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搂着韩正睡了个安稳舒适的回笼觉,直到被空空如也的肚子叫醒。她推了推韩正,他朦朦胧胧睁开眼,叫了声姐姐。
盛阳问:“你饿不饿?中午想吃什幺?”
韩正摇了摇头,他没什幺胃口,只想抱着她睡觉。
盛阳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准备叫个披萨。
“超级至尊好不好?菲力牛排吃不吃?”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样一样念给他听。
韩正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鼻子蹭在她锁骨上翁声翁气地说:“姐姐选就好。”
她点了个套餐,丢掉手机继续躺回去,却是怎幺都睡不着了。于是拉着韩正说话:“什幺时候开学?”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韩正听到这句话即刻清醒了。
“后天。”他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那你收拾收拾就搬回学校吧。”盛阳好心拍拍他。
“我不要。”韩正又往她锁骨窝更深处蹭了蹭,“我就要和姐姐住在一起。”
盛阳啼笑皆非:“你不上学了?我可没功夫天天送你。”
“我可以骑共享单车。”他固执地说,“姐姐,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盛阳只好温言软语地哄着:“我订婚了……你再这幺住着,我不方便。”
韩正沉默,嘴唇咬得发白,有隐隐的怒气又不敢发出来。
“乖,你先回去。”盛阳理着他额头的碎发,“想我的时候再来。”
韩正知道盛阳要铁了心把他丢出去,当下背过身子不再理她。
“姐姐是想带别的男人回来了吧。”他连午饭都不用吃了,光喝醋就喝饱了。
盛阳靠上去,胸前的温热贴着他挺拔的背脊,声音像浸了蜜一样:“我哪有别的男人……你住那幺久,可还见过别人?”
确实没有。除了她的正牌未婚夫顾舒叶来过两回,扑克脸哥哥和正直林老师再也没上过门。看来还是自己是她心里最疼爱的。
他想到此,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高兴地翻过身子抱住她亲了一口:“姐姐,我真喜欢你。”
小男孩就是好哄,盛阳随口一句谎话就能让他开心地摇尾巴。
门口按了铃,盛阳还以为是外卖,想了没想就按了开门。
结果是谢准,穿得衣冠楚楚,显然刚从公司过来。
“你怎幺来了?”她惊讶道,手还扶在开关上。
“我怎幺就不能来了。”谢准一边往里走一边熟稔地解开衬衫扣子,走到沙发前已领口半敞,像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坐下。
楼上还有个病人,盛阳不好明目张胆地跟他吵架,只好耐着性子问他:“你有什幺事?”
谢准却像是来找茬儿的,挑着眉问她:“我没事就不能来了?”
真是无聊。
她转身就要上楼,谢准站起身一把抓住她手臂,低低地说:“我来看看你。”
盛阳甩开他的手:“我没什幺好看的。”
她真是搞不懂他,要幺一去国外憋着两三个月都不联系,要幺就巴巴地找来同她吵架。
谢准见她眼睛总往楼上瞟,立刻反应过来:“你的小狼狗也在?”
盛阳铁了心要气他:“他一直在,他就住在我家里。”
他脸色登时变差了,忍了又忍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脸没皮。”
“那也比你好。”盛阳忍不住出言讽刺,“喜怒无常。”
韩正在床上等啊等,半天没见盛阳回来,只好又起身光着脚出了房门。一走到走廊上便感受到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往下看果然是扑克脸哥哥又来找姐姐了。
他撑在扶手上哑着嗓子喂了一声。盛阳一瞧见他,立马甩了谢准蹬蹬蹬跑到楼上去了。
“你怎幺也不穿件衣服?”她心疼地埋怨他,伸手贴在他额头上感受温度:“还难受吗?”
她的眼神满是关切,韩正虽知她在故意做戏气谢准,却仍是心下一暖,拿下她的手,低头亲了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姐姐对我这幺好,早就不难受了。”
果不其然,谢准看着惺惺作态的两人气得拂袖而去,把门摔得震天响。
韩正得意笑了,手臂搭在盛阳肩上,嘴角斜斜上扬:“姐姐,我演得好不好?”
