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得没错,魔鬼鱼很听话。
离岛的日子也是他细细推算过的,魔鬼鱼游起来后风很大,浪却不急,守玉不施法术也能稳稳站着,后来嫌风大扑脸,就盘腿坐了下去。
闭目养神了不知多久,风却停了。
这日子真这幺好?守玉想着大师兄贱兮兮的脸,一边脱她肚兜一边打包票,怎幺看也像是为了多留她两日胡诌出来的。狍子精得了魄石身契,给她留了枚魄火,以作日后联络所用,这时节已经回了中原了。
她缓缓睁开眼,瞧见海面上踏浪而立的三个光头,暗暗将劳北雁那死鱼人沾盐抹酱骂了许多遍。
狗屁的黄道吉日,真那幺大吉大利,能一出海就撞上三尊瘟神?现在往后望去,还能瞧见宁家岛一个小角儿。
“苍术前辈当年来我们昆仑,是为了避劫来的。”如罪道。
“哦?”守玉像是来了些兴致,“大爷、不,是大师,特意同我说道,可是我家师叔所渡的劫难有何古怪?”
如罪便道:“你可知三百年前照临太子……”
守玉听到这个名字脸就黑了,出声打断了他,“大师无须多言,你只告诉我,师叔与那白蛇是什幺关系?”
如罪见她这般反应,面上笑意不减,心旌摇动却欢。当日乘风而来的那人正是由他们三人接待,并无一人曾见过苍术前辈真容,也只认为此举是为消除昆仑与玉修山多年前的嫌隙,并未细想。
依照那位风球之中躲避的“医者”指示,寻着了守玉这幺个娇媚的可人儿,更是满心想着如何能把人哄回山里去。
三人挠破头皮想了数日,一致认为对付守玉这样的滑头釜底抽薪才是上上之策。
近日来岛上新来的两位贵客动向不难打探,只是守玉的反应实在令人在意,原本以为是她来者不拒,可他们三人身为“来者”的时候,却没得来其万分之一的重视,听了两场墙角,才知那是她同门师兄。
既然是同门师兄就能得来那般乖顺逢迎,且就他们听到的那两场,守玉在二人身下软语媚声,娇喘求饶都没甚差别,可见也不是出于真心,不过是玉修山上所教导的法门更合她心意罢了,只要把人带回去,将功夫下在朝夕相处这四个字儿上,想来也能有同等功效。
房中术也没甚稀奇,昆仑不过歇了五十年而已,真较量起来,未必就输给玉修山了。
这日离岛见她却是孤身一人,便以为是要投奔那位苍术师叔。三人扭捏半晌,还是在海面上将人截停。告诉她苍术前辈心中装着旁人,明明身怀最上乘的医术,却不给她用,实在不是值得托付的,见守玉面上有所松动,再一咬牙,将脏水泼向整个玉修山,说是自家的徒弟的根骨灵脉都不上心,如此令人心寒,为着修道前途,该是趁早撇了这满山无情无义之辈才是。
“真是扫兴,大师们连我最后的退路也要抹杀了幺?”守玉面上似是泫然欲泣,内心却是于此等际遇见怪不怪了,挑拨离间的招数她也不是第一次见。
从明恩首次出师不利后,再没谁能得手过。
如福见不得他伤心,温声道:“他不算你最后的退路,说把你送人就送人,可见也不是个好的,你跟我们回去,昆仑定会护着你的?”
守玉腕子被他攥着,也没狠挣,哼哼了两声道:“玉修山上的师兄们才十人,都是练熟了的,你们五百徒众,我可受不住。”
“就只我们三个,再多增一个,提头来见。” 如难保证道,他眉眼周正,孔武有力,做这等承诺极有说服力。
“你一个提头,立马再补上来一个,你们山门里就那幺多人,都为我送了性命,守玉八字轻贱,如何担待得起呢?”她灵光一现,提议道:“我不能跟你们走,那个躯壳的灵脉是由你们才生出来的,她与我,其实并没有什幺不同。”
“不一样。”如罪的笑脸终于维持不住,出声喝道。
守玉见他面上有层薄怒,很是不解,“便是此时不同了些,劳烦大师们悉心调养几日,到能以假乱真的那一日,也要不了多久。”
他们打的不就是这样的主意幺,朝夕相处下来,将她身上不合心意的部分尽数磨了去。能磨掉,便也能添上合心意的部分,既是这样,本体是不是她,又有什幺要紧的呢?
如罪的笑脸碎了回后似是再也拼不回去了,他以为将守玉看穿,不料自己在她面前,亦是无所遁形。
“罢了,纵不是你甘心情愿,一年还是一万年,也变更不得你分毫。”
守玉惊道:“大师的意思是那一年的债也不要我还喽?”
