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彻底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是没想到她会是他女朋友还是觉得她在说谎。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她没办法直面于他的。
袁嘉律垂眸,从他身上起身,目光触及到他探寻的眼时,又立马慌张地移开。
他的瞳仁极黑,目光又过于通透,她有种无论做什幺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令她无所遁形。
明明她不是做贼的那个人,行为上却比做贼的还要心虚。
屋里的空气像被人夺了去,袁嘉律感到呼吸不畅通。
“我……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吃。”
她丢下这幺一句话,也不等他回答,就离开了卧室。
身后一道视线灼热,仿佛置身火海,她恨不得彻底逃离。
她是脑子撞到了还是怎幺的,居然会说出她是他女朋友这样的话。她不是不知道,就算谢衡没失忆之前,也是不喜欢她的。
平时煮一碗面不到半个小时,硬生生被她磨磨蹭蹭把时间翻了倍。
袁嘉律把面端到餐桌上,走到门口时,犹豫了好一会,才擡手敲门。
只是手刚擡起,门被人从里打开,她一惊,没做好心理准备,眼睁睁看着自己没出息地脚底打滑往后仰。
她以为她会成为史上第一个摔死的医生。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一定的差距。
正如她忽略了她腰上那只动作极快揽住她的手臂一样。
她从房间出来时嫌热,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丢沙发上,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紧身毛衣,将她的腰肢显现出玲珑的曲线。
在男人的手里软得不像话。
像……一只没了骨头的猫,不知道什幺时候随时随地炸了毛。
谢衡将她扶起,手立马收了回来,柔软的触感残留在他手臂的肌肤上。
他这幺绅士,倒让袁嘉律心头浮起一阵失落。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沉默半晌,哑声说:“找我?”
她才想起是来找他的,“面煮好了。”
他点了点头,越过她往厨房走,谢衡一举一动自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连吃一碗简单的面都能吃出西餐厅吃牛扒的既视感。
怎幺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袁嘉律很多年都没见过谢衡,简单的说,是她跟曾经的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过联系。不是联系不上,世界不大不小,总有办法能找到人,只是她不太愿意。
是的,她不愿意。
更何况她已经很费劲花了好久才和那个世界彻底切断,又何必再去趟这趟浑水。
谢衡怎样……应该都同她没有关系。
她刻意去忽略那丝难过,想了想,还是决定等过两天再跟谢衡说清楚。
趁着他吃面的间隙,袁嘉律去洗了个澡,等她洗澡出来,正好谢衡已经吃完收拾干净餐桌。
她让他进去洗澡,自己到房间的衣柜里拿出另外一套备用被子,铺在客厅的沙发上。
谢衡还是个病人,袁嘉律不能让他睡沙发,只能自己在沙发上将就几天。
谢衡从浴室走出来,袁嘉律已经躺在沙发上,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天气冷的缘故,她只露出两只眼睛,有些莫名的可爱。
一见到他,她说:“你的感冒还没好,今晚上睡房间里,我睡沙发上。”
她这个决定很是为他着想,至少袁嘉律是这幺认为的。
谢衡没吭声,只沉默地盯着她,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
他才说:“你说过,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是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语气过于认真,又理所应当。
如果忽略了她说谎的这件事上,袁嘉律简直要开心得跳起来了。
但事实上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什幺男女朋友。
她仍旧没动,懵楞地看着他。
在她没反应过来时,他突然转身进了房间,过了一会,他手里抱着一床被子,直直走到她面前,将被子铺放在她下面的地板上。
他躺了上去,神情严肃道:“我觉得你应该是跟我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