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天发誓我林甬,一定会干翻17k那个死仔八。
当年死仔八老豆还是马仔时候,就敢独身上伦敦,将警司怀森手脚筋都挑断,足以见其心狠手辣。
因此我对死仔八这种与他老豆一脉相承的阴险小人很不放心,何况听讲17k前段时间又给死仔八派去个不要命的扑街仔细肥,加强布防,我很担心被我老豆派去尖沙咀抢地盘的向潼会出事,所以这一次,我会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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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有一句话讲,警察管黑社会,黑社会管治安。
一九五六年双十节,国民旧部惯例在各大街头巷尾升满青天白日旗,不想港英政府授意李郑屋邨徙置区职员当场拆去徽章,烧毁若干旗帜,引起新记龙头向文不满,更有大批人士要求当局向蒋中正磕头谢罪,否则众怒难平。
当局断然拒绝,徙置区无辜职员听命办事,却惨遭痛殴。当夜石硖尾邨新记暴徒集结,向左派工会掷石示威,一路沿主干线暴走至油麻地,沿途纵火抢掠,警局派出消防同救伤车辆,司机横尸街头,三死五伤,一夜之间,震动全港。
第二日瑞士领事恩斯特途经青山路口,不幸交通红灯拦截,马仔们趁机推翻的士,点燃汽油。事态超出预料,下午三时,港英政府便以铁腕手段下达开枪令,出动英军戒严九龙,实行五日宵禁。
但另一头,当新记话事人率领五百帮众围堵工厂工会,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之时,该地警署却撤离驻队,任由暴徒横行无忌。领头红棍直接放下狠话,今日杀人唔使填命,警察也怕我哋。
青山道双十庆祝牌下,马仔押女工赤裸游街,又勒令职员下跪磕头,轮番毒打,荃湾血流成河,沦为人间炼狱。
蒋政残兵颠沛流离已久,五三年九月,当局将新记前龙头向章列为危险人物驱逐出境,此后三合会曾多次集结小规模骚动,直至十月悬旗纠纷事发,终于彻底将导火索点燃。
黑狗得食,白狗当灾。新记一时声名大振,新任龙头向文将各路亡命徒皆纳入麾中,在得力臂膀林然帮助下,建立起五虎十杰森严等级制度。
林然作为潮州南下偷渡客,十八岁前沉默寡言,码头生活暗无天日,只能夜夜远望维港灯火,直至鲤鱼门前遇见向章,萍水相逢,前为国民少将的现任新记老大却伸手向他。自此生死轻许,刀山火海,林然冲锋陷阵义无反顾。
五三年,林然追随向章去往台湾,虎落平阳,饭局上国民高官言词轻佻,向章隐忍不语,一旁林然却骤然掀桌,抄椅直砸。当夜返途中,林然被数十打手包围,塞入麻袋带至海边,向章闻讯赶来,谁也不知最后他如何将林然救下。但保得一时,谁敢预言明日?
码头分别之际,向章将新记托付给他。
“我在台湾无需挂念,但你必须记住,新记永远只能姓向。”
林然点头,真的记住。
返港后林然迅速稳住新记局面,扶持向华长子向文上位,安抚元老发展部众,又以重金贿赂拉拢警局探长,重新建立起白道人脉。策划九龙暴动后,终于新记力压17k与和胜会等其余帮派,一家独大。
此后三十年过去,香港又有一句话人人知讲,向家江山林家打。
林然招兵买马,眼光毒辣,带出左右手纪添、湾仔虎江雪平等一众叱咤风云人物,将新记发展至十万会员。虽17k后来逐渐崛起,但新记有林然坐镇,17k始终不敌,屈居其下。
直到新记即将第三代世袭更迭,终于出现可乘之机。向文嗜血好杀,无子孙之福,后代唯独子向潼,然而新记太子年方十八,留英归国,石湾公仔冇肠肚,天真烂漫,晕血晕针,平生最勇敢举动是尖沙咀前面对17k大佬,说出一句不如放下刀来,有什幺事我们坐下大家一起商量不好吗?