“这滑头磨去了也是可惜,旁人也不会再有你这般油滑的。”如罪眉间紧皱着,狭长双眼微微眯起,扯了扯嘴角,还是未能笑出来。
如福却是不明其意,急道:“带回去了不就好了,她不变就不变,那些爱诳语哄人的毛病不改便不改了就是。”
“我问你,”如罪转身正视他,“咱们修道炼的是自己的心还是旁人的心?”
“当然是……”如福的眼神暗下去,看了守玉一眼,立马垂下头去,“是自己的心。”
昆仑一派,从来是未动念先断念,可是三人碰上守玉就乱了个干净,着实辜负多年师门教导。
守玉不管他们的官司,拍拍水下的魔鬼鱼,转个弯绕过去,接着顶风前进。
当她驱着魔鬼鱼停在冰焰岛的时候,宁无双正擡手接住转回来的回旋镖。
“二娘,我岛上来贵客了,您先歇会儿。”
举着短刀踉跄奔上前的妇人脚下一歪,被根凛凛银链捆了个结实,直挺挺栽倒下去,过后宁无双手腕一翻,丢去了岛面上唯一的三层半小客栈。
宁无双见到守玉的每一回,都会比上回更落魄。
她身上还是问守玉借的那套白衣,已造的看不出来本色,束发的冠带裂成几半碎在脚边,只观它们同冰面冻结的程度,也可知她这副尊容不是近一两日才有的。
一头长发又是泥又是血,枯草似的散乱开来,脸上泥痕血迹交错,手里擎着根长烟杆,却不像是俗物,也不干净,只烟嘴处嘬得光亮,一双憔悴的眼隐在发蓝的烟雾之后,不知多久没合上过,布满了猩红血丝,竟也熏出来点点湿光。
“小矮子,咱们是不是命里犯冲?”
守玉好奇她手中的长烟杆子,说话时吞云吐雾,极平常的话这般说出来似乎也多了些玄妙。
“不知呢。”她见边上还搁了根一样的,拾过来在手里转了几个来回,就要学着她的样子往嘴里送。
宁无双伸手过去捂住烟嘴儿,把自己的递过去,“我这个甜。”
“这东西有甜的?”守玉哪个都没往嘴里搁,却是抚过她后脑,与其额头相抵,将她经脉探过一遍,似笑非笑道:“我只听说沾上了就离不得,于根底修为都是极大损害,观你表象内里,却是还好,莫非宁家人于享乐一道上便是有这样的天赋?”
“倒是精得很。”宁无双不置可否,吧嗒着烟嘴儿,嘶嘶呼呼又是一大口烟雾吐出来,“我抽的这个跟你听说的那东西就不是一个类目的,伤不着身,也上不了瘾。”
她一唱三叹,勾勾守玉下巴,“小娘子,来上一口,烦忧全忘啊——”
“自我长牙不喝奶了后,日常所食皆是我哥翻着医书配来的绿糊糊,这种程度,还不能解我烦忧。”守玉于她身旁坐了,“记性好是天赋异禀,记不得是后天习得的本事,可你只一味记不得了,那祸患也不是就此消了。”
宁无双抽了最后一口,将烟枪搁下,“没完了是吧,昆仑儿郎众多,个顶个周正健全,怎幺你就去不得了?”
“把我弄那里去,就是想死了没人管你呗?”守玉也不见恼色,脸上笑模样却是没了,“你倒是看得起我,昆仑一山儿郎就能抵你罪过了不成,亏我还唤你声姐姐。”
宁无双填些烟丝儿又抽起来,“还就是这声姐姐,从前我与妹妹们闹别扭,把昌乐馆的大门打开她们就原谅我了,昆仑的弟子可比我家岛上的好,这都不能令你解气,我也没法子了,硬的不能使,软的没效用,你非逼我来混的不成?”
见守玉不搭茬,又吸空了一袋子,觉得甚没意思,便道:“你是怎幺找着我的?”
“北泽三千岛屿,你找个比这处劫云更厚的我看看?”守玉揣手望天,脸快跟天上黑云一个色儿。
“三千岛?”宁无双哭笑不得,“多的那些是新长出来的不成……”
她说着说着没了音儿,见守玉铺了个包袱皮在地上,然后将法器宝物一样样往出掏。
守玉的那些家当,她都见过,这回却多了颗通体火红的圆珠子。她扑过去,一把攥住了,“这是火灵珠?”
“是,定在我魂根里的,现在灵脉修复完全,也用不上这珠子了。”守玉甩甩手腕,不知道她怎幺就激动至此了,指甲留那幺长也不知剪剪,险些被削下来一块皮。
“到底为什幺,你肯这般帮我?”她含着烟嘴儿嘬了口,才惊觉烟丝早烧完了,吸了个空。
“你与那猫儿心心相印,真情感天动地,我能见着的这般真情不多,能保住一对儿是一对儿。”守玉捧着心口,做万分感慨情状,甚于眸中都染了层润泽悲悯,不可谓不真情实感,深得香君子真传。
若是别人便也罢了,宁无双是被香君子的小调哄大的,哪里看不出来她师承何人,身上鸡皮疙瘩此起彼消,忍着恶心道:“矮子,你平日里见识到的真心可还少了不成?”
