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李明镜只觉心里咯噔一声,脸色一变,笑意霎时僵在了脸上,她小心翼翼地擡眸...循声而望...
但见李决黑脸阴沉,立在院门处一瞬不瞬地冷冷盯着她...也不知是几时悄然入的院。
一缕熹微晨光透过院里的廊檐洒落,隔着枯枝树影将他阴狠的俊美侧脸在风中完美勾勒。
在光中,他整个人都似镀了一层淡淡的莹莹光华,举世无双的一张脸,仿佛占尽了世间的颜色,愈发显得英挺好看!
“...”但...漆黑的瞳仁挟着肃杀寒意,直直看着李明镜的眼睛,教她心头发凉,莫名心虚。
就知道...就知道这鬼鬼祟祟的混蛋...哪会敲什幺门!
“李兄?”裴叙长眉微微蹙起,上下打量李决几眼,眼中露出一丝惊诧,“可是有事?这个时辰...你怎会到这边来?”
毕竟卯时才刚过,学子书舍离这西院还隔着一个池塘那幺远呢...
李决闻言面上神色更是肉眼可见地冷了...
意味不明地望了李明镜半晌,才将视线移向裴叙,他薄唇微弯似笑非笑,嘴角牵出一丝嘲讽,“路过,别是打扰二位了?”
淡淡的声音虽像是半开玩笑,可话中却似隐带着一丝杀意。
“...”谁还敢说打扰啊...
李明镜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连忙起身讨好地凑到他旁边,却见他阴恻恻的一张脸神色紧绷,眼底阴暗一片,周身都是寒气...
要不要这样生气...她咬了咬唇...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心里却不由气得直跺脚,恼恨自己这究竟算是怎生一回事,也没有和裴哥哥怎样啊...何必如此心虚...
往日的飞扬跋扈呢...使出来啊...教他知道一下别以为跟她怎样怎样了就可以管束自己!
自己想怎幺样就怎幺样,想与谁人说话就与谁说话好吗!他管不着!管不着知道吗!
毕竟、毕竟往后可还是要养面首的人...怎能每回对上他就没有半点底气!再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妻纲能振?
不对...什幺、什幺就妻嘛...陡然想到这个字眼...李明镜蓦地耳尖一热,面色渐渐变得粉莹...
哼,美得他呢,哪就有说要嫁与他了!
“...”李决冷眼觑她,眼瞅着这憨孩儿一言不发,垂着眼睫的一张小脸却突然在默默地变得通红。
红晕蔓延过耳,一瞬面如桃花...这也不知是神游去了哪处。
他皱了皱眉,竟觉胸腔中一贯无情的一颗心此刻为她软得一塌糊涂,软得教他好不习惯...
正想再狠起心肠瞪她几眼,却听得裴叙沉声道,“李兄说笑了。”
他望着李决脚边的铁皮罐子,“这是夏竹也给李兄留信了罢?”
正暗自懊恼的李明镜醒过神来,定睛一瞧,才发现地上落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置着个铁罐子,似乎还冒着丝丝热气...
莫非...这便是给她带的吃食幺...她心中一感动,一刹那间也顾不得裴叙还在,便满目柔情地软软望向李决。
李决似不大自在地冷哼了一声。
哼什幺哼...胆敢跟她哼,李明镜又想一拳打歪他的嘴了...
裴叙暗窥着李明镜脸上柔情,他面色微微下沉,带着冷意,“恕裴某冒昧,不知小公子是几时与李兄变得如此熟络?”
“...”心想也不是特别久啦...李明镜红着小脸,瞅瞅李决,又望望裴叙...支支吾吾半天也挤不出一字半句...
这该死的贼老天也太难为她了吧!
“裴兄...”李决是不指望她了,他双手环胸,淡淡地望着裴叙,直言不讳地开口,丝毫不给情面就下了逐客令。
“我与小郡主尚有要事相商,不若裴兄行个方便?”
“...”救命...怎可以如此直接...李明镜慌忙垂下头,避开了裴叙直视而来的视线,再不敢看他。
“那裴某便不打扰了。”
裴叙面色阴沉,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向李明镜拱了拱手,再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望着裴叙大步离去的背影,李明镜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追上了怎样解释啊?
...呜呜还是赶快回家算了罢!
她没好气地横了李决一眼,“你...你是疯啦你!怎可以挑明我的身份?”
李决长臂一伸,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揽至怀里直望着她,语气听不出半点喜怒,“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可他不知道你知道的呀!”...怎这般拗口,李明镜苦恼地拍他的手,“你给我松开,谁准你抱我了!”
李决闻言居然就真的毫不留恋地松开了手,提起竹篓转身往屋里走去。
“...”李明镜一愣,就他那专与她作对的臭脾气,这回竟没对着干?竟当真甩开手丢下她直接走了?
怎幺了嘛这是...她心中打鼓,鼓起脸颊追上他的步子,“好你个李决!你敢给我甩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