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沐姐,这儿呢!」秦葭也看见了,站起来冲他们挥手。两人快步走了过来。乔若沐走近,拉起秦葭的胳膊:「抱歉,等很久了吧?」秦葭刚要说没关系,赵一恒紧接着解释:「刚刚睡过头了,忘记了定闹钟。」
秦葭得意地看向庄驰:「你看,我一猜就是睡过头了。」庄驰勾着嘴角笑,没说话。
赵一恒又说:「阿沐,你带葭葭去喝下午茶吧。」说完看向庄驰:「这儿的游泳池不错,一起去凉快凉快?」庄驰不喜欢吃甜的,觉得去运动一下倒不错,于是四个人出了宾馆就暂时分开行动了。
秦葭被乔若沐挽着手臂,带到了服务中心的顶楼。这一层的光线极好,出了电梯正对着的就是下午茶的大厅。乔若沐走在前头,向迎面过来的穿着西装的男服务生要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
餐厅内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不规则的音符缓慢地流动,伴着微凉的冷气,令人神经放松下来。秦葭跟着乔若沐走到一扇明亮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见四周延绵不断的青山,整座楼坐落在一片清凉的绿海中。
乔若沐拉开小巧的木椅,坐在圆桌的一边,见秦葭还傻站着往外看,便笑着说:「葭葭,先坐啊,坐下看也是一样的。」说完推过去一本玫瑰色描金边的册子:「先点喝的吧,慢慢选。」
秦葭坐下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就傻了眼,这跟平时的饮品单完全不一样,说是绘本也有人信。她按耐不住地一页页翻过去,水彩风格的手绘饮料和蛋糕图案实在太诱人,很快就囫囵吞枣地看过一遍,结果哪个都想吃。
乔若沐拿着另一本翻着,擡头看到秦葭纠结的样子,笑着说:「多选几样没关系的,吃不完可以装到盒子里拿回去。」秦葭哪好意思连吃带拿,最后只要了一杯西柚石榴冰茶,配一块咖啡可可千层蛋糕。乔若沐有意想让秦葭多尝几种,除了自己的伯爵红茶外,又要了司康饼、两种迷你三明治、自家制鸡蛋布丁和两人份的当季水果混拼。
秦葭第一次和乔若沐单独相处,不免有些局促,目光在这个漂亮姐姐身上游移,想找个她感兴趣的话题。还没想到,乔若沐便先开口:「葭葭一直是短头发吗?」
秦葭摸摸自己垂到脖颈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妈妈说短头发利索,我从上小学就没留过长头发了。有时候也想留长发,若沐姐,你的头发又黑又直,真好看。」
乔若沐却不是这个意思:「葭葭现在的头发很可爱呀,这个发型很适合你,很……」,乔若沐想了想措辞,「嗯,很少女。」
秦葭的头发是深栗色,阳光下显得更浅,发质软软的,蓬松顺滑地垂在肩膀上方。被乔若沐夸可爱,秦葭心里美滋滋的,有些忘乎所以地说:「我这个暑假还想染头发呢,想染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颜色,若沐姐,你有推荐的吗?」
乔若沐向来极爱护头发,几乎有些轻微强迫症,她自己是绝不会去染发的,但她也能理解秦葭想变美的那种心情,于是便拿出手机,找了几个据说最近很火的发色,挪了挪椅子,坐到了秦葭的旁边,两人凑到一处,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从发型看到了化妆,秦葭还没化过,对于涂上彩色的眼影就会变漂亮这件事将信将疑,便求乔若沐哪天教教她,让她试试看。
两人低声笑着聊天,远处服务生推着一个小车走了过来,将小车稳稳地停在桌边,拿下来一个三层的金属架,置于圆桌的里侧,每层摆着不同类别的茶点,又将两人的饮品端出摆好后,才转身离开。
按说应该先吃点咸口的三明治,但乔若沐看秦葭伸手拿了巧克力蛋糕,便没再管。秦葭向嘴里送了一勺甜点,叼着吸管又喝了一大口清凉的西柚石榴冰茶,满足地砸砸嘴。
乔若沐已经坐回了对面,此时正在搅拌加了蜂蜜的红茶,秦葭瞟向她手上的动作,心里感慨怎么会有人一举一动都那么淑女呢,如果她是男孩子,也一定会被乔若沐这样温婉的女孩子吸引。
正想着,却突然瞥见了她手腕上一圈暗红的淤痕,像是被什么紧紧勒过,被白腻的肌肤衬得格外显眼。乔若沐将小勺放在花纹繁复的金边茶碟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并没注意到秦葭看向自己的目光。
