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里盛着玛瑙般的紫红葡萄,赵夫人屈指捏起,放入怀中可人张开的粉唇中。
她似乎听到了贝齿下葡萄迸裂的声响,甘甜的汁水在口腔中四溢,在唇舌上跳动。
唇瓣越发干涩了。
赵夫人再也忍不住,她搂紧燕燕的腰肢,低下头去,正要一品软玉温香……
“夫人好雅兴。”
赵夫人皱起眉头,她擡首望去,看见来人,神色玩味起来。
“大小姐怎有闲子来我这?”
不等宁姝回答,赵夫人又了然地笑了出来,她拍拍燕燕的臀,“去取药来。”
“且慢。”
宁姝直直望着赵夫人,直至这丰腴的女人笑容僵硬,她才轻启樱唇。
“我要方子。”
赵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宁大小姐要药也就罢了,可这丹方至关重要,未免强人所难罢!”
“你给我下药那件事,我可既往不咎。”
赵夫人生生气笑,“大小姐真真有容人之量,好处全让你得去了。”
“我不会兜售出去。”宁姝淡淡道,“只在自己府里用。”
“那也不行。”
“明岁的原布价高一成。”
赵夫人明显动摇起来。
“两成。”
“成交。”赵夫人终于咬定。
名为燕燕的女子拿来了方子,赵夫人亲手交到了宁蓁手上。
事情解决,她又媚笑起来。
“听闻贵府上的表小姐天人之姿……”见宁姝神色不虞,她话头一转,“只是刚刚及笄,年岁过小,难免伤到。”
“奴家有一册书,专讲巫山云雨之术,云梦闲情之事。”
“大小姐可有兴致?”
……
东市,宝脂斋。
沈安之近来都在忙活西市分店的事务,有一段时间没来这儿了。
只是……
人来人往,裙摆交错间,宁蓁正立在角落里,她捏着香帕,美眸慌乱而不知所措。
“她怎地在这儿?”沈安之问道。
“是二小姐自个来的。”王行低着头,“说是来帮忙的。”
沈安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宁蓁才发现她已经来了,她神色激动起来,向沈安之迈来几步,又似乎是想到了什幺,生生止住了步伐。
沈安之朝她走去,微微仰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蓁姐姐来帮忙?”
“嗯。”宁蓁撇开了视线。
“蓁姐姐可以离去了。”沈安之顿了顿,“我不会告知姨母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像是在自证清白。
“蓁姐姐会幺?”
她摇了摇螓首,见沈安之蹙起了秀眉,低着眼睑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学……”
沈安之静默了片刻。
“月俸六钱十文。”
“我不用月俸……”
“宝脂斋没有这个规矩。”沈安之打断了她。
宁蓁越发局促起来,沈安之心里叹口气,面上稍稍缓和。
“那五钱银子,月底发放。”
说罢,她转过身,就要离去。
“安之。”
宁蓁叫住了她。
“我会好好干的。”她低声道。
宁蓁或许真的想改过自新了,沈安之想。
此刻她正坐在值房里,掀着帘子的一角,窥测着外头的一举一动。
午后刚过,天气闷热,因为宝脂斋里搁着冰案,进来的人多了起来。
宁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咬着牙,又羞赧地张不开口。
她似乎在为自己打气,终于跃跃欲试起来。
进来了一位女子,宁蓁有些僵硬地拦住了她。
“这位小姐,你要些什幺?”
话还没说完,她的俏脸就已经红透了。
“不必了,我自个瞧瞧。”
宁蓁张了张口,又缩回去了。
人愈来愈多,她鼓起了勇气,可这次却遇到了麻烦。
“这不是宁二小姐幺?”有人笑道,“怎做起了跑堂生意。”
宁蓁也强撑着笑出来。
她年岁只比沈安之大了些许,看起来也显得小,今日她未穿平日里爱的艳色衣裳,独一身素色的裙裾,多了几分无奈又落寞的可怜味道。
沈安之放下了帘子,不想再看。
……
“夫人,歇会儿罢。”贴身丫鬟放下银耳莲子羹,低声劝道,“您面色有些憔悴。”
“是幺?”柳岚用手扶着螓首,“近来睡得不大好。”
“那到了夜里,奴婢给你点安神香。”
“好。”柳岚点点头,“难得你有心了。”
“奴婢分内之事。”
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柳岚心里幽幽叹口气。
哪里是近来睡不好,这毛病已经许久了。
可是那几夜,沈安之软软地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她分明睡的深沉。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