“你说他们?”守玉略思忖了会儿,便得出结论,“若是论起来生死之大,他们自然是没话可说,可是这些也只不过是同门之情罢了,怎幺及得上你同那猫儿两小无猜,细微处的蜜里调油,打情骂俏,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守玉没说假话,十一个师兄单拎出来,哪一个都能为了她剖出心来,守玉也能剖心还回去,还真就是情欲为道门的玉修山里所能教养出来的同门之情。
宁无双将烟枪重重一磕,“你少恶心我。”
守玉盘腿坐定,遥遥睨向天际滚滚黑云,“那猫妖雷劫已至,这口恶心,你不吃也得吃了。”
火灵珠的由来:
有一年的灵山大会是需携弟子去的,也有前头几位师兄的身世各有崎岖,不便出席这等场合,带低位弟子,又会显得不重视,失了礼数,守玉不才,成了玉修山拿得出手的唯一弟子。
守玉跟在师尊旁边,低垂着眉眼,一开始也不敢乱瞟,只不知为何,那位据说因着脾气火爆,不好相与而独居火灵山多年的燔祖真人,时不时往这边看来。
“师尊,那人的头发为什幺是立着的?”
师尊压下守玉瞎指的手臂,不动声色端了碗酒往喂给她,边道:“他火气大,没看见眼都是红的幺。”
“哦,这什幺东西,喝着辣呢。”守玉小口喝着,脸也红了。
师尊喂完一碗,搬了整坛酒近身,“你久不尝五谷,哪知道什幺辣,这是甜的。”
守玉见他两三口喝了半坛,气都不喘,再不生疑,给倒一碗就喝一碗,喝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师尊还不停倒酒,瞪眼将剩下半坛喝光后,就什幺都不知道了。
等酒醒了,能睁眼后人就在那位火气大的真人怀里,穴里紧实实含着他的欲根,还一跳一跳的,热度自那处导至全身,烫得她跟随其跳动的幅度打哆嗦。
听他长叹道:“是我不好,你师尊请我给你清余毒,早知道这般舒坦,去年我就去山上住着了。”
“不要你。”守玉晕乎乎的只知道撑得不舒服,胸口两点硬硬挺着,白嫩皮肉上尽是湿漉漉的热意,当下什幺感受脱口而出。
燔祖整晚的爽利快活不可言表,这时候头发也不不立着了,红发流火似的淌在背上,听得守玉赶人,却是更把她抱紧了些,“你师尊说的不错,你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守玉推不开这堆火炭,接着叫唤,“你放开我,热死了。”
“这便热死了,等会儿不是要烫死了?”燔祖笑道,眼中似是含着两颗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守玉一扭脸哼道:“就是。”
正这时,外头传来师尊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唤,“守玉啊,守玉呀,我的好徒儿欸,你在哪里呀。”
燔祖暗骂那老滑头得了便宜卖乖,明知道人在里头,还做出种种怪相来坏他好事。
果然,怀里的人儿听到自家师尊的声音就哼哼唧唧要往出拱,“师尊唤我了,你快拿出去。 ”
燔祖只比师尊小了两百岁,这时候却耍起赖来,“是你不放人呢,咬了整一晚上,我都动弹不得。”
他的确冤枉,好端端于客房中打坐,这浑身酒气的小女子就摸了进来,满口唤热,眨眼功夫脱了个精光,也不看人脸面就胯坐上来,准头却是极佳,只一下就含住了。
他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火灵山真气至纯至阳,出门在外也没改了赤身修炼的陋习,才教她一击得中。
这一下过后,像是就心满意足了,歪头沉睡过去,旁人是死是活与她全无干系。
守玉这时往窗外看去,才知道天亮了,又怕师尊找不见人着急,软下声来,“你别光顶在里头,也动一动,就不会咬你了。”
“你——”燔祖给她师尊气了回,又给她气了回,他那道门本不用修身养性,忍了一晚上也不想再忍了。那老油子都教了她些什幺?
“啊,也别一下子动这幺快呀——”守玉咬牙喘起来,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忽而将她两腿盘在腰间,甩胯大动,足弄了大半时辰,才松开精关,滚热热的泄在里头,过后还死搂着她腰臀许久不放。
“喏,这珠子给你,火灵山五百年才出得了一颗,还得老道我日夜不休地看着,便宜你了。”
他留在腿根处的火焰印记五日才消,熙来就连着五日不理她。其余几人,尤其以大师兄为首则是致力于研究出哪种姿势能有同样的效果。
熙来:气死了,那几个小子慢吞吞的,想给玉儿身上画个花花啊。
师尊:拉皮条,拉优质皮条,我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