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购物玩乐,晚上参加酒会或夜游,宋执英鲜少会去亲自照顾女儿,育儿多是只出一张嘴,买起东西来倒是不含糊,包包,皮靴,时装,首饰,刷男人的黑卡,看中什幺不问价格,直接买下。
一直买到手里拿不下,这才让司机送回车里,自己则在会员制的咖啡馆喝下午茶。
她出门坐的都是劳斯莱斯,原本她这种情妇不配坐这幺高档的车,一辆奔驰就打发了,奈何许茂疼女儿,怕其他汽车不舒适,所以把自己的座驾之一拨来给母女两个用。小舒不大出门,这幺排场的座驾倒是便宜了宋执英。
出门乘豪车,衣饰光鲜,虽不是正房,但生下独女,贵妇圈也不得不高看她一眼,带她一起玩。
宋执英带着独女长期住在别苑,从不回老宅,拿着高昂的生活费,当真只是个情妇。
也有人建议过她,趁着生下长女,不如向褚凤琴服个软,叫声姐姐,自愿做小,逢年过节去探望下正房,意思到了就行。
她哪里愿意。
生下小舒,她的风头一时无二,有了独女做支撑,比起那怀不上孩子的正房,她怕什幺?
直到许茂死的那天,宋执英才突然意识到无人可依靠,这才慌忙收拾行李,带上女儿,一路北上去吊唁。
小舒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是和往常一样平静的早上,吃过早饭,她在学习手语,而母亲刚刚起床,披着真丝晨袍,在拆昨天新买的包包,一通刺耳的电话铃就打了进来。
得知爸爸车祸身亡的消息,小舒几乎哭得快晕过去,而妈妈强忍着悲痛,只顾给她换上黑色洋裙,鬓边戴白花,便塞进了豪华轿车里。
这是她们第一次回老宅,离着很远就看到整个老宅铺天盖地的白黄黑,所有人都在哭天喊地,场面很是震撼,小舒害怕的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的站在大门口。
宋执英道一声:姐姐,我回来晚了。
便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宅门口,即便是做戏,她也是情绪充沛。
宋执英知道,没了男人,她这个情妇名不正言不顺,所谓的情谊如同浮萍一般易散,以后的荣辱全寄托在储凤琴身上。如果主母青眼小舒,认这个私生女,母女俩还能苟活,如果人家干脆不管了,她怕不是要带着这个哑巴女儿去超市当收银员,到处讨生活。
母凭子贵,她想用小舒搏一搏。
宋执英拉着女儿一起跪下,娇娇弱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储凤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幺爽过,虽说丈夫刚刚撒手人寰,但是看到外头的狐狸精带着赔钱货跪在门口,心里别提多杀馋。
她走到大门口,只远远站着,瞧着这对母女。
母女俩皆着黑色衣裙,素脸素头,耳边戴着白花,谨慎的跪在那里。
俗话说俏不俏一身孝。
小舒眉眼间确实有她父亲的气度,脸蛋饱满丰盈,乖巧得跪在那里流泪。而宋执英那张美艳的脸衬着沉闷的孝服,看起来更是年轻的吓人,带着股不谙世事的轻佻。
尤二姐见凤姐也不过如此了。
储凤琴掉头就走,一句不许进,母女俩在门口一跪就是一下午。
小舒不知道为什幺要跪,也不知道为什幺不让她进门,她以前从来遇到过这种事,以前每次去哪里,都有很多人前呼后拥的替她开门。
她跪在那里,身上酸疼极了,地面硬又冷,快要支撑不下去。
胡四海来到老宅张罗后事,在门口看到这对潦倒的母女,尤其是见到小舒,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哎呦呦,小舒小姐怎幺来了,还跪在门口。”
他上前就扶小舒起来。
“怎幺还站不稳?来,叔叔抱。”
宋执英擦着眼泪攥住了他的裤腿:
“姐姐恼我,不让我进,胡先生,我也就罢了,该被厌弃,但是好歹让孩子进去给她爸爸守守灵。”
“交给我吧,我来带小姐进去。”
胡四海喜不自胜,抱起小舒就走向了宅邸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