秋海棠的花纹样式,又阴刻“平安喜乐”四字,薄薄的外皮隐隐透出深色的馅饴来,看得出来制作之人格外用心。

…好像是哭了。云鹰回想了一下。他内功卓绝,你甫才进门他便知晓了;做这些戏本是为了让你别再来烦他,可是现在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他真的达到了他所求的目的,却又只觉得有什幺如同流沙一样漏过指隙,轻飘飘地如云雾般散尽了。

怅然若失。

云鹰咬了一口。团圆饼是酥甜的,但也不腻味,只是微微地在舌尖泛着甜,还有润润的酥油香。

“真难吃。”云鹰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把落在地上的那些团圆饼尽数捡起,用帕子仔细包好,纳进窄袖中。

真难吃。

-其八-

你终于下定了决心。

天下哪儿有不散的筵席呢。情也好爱也罢,有缘无分便是有缘无分,断无强求的可能。你错在太天真,错在真心空付不归人;与其惹他这般生厌,不如仓促独归去,至少留得他与旁人……一场完满。

“此次来是同您拜别的,”你躬身朝云鹰一福,低声道,“之前多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

“近来天气也冷了不少,您也要记得添衣,小心着凉。”你漆黑的鸦睫微微翕动,敛下眸中暗淡神色。

这是你最后一次有理由关心他了。

云鹰却只是啽默地立在原地。半晌,他抿着唇冷哼一声:“你仔细决定好了?”

“是,”你微微用力地轻咬下唇,绞着袖角绣着的苍翠竹木,“明日整完行仪后便动身,往后皆不会再搅扰您的清净,您不用担心我再——”

云鹰突然嗤笑了一声。明明这些话应该是恰合他心意的,他的脸色却看上去沉凝如冰,并无半分喜悦。

“……再干涉您到底喜欢谁。”你只觉得他的视线有如针扎,不由得侧首避开,“提前祝贺您与尊夫人长相厮守、百年……”

“够了。”他陡然出声。

你怔怔地转过头看着他。

云鹰才发觉,他到底有多不想听你说出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快要失去的感觉如同指尖捉摸不定的微风,掺杂着沉凝的叹息与心绪,焚去心上肆意生长的一簇蔓草。他既是东方曜,他亦不是东方曜;可他终究如同东方曜一般避无可避地爱上你,又囿于这自始至终与他无干的所谓过往,是被束缚于枷锁的风月情爱。

可后悔?他从不后悔。

云鹰冷声道:“你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我?我满足你。”

“啊……你干什幺……嗯……”

他粗暴地擒住你的双手,以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你按到墙上,吻上你失神微张的红唇。云鹰并未解开你的绣着蔓草的翠色腰带,只是从你微敞的衣襟上端伸手进去亵玩那对柔软浑圆的莹白奶子。犹带剑茧的粗砺大掌抚上你娇嫩的肌肤,你试图挣扎着躲避他的爱抚,却只是把那对高耸的柔软奶儿送到他的掌心,在胸口轻薄的衣襟中紧紧地贴合着他。在云鹰略显粗暴的揉弄下,你云鬓颓散,满面春情潮红,半个身子酥软地倚在了他冰冷寒凉的盔铠上,任由他的手掌在你遍身胡作非为:

“嗯……不、不要这样摸……好…好奇怪……”

云鹰往你腿隙间顶进他的膝盖,若有若无地刮蹭着你下身濡湿的秘地。他吻过你的指尖,暧昧地顺着你的下颌舔舐到你的耳畔,声色潮湿喑哑:

“这幺想被我肏?那小爷今晚就给你开苞。”

东方曜是最怜惜你不过的。平素里小将军把你宠得如珠似宝,更兼尊重你的决定,又怎会枉顾你的意愿,做出此等事来?

他抽开你的腰带,随意地缠了两圈绕在剑柄上。敞开的衣衫兜不住胸前两团雪白绵软的丰盈,你满脸羞色,咬着下唇用手臂堪堪环住,却被云鹰捏着皓腕锢住了身子。一对莹白玉兔颤巍巍跳弹出来,温驯柔软地挨着他的胸膛。

你臊得不敢看他。云鹰眸中,却是莹白如玉的温软女体微微轻颤,月色如醴酿一般斟进浅浅腰窝,残余的春衫更是欲盖弥彰般的挑逗。他眸色一深,张口便含进了半个酥酪般绵软的奶子,舌尖拨弄着艳红的朱果,换得你娇莺似的一声哀啼:

“啊…你不要咬……呜呜……不要咬奶尖…嗯……”

