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燥热,空气黏腻。
女儿家碧绿色的纱帐中,周郁郁左右辗转,饶是踢开湿闷的被褥,也热得冒出一层薄汗。想着明日的出嫁,愈加难以入眠。
周家非世家大族,她更谈不上大家闺秀。不过,从出生到及笄这十五年来,在闺阁里也算是娇养的姑娘。想着明日,自己便要离开熟悉的兄嫂,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与他共度一生,心内憧憬却更惶恐着。
这番心思涌动,周郁郁更难入睡,呆呆望着纱帐顶上绣着的芙蕖,听着窗外聒噪的蝉鸣。仔细听那叫声中,夹杂着阵阵哀怨又令人脸红的呻吟。
小户人家屋子都挤在一处,临屋的声响自然掩不住。已过了知事的年纪,周郁郁听了那抽泣中带着娇喘的求饶声,显然明白此时东屋是怎样的场面。想着傍晚嫂嫂嘱托她的话,更是双颊赧红,两波秋眸中含羞带怯。
”夫妻床笫之事,姑娘家第一晚会有些疼,到时记得顺着夫君的意思,郁儿也能好受些。“
从前她人小觉熟,加之偶尔问过也被兄嫂搪塞了过去,那细碎不断的喘息声便被她自动过滤了去。而今,想着明夜自己或要和那未曾谋面的夫君行相同之事,还会疼痛……身体不由升腾一股紧张和燥热,下床饮茶时也轻喘着气。
“郁成哥~夫君……你饶了妾身吧,妾身要受不住了。”周郁郁脸儿滚烫,鬼使神差蹑手蹑脚驻足半掩着的窗前。一只玉手轻扶着胸口,捂住那狂跳的心脏,瞳仁却情不由己向窗内望去。
水红色的纱帐掩着一片旖旎之色,娇媚的呻吟声和男子的粗喘声交杂而出,奏成一曲原始而动听的乐调。依稀可辨,女子白嫩肌肤匍匐榻上,男子粗粝的躯体傲然直立,在女子身后抽动着。床榻随着两人的动作吱呀作响,可见力道之重。
“夫人还是这般紧。”男子的嗓音粗粝冷硬,宣泄着情欲和爱意,复而低语挑逗,“许久没有为夫疼爱,生涩如未开苞一般,嗯?”
周郁郁紧捂住欲叫出声的嘴,目光急忙移开,只听得内间一阵拍水和撞击之声,合着男女愈加急促的喘息和呻吟,令人耳红心跳。周郁郁准备悄声溜走,却听得屋内喘声渐平后,一句深情的告白:
“夫人,为夫心系你。”
在周郁郁的印象里,兄嫂皆是含蓄内敛之人。平日虽是羡煞旁人的恩爱,却断不会将深情宣之于口。更难将方才激情澎湃闺房之欢,联系到兄嫂身上。周郁郁一阵脸红,又听见嫂嫂娇嗔道:
“夫君骗人,哪里心系了?自打有了女儿,你都——”嫂嫂说着便害羞地住了嘴,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乖,夫人,我这不是自去年来,忙于军务嘛?”林郁成忙向娇妻诚心诚意地解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妻子光洁的后背,“方才,夫人可是忆起了我们的洞房花烛……”
窗外的周郁郁自看不见,帐内嫂嫂娇羞地钻入兄长宽阔的胸膛,回忆着属于夫妻二人的羞涩美好,美眸低垂,肌肤透红。她那表面稳重冷漠的兄长,见娇妻如此便按捺不住,龙根再度雄壮勃起。圆滑的茎头裹着方才欢爱的爱液,熟练地挑逗着微肿敏感的花核。常年行军覆着厚茧的大手似有似无地掠过雪峰上两点茱萸,显然夫妻多年深谙其道。
不料妻子却在眉目含情时轻轻推开了他,一副忧心模样:“夫君,明日郁儿就要过门了,她年龄尚小,那男子大她许多,我怕她——”
“你啊,就是个操心的命。”林郁成不满地用长径狠蹭着花穴,惹得那小核轻颤,“为夫不是和你说过,那人为夫已相看过了,是个体贴务实的男子。”
爹娘去得早,林郁成就这一个妹妹。家境寒酸,兄嫂拉扯她长大,同甘共苦感情自然深厚。如今林郁在边关成立了军功,众人深知,这场高不成低不就的赐婚,实质是圣上看中了周郁成的将才,可又心存忌惮。
君王多疑,未免将来军队和世族两股势力联合,皇上得知林郁成有个刚及笄尚未婚配的妹妹后,匆匆下旨赐婚于兵部尚书柳浅竹。要说这官职也不低,但柳家人丁稀薄,这一代只有柳浅竹一人入朝为官。而林郁成和柳浅竹也曾有过朝堂上的接触,林郁成心知此人成熟稳重,且父母早亡,妹妹嫁过去不至受了欺负。是以,心内虽不舍却觉得这御赐的姻亲不失为妹妹的一桩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