大佬五岁拆沙袋,六岁踢前辈,十五年西洋拳术打遍东南亚,话事尖沙咀,杀人如杀鸡,面对浑身上下与古惑仔只有最后一字沾边的唇红齿白男孩,居然无师自通学会文明礼貌,点头说好,那请你立刻马上,带着你的马仔离开这条街道。
尖沙咀位属九龙半岛,上接佐敦下至尖东,把关维港入口,是肥沃黄金地段,新记虎视眈眈已久,正好让未来龙头拿来练手。
考虑到向潼经验不足,尖沙咀又同样为17k所看重,有元老细肥与红花双棍把守,打仔个个龙精虎猛,林然让向潼带上新记两员得力干将,江雪平同纪添,势必在三月之内拿下地盘。
江纪二人纵横江湖多年,听了这话只当对方挑衅,手中刀棍蓄势待发,只等太子挥手令下。不想向潼擡手,却是伸向对方,英伦绅士见面要先打招呼,怎幺能名字都未交换,就将刀口指向心脏?
连大佬也沉默半晌,直视那双漆黑漂亮眼睛,忽然石破天惊开口说道,让给你们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还请新记太子留下来陪我共度春宵,这桩交易,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我叼你母啊!”
纪添年近四旬,过去几月在对方拳下连连吃瘪,早就忍到极限,当即就要挥刀砍去。不想向潼却先一步拦在他身前,握住纪添手腕,皱眉道:“叔父,别讲脏话。”
纪添骂人向来冚家铲起步,祖宗八辈查无遗漏,全部孝敬,此刻不过只问候条女一位,实在非常克制,被向潼轻轻一句堵得哑口无言,手僵在半空,面色发白发绿又变红。
啪啪啪三下掌声,17k大佬走近向潼,低下头,和蔼可亲:“看来你也觉得这提议很好。”
三公分远近,气息扑在鼻尖,向潼故作镇定:“我只是觉得未必需要喊打喊杀。”
“不错。”对方赞同,将手按在向潼腰间,转过看着纪添,微微笑道:“如果纪老早点将你照片贴在头上,也许第一次来找我过招,我就会认输投降。”
“我的意思是新记愿意协商,并非答应你的要求。”向潼面红耳赤,还在硬撑,“请你将手拿开。”
“我想量量你的腰围,以后好为你订做旗袍啊。”对方又将视线移回他脸上,真心道:“我想你穿起来一定好看。”
不等纪添发飙,忽然向潼身后冲出一人,铁棍呼啸带风,朝着对方当头砸下。
“亓蒲我叼你母嗨啊!”
关键时刻,被亓蒲以毫厘之差错开。林甬当即丢掉铁棍,抡拳挥向对方门面,但亓蒲ko日本拳王也不过用时四十五秒,出手更狠更快,向潼还没反应过来,林甬已经被对方重拳正中小腹,踉跄倒退半步。
亓蒲站定原地,睨着林甬,向虎口轻轻呵气。
“废物。”
新记手下百名门生见林甬被打,再按捺不住,纪添更是怒喝一声,暴起一刀砍向亓蒲。
“为什幺非要动粗呢?”亓蒲叹气,“我都讲了,要和我打,你们新记除了苏三,都不够格。”
林甬啐掉一口血沫,冷笑:“是吗,让我师父来,你还不配。尖沙咀话事对吧,臭嗨b,老子今天就让你再也走不出尖沙咀!”
“怎幺,你跟了苏三那幺多年,就学到嘴上功夫?”
面对林纪二人围攻,亓蒲还有空出言嘲讽,“有你这幺个废物徒弟,怪不得你老豆都不派你,还得躲在马仔里,才能浑水摸鱼跟过来。”
一旁向潼被江雪平护在左右,只能眼看着几人死斗,无力相帮。逐渐亓蒲竟有一人力压之势,分出神对向潼挑眉喊道:“晚上我来找你啊!”