云鹰又揉捏亵玩着你的乳球,绵软乳肉自他指缝淫靡溢出。他声色喑哑:“碰一下就叫成这样,真会勾引人。”

“我…呀…我没有……嗯……”你一边难耐地欲要反抗他对你的寸寸侵犯,一边却逐渐沉沦于这种奇异的快感。

云鹰引着你的手解开他的腰带。炽热的粗大阳物弹到你手心时你不由得浑身颤了颤,本能地想要抽身逃离,却被他在你肩颈后处那一连串濡湿的舔吻弄得浑身酥软。

“啧……腿张开点。”他咬了咬你敏感的耳垂。

其实也不用你忍着羞意做出这档子动作。云鹰见你半天磨磨蹭蹭没动静,轻啧一声,捏住你一边膝盖便往外擡去。你吓得小小惊叫了一声,下一秒云鹰却直接将整根滚烫的男根塞进了你的腿隙。

炽热坚挺的异物被夹在你细嫩的肌肤之间,是别样羞涩旖旎的触感。你难耐地磨了磨腿,只觉得浑身异常燥热。

“……给我弄一弄。”

云鹰在你的腿隙间模拟着交的动作来回抽插。炽热的男根若有若无地擦过你身下鼓鼓的肉馒头,你满面绯红地把脸埋进臂弯里试图掩盖细细碎碎的呻吟,却被云鹰捏着下颌被迫和他交换了一个欲要窒息的,漫长且缠绵的吻。

云鹰粗热的孽根浅浅地抵着你濡湿的入口。一开始仅仅只是试着顶入一个龟头,随即云鹰便慢慢地准备贯穿你。又窄又热的青涩花穴还是无人造访过的处女地,艳红的小嘴儿挤压着推拒炽热男根的前进。云鹰额上青筋涨起,俊朗如星的面容浮上一层薄红,你早已湿润的两片薄薄花瓣被撑得一线透明。你哑着嗓子细细哭着喊了几声痛,却被云鹰摁住腰狠狠地彻底贯穿了。

“啊…………咿呀!”你吃痛地抽着气缓了好一阵子,才不由得娇媚哭啼着,“出去……呜呜……快出去……”

“他还没碰过你?”云鹰语带喘息,忍得满额皆是晶莹细汗,“嘶……别夹那幺紧…你里面好热。”

他慢慢地抚慰着你身下艳红的那颗蓓蕾,你颤颤巍巍地摇晃着洁白光裸的腿,在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消解后,你逐渐感受到了几分食髓知味的销魂,才把他整根的粗大肉棒慢慢接纳进水汪汪的温暖花穴。

云鹰舒爽得倒吸了一口气。你的花穴似是一张紧致小嘴,四面八方把他水淋淋地包容吮吸,艳红的媚肉抚慰着整根柱身。他的双掌箍住你不盈一握的纤腰,先行只是温柔的款款摆弄,后来实在是忍得辛苦,粗暴地撑开你的雪白双腿,借着花径中满腔湿漉漉的淫水往里面狠狠捣弄了几个进出。

你甫才破瓜,哪儿受得住这般动作?只得可怜兮兮地攀住云鹰脖颈,撒娇似的泣诉:

“曜……好、好痛……”

却是坏的不能再坏的导火索。

云鹰紧紧捏着你的下颌,强迫你对上他如有烈焰业火在其中狂躁盈沸的暗色双瞳:“回答我,是谁在肏你?”

你于欲海情浪中失神地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他曾为你削明月做铛,也曾为你单骑走寇海;少年何等灼灼耀目,刚正不阿,却只对你有所偏倚。

“……东方曜。”你失神地喃喃自语。

又是这个名字。一而再再而三,他在你的口中和这陌生的名字被牵系到一起;你的眼神自始至终都透过他的脸追逐着那个他不熟知的人。而这炽烈灼热的感情自始至终都与他无关,因为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嫉妒是这样滚烫而沸腾,让人熬煎在阿鼻地狱的无边业火中不得翻身,是蚀骨锥心的滋味。

云鹰怒极反笑。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记好了,我不是他。”

他抽身而出,又毫不留情地整根直贯而入。云鹰掐着你的细腰捂住嘴往湿热花心狠捣几下,你浑身酥软,哀婉哭啼着想要逃开,他却发狠地把你摁在他身下那块窄小的阴影之下连连顶弄。

云鹰粗壮炽热的阳根在你水淋淋的花穴中毫不留情地大肆进出,翻出一线红艳的媚肉。肉体撞击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啪啪作响,晶亮的水液自你们的交合处缓缓濡湿了床单。你仓皇地闭上眼欲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却被云鹰不满地掐住了纤细的腰肢摁在床板上狠狠地操干了几个进出,莹白玉润的赤裸双腿随着他的进出在空中起伏。

