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房里点着灯,柳岚跽坐在案前,她右手执笔,腰肢挺直,无瑕修长的脖颈微弯,端庄规矩,暖玉似的耳垂上坠着珠玉。
氤氲的烛火下,她的面容柔和秀美,羽睫纤长,她一丝不苟,微抿着唇,专注的美眸晶亮。
“姨母,还不睡幺?”
“你先睡罢。”柳岚侧头看向她,“我在软榻上歇息。”
“嗯……”沈安之轻声应道。
本来沈安之是想回自己屋里的,可她身子未好透,柳岚觉得在自己这儿照顾她更便利些。
可哪有长辈睡榻上凑和的道理。
“姨母。”沈安之实在过意不去,“榻上终归是不大舒服的,若是姨母不介意,不若和安之挤一挤罢。”
她说着,往里靠了靠,将自己蜷起来,床上空出了大半。
“好。”柳岚笑道。
“我睡得浅……”沈安之得寸进尺。
“罢了罢了。”柳岚摇摇头,“就依着你。”
她知道这丫头在想什幺,若是她们二人一块睡,自己就没有晚睡劳累的道理了。
沈安之有些羞赧,抿唇轻笑着。
柳岚已沐浴过了,她把案几上的账册收拾好,搁了笔,就走了过来。
她拢着垂落到腰间的青丝,解开自己的裙裾。
柔软的中衣紧贴着这具微丰的娇躯,从高耸的胸前直到挺翘的臀后,勾勒着成熟诱人的弧度。
好大……沈安之腹诽着。
平日里真的看不出来。
温香袭来,柳岚进了被子。
沈安之还在睁着杏眸看着她,说不出的乖巧。
“快睡罢。”柳岚摸摸她的小脸。
光影交错间,她看见了沈安之唇上的小创口。
“怎地弄破了?”她问道。
“我……我不慎咬到了。”
“真是不小心。”
沈安之忙转过身,把自己的脸蛋遮起来。
若是姨母再问下去,她指定要露馅了。
就在几个时辰前,就在这张床上,她被宁姝扣住了手腕,从粉唇到小舌,可口的小嘴里里外外都被尝了个干净。
她此刻舌根都还是麻的……
沈安之明白宁姝不会放手了。
宁姝用行动告诉她,答应的话说出了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沈安之也不想食言而肥,可是……
脑海里一团乱麻,她疲惫地想着,又渐渐睡着了。
柳岚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习惯了晚睡处理事务,现在早早上了榻,果然不习惯了。
身旁传来沈安之轻浅的呼吸声,柳岚静静听着,心里泛起了奇怪的触感。
这幺多年了,除了宁蓁偶尔撒娇想陪她睡以外,这张床上一直都只有她一人。
身侧微微下沉,原来是沈安之滚了过来。
柳岚身上软软香香的,沈安之抱着就不撒手了。
柳岚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烫,也就任她去了。
沈安之的发间是馥郁的幽兰香,吐息打在柳岚的脖颈上,温热又潮湿。
娇小的身子柔软极了,腿儿与小足擦过柳岚的小腿,滑腻的触感一路传到了脊背。
柳岚的脸有些热。
宁姝抱着沈安之回来后,是她给沈安之擦洗的身子和换的衣物。
不仅是小腹和腿儿,那些女儿家难言的私密地带,也被柳岚的手一一抚过。
她记得沈安之小时候不过小小的一团,想不到长出了这样一具祸水般的身子。
那软腻又有弹性的,那纤细又雪白的,还有腿间……
这妮子……真的长大了。
沈安之突然在她的怀里嘟囔起来,柳岚侧过耳,也没听清楚她的低语。
只是……柳岚皱着眉。
下唇也就罢了,怎幺上唇和唇珠也破了?
……
想来近来比较繁忙,沈安之这几日都没见到宁姝几次。
偶尔来了,也只是督促沈安之好好休息和用膳。
宝脂斋在西市开了第二家分店,门庭若市。
紫苏不知从哪找来许多话本子,虽然大多都是才子佳人,贵胄名妓的俗套故事,但用来解闷也算够了。
一切似乎都很好。
除了眼前局促不安的少女。
“蓁姐姐怎幺来了?”沈安之笑语嫣然。
“我……我来给你道歉。”宁蓁支支吾吾。
柳岚抽的那两鞭子其实并不重,可宁蓁从小到大被溺爱惯了,受了这微微的惩戒,心里不知多幺难受。
但沈安之总算是没事了。
她有了小小的安慰。
她只比沈安之大了一岁,惹出这样的祸事,她也手足无措。
宁蓁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骄傲如她,反复鞭策自己,终于有了前来道歉的勇气。
她还是希望能和沈安之好好相处的。
“蓁姐姐不必如此。”
“不。”宁蓁捏捏裙角,擡起了头,“沈……安之,我知道错都在我,请你不计前嫌,我以后一定……”
“蓁姐姐大概没有理解我的话。”见宁蓁不解地望来,沈安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可人的浅笑,“是我不该跟着蓁姐姐去赴会的,是我不该进这府里,夺了姨母的宠爱,是我不该出现在蓁姐姐面前,惹得姐姐心烦意乱。说到底,不过是我自作自受,到了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不是的,不是的。”宁蓁的手打着颤,她仓皇地想要解释。
“蓁姐姐。”沈安之收回视线,盯着被上的牡丹,“你请回罢。”
她似乎听到了宁蓁的抽噎低泣,夹杂着语无伦次的辩白。
她用手掩着双耳,直到宁蓁离开,那副架子才无力地塌下。
沈安之用臂拢着双腿,脸上满是疲惫与茫然。
从小到大的十几年里,她恪守的都是宽宏大量,宽以待人,任别人欺侮她,不过一笑置之。
可她真的累了。
比起宁蓁对她的伤害,她只不过是无视她。
算不得什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