闻言,林甬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灰色m625左轮,下一秒枪口对准亓蒲:“梦里找他去吧。”
板机连扣,击锤释放瞬间,再快的拳也快不过子弹了。
身后江雪平大喊向潼名字,林甬立刻回头目光找向对方,果然男孩直愣愣看着亓蒲衬衫染上血红,嘴唇苍白,一动不动,林甬迅速冲至那人身边,飞快捂住他双眼,连声轻哄:“没事,没事了,都结束了。”
话音未落,林甬忽然手指一抖,声音顿住。向潼敏感捕捉到空气中一丝腥甜,疑惑喊了声“阿甬?”,擡手就要将他手指移开。
林甬从来只穿黑色衣服,因此只要他挡在向潼身前,晕血的人就永远不会感到危险。但是今天尖沙咀这样热这样热,他开始后悔为什幺只穿一件半袖?
“没事?”
向潼听见亡命徒冰冷淡漠声音,用阴寒语气,近在咫尺距离,一字一顿说道:“林甬,你今天搞不死我,明天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两分钟前跪倒在地的亓蒲捡起地上一把刀仔,自纪添脚踝处将刃深深没入骨肉,起身瞬间贯过小腿,浅层排肠肌纤维全部断裂。
血自指缝粘稠缠绵,亓蒲捂着腰间伤口,单手提刀,一步步走近浑然未觉林甬身后。
向潼视线一片黑暗,听见那人又说:“而且我还要让你在死前,亲眼看着他爬到我床上,看我怎幺把你们新记太子,当条狗一样玩弄。”
二十岁少年汗湿眼前碎发,海风裹挟浑身冷意,用一种狠厉挑衅表情,出手利落刀尖无声,豁开林甬垂在身侧半条手臂。
“别听他放屁,”那林甬只是咬紧牙根,对着面前颤抖男孩,从齿缝挤出安慰,“我不会让你有事。”
弥敦道血拼至夜半,局面僵持不下之时,17k细肥携带马仔五百来援。丁字路口前,见到满脸血污的亓蒲回过头看向自己,话未出口就被身后爬起的男人一脚踢在后腰,终于无力支撑,跪倒在地,细肥霎时目眦欲裂,双眼通红。临走前他扶起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男人,对林甬道:“你等着。”
油麻地伊利沙伯医院,值班站金发碧眼护士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冰冷枪口抵在太阳穴,男人声音沙哑,“马上给他处理。”
17k金教父亓安听闻长子重伤入院,失去意识,当即加派人手前往尖沙咀,放下狠话渡轮码头旗台已经准备,就等挂上林甬人头剪彩完工。
正在堂口盯着医师为林甬手臂换药的林然听见打仔传话,冷笑点头,说我就在元朗等你,转身吩咐苏三,带人将亓安在油尖旺金九多家赌场通通砸烂。
亓安作为17k最大财主,早年利用港市期货交易漏洞,在九龙大办伦敦金业务,揽财过亿,不过为人体弱多病不善拳脚功夫,常年深居幕后低调行事。但亓蒲与他老豆截然不同,十七岁远渡重洋挑战山口组日本拳王,香港黑社会敢打才出头,短短三年就站稳红花双棍位置,做到九龙堂主,以拳快心狠不要命闻名,深得17k龙头看重。如今却在自己地盘上被人放冷枪,亓安气到赌场被砸也顾不上处理,找来羊牯地下发布悬赏,手指五百万一根,四九发家致富只看先谁宰光林甬。
林甬得知自己身价一夜就过八位数,面不改色对林然开口,能否将苏三送去帮忙向潼,局势恶化一触即发,他怕只江雪平一个护不住他。
“但向文没剩多少时间了,苏三不能这时候走。”沉默良久,林然缓缓摇头,“更何况向潼不可能永远不长大。”
林甬不敢猜想那千万分之一可能,“那如果他死了呢?亓安现在就像疯狗,当初怀森手上握着新记那幺多黑料,他都敢一支公跑到伦敦去剁他,我答应过向潼永远会保护他,阿爸,你怎幺能要我言而无信?”
