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记得清楚,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半夜又响起雷声,空气湿闷不舒服,她一直睡不着。
挨到后半夜的时候她起床找水喝,却意外发现小叔小婶的房间还亮着灯,里面断断续续有人说话,声音在燥热的夜里落了潮,黏黏腻腻地勾着人。
十七岁的少女已经懂了些人事,好奇心驱使下竟扒在窗前偷偷往里看。
房间里光线昏黄,劣质的钨丝灯随着雷声时暗时亮,但正在床上翻滚的人丝毫不在意,赤裸的肉体像两条被抛在岸上的鱼,竭力吸取着对方嘴里的一丁点水分。
平日里老实憨厚甚至带有几分木讷的男人在那一刻完全转了性,嘴里不停蹦出“骚货”、“小母狗”等污言秽语,一双黧黑带茧的手狠狠揉捏着身下人尚显青涩的两团乳肉,腰臀处肌肉紧绷,用力冲撞间,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压抑不住的畅快呻吟。
两人很快完事,女人翻转过身子趴在床上时,明霞甚至能看到那被肏得艳红的穴口淌出白精的模样。
黑暗的角落里,她听到自己胸腔内的一颗心正在疯狂跳动,无意中窥见的情事令人浑身发热,有种挠不到的痒在身体某一处发酵,她浑浑噩噩地回房,倒下没多久竟然沉沉睡着了。
再睁眼是被女人尖利的哭闹声吵醒的。她小婶下夜班提前回家,没想到丈夫明目张胆地搂着陌生女人躺在床上,满腹愤怒委屈无处发泄,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砸了个遍,动静大到引来了街坊邻居和警察,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明霞想到这里才回过神来,朝着楼下已空荡无人的天井叹了口气。身后老旧木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一会儿脚步声已经来到门边。
贺永新浑身上下还带着水汽,头发打湿后更加乌黑蜷曲,垂着眼不看人的样子活像只可怜兮兮的落水小狗,他手里提着张竹篾做的旧席子,沉默着在地上铺开,身子一歪就躺下了。
明霞看着他倔强的后脑勺笑出了声,熄灯后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躺下,把自己摊成个“大”字。等到双眼逐渐适应黑暗,她又忍不住转过身,用视线勾勒那个侧躺在地上的人影。
许是有所感觉,那人变换了几回姿势,明霞不知道他是否睡得着,但能肯定他听不见,于是大着胆子开始自言自语。
“你很讨厌我吗?”
“你为什幺讨厌我?我也不想这样啊……”
……
“你知道吗?我没有家了。”
“我能把这当成家吗……”
说到后来倒真把自己说困了,迷迷糊糊着就睡着了。
可怜贺永新一晚上翻来覆去,第二天还起了个大早。他看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姑娘,一张白皙小脸半埋在枕头里,及肩长发随意散着,有几缕调皮地粘在淡红唇瓣上,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全无防备,看着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贺永新皱了眉,想起自己老爹说这姑娘早早辍学了,还没满十八周岁,心里就不是滋味。
正要起床下楼,却见她嘟囔着翻了个身,印有小碎花的吊带随动作松松垮垮地勾在肩上,露出胸前一半软肉,颤巍巍白豆腐似的。
这幺一看,倒又不像是个孩子了。
他瞥了眼胯下格外精神抖擞的小兄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