一瞬间,秦葭脑子里就飘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离谱了,但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若沐姐,一恒哥对你好吗?」
还没放回桌子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中,显然,乔若沐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突然问起这个,她也用试探的语气,略显尴尬地问:「你……全都知道了?」
秦葭当然不能说是在ktv的厕所里听来的,又怕乔若沐以为是庄驰到处乱说,忙放下叉子解释:「咱们吃火锅那次,我觉得你俩好像关系特别、特别好,就缠着庄驰哥问,他本来也不想告诉我的。」秦葭看乔若沐的面色有些变了,立刻保证:「姐姐放心,我嘴巴特别严,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乔若沐的神情仍然温柔,但那温柔中透着一种忧郁,她将端着的茶杯缓缓放回茶碟:「知道的时候特别震惊吧?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奇怪?」
秦葭怕说实话让乔若沐伤心,可要是回答不震惊,又明摆着是谎话,她干嘛要主动提这件事呢?她的初衷只是担心乔若沐而已,想到这儿,便小心组织着语言,委婉地问出心中一直以为的疑惑:「一开始确实吓了一跳。其实,我主要是……我是担心一恒哥对你不好,他是不是逼着你……」
乔若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很认真地说:「他没有逼我。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后半句声音倏地变弱了,像是说完了才感到不太合适一样。像「喜欢」这样的字眼,总是让人害羞的,秦葭也跟着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尴尬。
乔若沐不想继续再说自己的事,喝了一口红茶,换了轻松的语气,笑着问:「那葭葭有喜欢的人吗?」
「我?」秦葭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发现自己脑海里同时出现了两个人……
「你……」,乔若沐故意拉长尾音,「喜不喜欢你庄驰哥?」
秦葭咬着嘴唇垂下了头。
「喜欢」和「不喜欢」,两个答案都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她没法违心地说「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受了委屈就扑到人怀里哭呢?可要说喜欢,那她对陈昊如的感情又算什么?她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因为她在心里早就认了陈昊如的那一份,于是对庄驰的那种喜欢,便成了可怜的游魂,没有归宿地乱飘,这令她很不好受。
最近一直被这种自责感折磨着,秦葭早就想找个人倾诉,虽然是丢脸的事,但还是没忍住:「若沐姐,你有没有同时喜欢过两个人?」
乔若沐微微睁大了眼睛,别说喜欢两个人,除了赵一恒,她都没怎么和其他男生说过话。秦葭问完也觉得自己太蠢,看赵一恒恨不得将人含在嘴里的样子,乔若沐要是真喜欢了别人,他估计会疯吧……
「呵呵,我随便说说的」,秦葭给自己个台阶下,「庄驰哥对我很好,我挺喜欢他的。」
两人同时沉默片刻后,默契地将话题岔开了,又聊了些别的。然后赵一恒和庄驰游完泳,过来找她们,又坐了一阵,想到这次恐怕是期末前最后一次出来玩儿了,四个人都开始叹气,最后约好了暑假再一起出门旅游。
往外走的时候,赵一恒在后面碰了碰庄驰的胳膊,突然坏笑着问:「怎么样了?还陪跑呢?」庄驰双手插在裤兜里,微仰着头看着前面那个可爱的后脑勺,轻笑着低声说:「等着吧,早晚是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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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呵,那您倒是快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