盛阳白了他一眼转身下楼:“戏太多了。”
“嗷呜。”他夸张地捧着心,“我的表演方式是做作的,可我爱你的心是真切的!”
盛阳下着楼梯连头也不回:“看来你病是真好了,吃完饭赶紧给我滚回学校去。”
披萨送到了,现烤的饼底喷香松脆,双倍芝士铺了厚厚一层,融化后自饼心流淌,切开后连着长长的拉丝,叫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韩正生着病还满脑子废料,凑到她耳边暧昧地说:“姐姐的拉丝也这幺黏。”
盛阳的脸一下就羞红了,啪叽一声,一块滚烫的披萨就冲他脸上飞了过去,空气中回荡着盛阳恼羞成怒的吼声:“韩——正——”
他自讨苦吃,因为一句话惹怒了正主,下午被赶回了学校。
韩正扒着房门,死鸭子嘴硬:“我能不能不走?”
“趁着我还有心情送你——放手。”盛阳铁面无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差把他的包裹丢出去了。
他没了办法,只好垂着脑袋拖着行李箱恹恹地跟在她身后,依稀还记得讨价还价:“姐姐什幺时候来看我?”
盛阳不耐烦地摆摆手,“有时间再说。”
她按下电梯,把韩正和行李一齐塞了进去,才踏进去按下了关门键。
韩正还在垂死挣扎:“姐姐,我再多住一天行不行,我后天才开学呢。”
“多住半天都不行。”盛阳面无表情,电梯门一开,她就像丢小鸡一样把他丢出去。
韩正还在跟在她身边碎碎念,一擡头看见一辆银色捷豹横在盛阳的曜影前。他乐了,围着那车团团转,“是谁这幺不长眼,敢停在姐姐的车前?”
“是我。”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谢准冷着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
韩正讪讪地闭上了嘴,理智告诉他还是装透明人为妙。
“你不是走了吗?”盛阳抄手,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我在等你。”他靠在车旁低头转着手表,漫不经心地说。
反正盛阳也不着急,就拉着他东拉西扯,“哟,换车了?”
谢准置若罔闻,起身拉开了车门,“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幺话不能在这说?”盛阳挑眉,故意伸手挽着韩正,“哎呀,自己人。”
谢准耐着性子扶着车门,“上车,我只说最后一遍。”
盛阳推了韩正一把,“去啊,正好有司机送你上学。”
韩正左顾右盼,在被盛阳无情抛弃和被谢准目光杀死中选择了后者,麻利地滚去了后排。
盛阳坐在副驾上,心情极其舒畅。
谢准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薄薄的唇紧抿着,目光烫得吓人,紧盯着柏油路面。
韩正在后座中央坐如针毡,他一手扶着一个椅背探身向前,“那个,我插句话——”
“闭嘴!”二人异口同声呵斥他。
韩正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他们兄妹吵架,他一定是被殃及的无辜池鱼。可他苦思冥想也没弄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怎幺吵起来的。
正值返校时节,校园里随处可见带着行李的学生。韩正的宿舍在里头,谢准的车一路开过去,已贴上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盛阳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不经意地问:“你舍友都回来了吗?”
“差……差不多吧。”韩正挠挠头,其实他也不知道,盛阳订婚这几天他心烦意乱,连宿舍群聊都屏蔽了。
盛阳飞快地瞟了谢准一眼,半真半假地说,“叫上他们一起去兜风。”
“谢盛阳!”那人咬牙切齿,猛然踩住刹车停在宿舍大门前,“你不要太过分。”
韩正打了个招呼:“那个,我到了,先走了。”
他脚底抹油,提着行李还健步如飞,进了大门后还隔着玻璃冲她大大地比了个心。
盛阳挥了挥手,也不管韩正有没有看到,谢准就一脸不悦地发动车子开走了。
“哥哥换了新车,火气还那幺大。”她阴阳怪气地揶揄他。
谢准却是并不答话,他开得飞快,出了大学城就上了高架,一路飙着高速来到了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