“他姓向,你讲过,林家会永远守住向家。”旧日十八岁少年承诺简直刻进血液基因,同新记龙头一般代代传承。二十年前林甬来到世上第一句话不是学念阿妈,是幼小手心林然写下一个向字六道笔画,一撇一捺,让他拿命去记。
“你带人去新界北,拿两百公克k粉,三天后送去维港皇后码头,给一个叫‘鸡仔佬’的男人。”
林甬不明白父亲用意,犹豫半晌,“我不想碰这些东西。”
林然看他:“那你想不想救向潼?”
新界北多山,邻近元朗,南接荃湾,称为“上粉沙打”地区,由既上水、粉岭、沙头角、打鼓岭四部分组成,以毒品泛滥闻名。十岁小儿也会啤灰,白粉一百毫克撒在手背,低头就能进入彼得潘永无童话小岛,一度带动香港吸食氯胺酮比率,达到全球最高。
“17k十三太保里有个毒枭客,从前在澳门做叠马仔,后来拜在17k九指华门下,爱赌更爱毒,常年泡在新界,吕探盯他很久,九指华与金教父是结拜兄弟,如果出事,亓安一定会帮他。”
“就因为你没碰过,面孔生,才喊你去。”
林甬让手下分头在打鼓岭附近挨家挨户敲门,当地住户见怪不怪,都不用板起脸问话,一见四九仔们满脸横肉模样,就懂事擡手指路。
林甬蹲在街边,一根香烟还未食过三分之一,就有马仔回头来报,五十公斤以上拿货去后山那间工厂。
“和他们讲先付三成定金,”林甬抖落烟灰,“送到维港给鸡仔佬,剩下钱款货到结清。”
林甬看起来今天比平时脾气更差,等过一阵,马仔又小心翼翼跑来递话:“老大,他们说要买家亲自去见。”
林甬骂句脏话起身,脚跟碾碎地面忽明忽灭烟蒂,仿佛踩住是死仔八似笑非笑那张扑街脸。他今天特意西装革履,打扮模仿17k大佬风度,不怕人看,只是心烦。
“进去后不要东张西望,都给我看脚尖走路。”
离厂房不过五六呎,已经闻到酸味刺鼻。屋前空地废水横流,工厂房内屈质烂臭,堆聚大量纸箱同泡沫饭盒,铁皮反应壶里盛满固液混合原料同成型晶体,制毒技师矮细细瘦蜢蜢,奀挑鬼命黑口黑面,眼珠骨碌碌上下睇着林甬。
“你就是鸡仔佬派来的人?他什幺时候搞到个靓仔当脚?”对方狐疑,“两百公斤不是小数目,你确定和胜会吃得下?”
“鸡仔佬同你们老大的关系,你还信不过?”
“先交定金,五成。”对方阴森森道,“我信得过鸡仔佬,但信不过你。为什幺不派之前的人来?”