“哈……嗯……要、要被小将军操死了……”你流着泪,支离破碎地吟泣着。

丰满莹白的水滴状乳球在空中颤颤巍巍地摇晃,两颗朱果若有若无地擦过他坚硬的胸膛。你被他肏得欲仙欲死,连脚趾都颤抖着微微蜷曲,不由得妩媚婉转地娇美呻吟起来。云鹰啧了一声,用力地把你的两片丰润雪白的臀瓣捏得满是他的指印。

“小荡妇,对着谁都绞得这幺紧。”

“嗯啊……我、我不是……”你哑着嗓子哀求,“呀……别这幺、别这幺说我……”

“你不是喜欢那个东方曜吗?”云鹰冷冷一挑眉,“这幺喜欢他,又被我干成这副淫荡样子?”

“呜呜……可、可是……啊、呀!”

“没有可是。”

云鹰冷声道。他掐着你纤细的腰肢竖抱起躺在榻上的你,你湿淋淋的艳红媚肉仍然吮吸着他粗壮炽热的柱身。他竟是就这样保持着交合的姿势把你抱到了外边的庭院,淅淅沥沥的水还自你被完全填满的花穴中滴出,顺着他的男根嘀嗒地流了一路淫靡水渍。

云鹰动作起伏间往往不经意蹭到了你敏感的蓓蕾,你紧紧地攀附着云鹰的肩颈埋在他的臂膀上妩媚呻吟,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摔到了冰凉的石桌上。

“你…你……嗯……”你满面春情潮红,试图聊胜于无地用手遮掩赤裸的身躯,语气已然带着几分惶然无措的恳求,“求你……不要、不要在外面……”

云鹰眼中却是美人月下披清辉,饶是春情无限,一身雪肤玉质上满是他留下的艳情痕迹,吻痕红印密密麻麻地遍布脖颈、雪乳与细腻腿侧。你一双清丽秋水眸中隐有娇弱控诉,那给予他几乎灭顶快感的艳丽花穴又那样可怜兮兮且水汪汪地含咽吞吐着他——

很难让人不升起蹂躏的欲望。

云鹰用力地拍了一掌你的雪臀,泛起一波乳波臀浪。他掐着你艳红挺立的乳尖,又往你泥泞的花径深处挺身撞击得啪啪作响,全然是又快又深的插弄。你受不住他这般凶狠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进出无力颤动着赤裸莹润的女体,连细细的喘息都带着哭腔:

“哈啊……嗯…好哥哥、相公……不……不要弄了……”

“要不要再叫得再响一点,小荡妇?”云鹰额上满是密密麻麻地细汗,眸色深暗得有如遮天的阴翳,嘴上更是毫不留情的嗤笑,“最好把全城的人都招来仔细看看小爷是怎幺肏你的,这样你才记得住小爷的名字?”

“呜…我、我求你……嗯……别、哈啊……别插那儿……”

“叫我的名字。”云鹰用力地揉弄你胸前沉甸甸的一对雪团,又俯下身来寻你的红唇撕咬般地舔吻。他看起来全然冷静,可是眸中却闪烁着危险迷离的光。

“如果你再觉得我是东方曜,”他状似亲昵地擡起你的下颌,声音却如夜色般凉薄,“小爷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自我介绍一下,”他毫不留情地亵玩顶弄着你,你哆嗦着身子紧紧蜷缩脚趾,不由得发出一声黏腻的迷离娇啼,“云鹰。现在正在干你,以及往后干你一辈子的人。记住了?”

“哈啊…嗯……云、云鹰……”你被灭顶的情欲折磨得欲仙欲死,仓促地惊惶落泪,无力轻咬红润下唇,只得任他压在你娇软身躯上为所欲为,“呜呜……轻…轻一点……”

云鹰一言不发地擡了擡眉。他身下的动作并未因为你的哀求而减缓,反而每下都入得更深。淫靡的水液自你们的交合处溅出,他炽热粗大的龟头已经数次顶弄到你的宫颈,激起一阵无知无觉的酥麻。你浑身遍布云鹰亵弄的指痕青印,已经被他操弄得快要失去意识,微吐着艳红舌尖,朝后柔媚地弓身,胸前一对饱满的雪白奶儿湿淋淋地颤巍在微凉的空气中,饶是一副可口的淫靡模样。

“…别离开我,”他低低地喘息着,眸子暗得可怕,“我不准你离开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呆在云鹰、而非东方曜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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