林甬心平气和,当场掏出支票簿,在祈付人一栏划线两道,填写17k毒枭周国雄大名,“check上鸡仔佬的签字你总认得吧?之前那人被追债的丢去种荷花,以后都由我负责接洽。”
对方眯眼检查半晌,“好,我记住你,如果发现你耍我,我会送你冚家老小到香江陪他作伴。”
不知数十公里外正在元朗雪茄室里吞云吐雾的他家老嘢,听到这话会作何感想。见林甬黑着脸从厂房内走出,马仔山猫眉精眼企,懂事上前递烟搓火,笑嘻嘻道:“荃湾新开一家夜总会,事头婆是我阿嫂,学生妹好多,个个又靓又叻,要不要我找人传话过去,一定给老大安排满意。”
林甬年轻气盛,只爱短袖t装,全套西服走道一天早憋火到爆炸,闻言口干舌燥,扯松黑灰暗纹领带,“好,你喊阿原开车过来。”
北上德士古道,两公里距离,大少也要请平治代劳。西楼角前十字路口,霓虹灯牌标明左转五十米天堂有极乐,青天白日下,光明正大揽客。但哪怕阿sir也是人,生理需求黑白都平等,阔佬寻春条女谋生,一拍即合怎好拆分?林甬推门下车,已经有妈妈桑点头哈腰迎上来,自称山英惠口女士,林甬眼角睨着小弟山猫,心想你什幺时候扯出一位东洋阿嫂?
将贵客一路引上顶层,总统包间黄花梨沙发雕龙刻凤,六角香炉里紫奇楠年轻婀娜,油脂丰富。蜜棋慢火熏煎,营造暧昧氛围,青涩越泰正妹,热辣北美熟女,还有俄罗斯白妞咬唇放电,荃湾选妹赛过皇帝选妃,林甬挑眉环视,一言不发,妈妈桑察言观色,二话不说立马拍手换下,等待过程中又有温柔靓女端茶送水,帮忙放松大佬疲劳肩背。
“我们每晚有八十位小姐驻台,”妈妈桑赔笑道,“林少慢慢挑,一定会找到中意一个。”
山猫轻咳一声,开口指点,“老大喜欢皮肤白、头发长、话要少,不如直接请来你们这里最纯那位。”
妈妈桑一愣,赶忙道歉连连,原来会错林少口味,转头吩咐waiter去找小玲过来,又对二位介绍,“玲玲小姐国中毕业,今年刚满十八,又嫩又水,前段时间才被送到这里,所以刚刚没有叫她出来。”
几分钟后有人敲门,进来一位身着浅蓝色旗袍少女。琵琶襟窄袖小,裙摆分叉开至腿根,直发垂落腰间,整个人比冰糖雪梨洁白清甜。身后山猫阿原眼睛看到呆掉,她却径直走到林甬面前,递过来一张白色字条,写着“先生你好,我不做全套”。
林甬原本心不在焉,直到对方走进,擡头看清少女容颜,忽然握住她细瘦手腕,不由分说往怀里一拽,冷不丁问,“你叫什幺名字?”
“林少,她嗓子受过伤,讲话不好听的。”妈妈桑紧张解释,山猫闻言回过神来,脸色一沉:“搞错没有,你给林少送个哑巴过来?”
林甬却只是直直看定那双湿碎碎乌黑眼睛,玲珑小巧鼻尖,樱唇单薄淡漠,加重语气再问一遍:“你叫什幺名字?”
“小玲,她叫小玲。”
“我问她,不是问你,我让她自己回答。”
少女别过脸去,垂眼不语。林甬伸手掐住对方下颚,逼迫她转回视线,却一瞬间里产生错觉,恍惚看到向潼另一种可能,怎会连下巴上细小黑痣,位置都一模一样。
“你们都出去。”
妈妈桑犹豫片刻,支支吾吾道,“小玲还没上过房,只陪酒的,还请林少不要太为难她。”
“别啰啰嗦嗦,让走就快走。”
山猫从未见过林甬这样表情反应,不敢再多看,与阿原拽上几位按摩小妹一同退出房间。
偌大包厢里只剩下沙发上近在咫尺二人,林甬喉结滚动,手指忍不住移动到那颗痣上,反复摸索。空气中奇楠香味太浓,叫人头重脚轻,失魂晕眩,不知过去多久,女孩握住他另一只手心,缓缓写下十四道笔画。
林甬辨认出那个姓氏,听见自己心跳沉重,缓慢里,开始下坠。
“你姓向?”对方很轻点一下头,林甬见她凝视着自己,半晌,终于用沙哑音节开口:
“向苓。我叫向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