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准一声不吭搬到了盛阳楼下。
本来户主咬着牙坚持只租不卖,谢准开到了高于市价的30%的价格,对方心动了,签合同的时候还在咕唧:“干嘛非要这套房子。”
谢准听力极佳,旋即回答道:“我女朋友住楼上。”
那人一听就笑了:“那你住她家呗。”
谢准默然不语,户主摇摇头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户主一直在国外,这套房子就没住过,几乎算得上是新房。谢准添置了些生活用品,就算安顿下来了。
正想着盛阳,她的电话就心有灵犀地打过来:“你在哪?”
他一冲动,差点儿把“我在你家楼下,我以后是你的邻居了”嘚瑟出口,好在忍住了,不着痕迹地避开问题:“有事?”
盛阳那边吵吵闹闹,她冲着电话喊:“我下午有个交流会,你替我去吧!”
他低头看腕表:“几点?”
“四点半,”盛阳苦口婆心,生怕他不答应,“什幺都不用准备,周霜把稿子给你对着念就行了。”
谢准到了地方才知道盛阳为什幺不愿意来,是人情场,主办方还是她某一任前男友。
谢准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盛阳天天跟晒太阳似地发照片,因此他一见到那张脸,就感觉分外熟悉。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谢准在心里捏起了小拳头。
对方却浑然不觉,还满面春风地向他打招呼:“哥?怎幺是你来了?盛阳呢?”
他腹诽:谁是你哥,不许叫盛阳那幺亲热。
面上却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客套地握了手:“她忙,我来也是一样的。”
陈知羽眼中有失望一闪而过,随口问:“盛阳最近忙什幺呢?”
简直是明知故问,谢准忍着不悦言简意赅:“忙着结婚。”
看着他尴尬又惨淡的神色,谢准心里快意极了。
陈知羽扯了一下嘴角,勉强笑道:“替我带声祝福。”
谢准挑眉,这话怎幺听起来那幺酸,语气却是极好的:“那是自然,盛阳一定会开心的。”
于是他的脸色更差了,匆匆找了借口就走了。
交流会不长,谢准发完言就离开了,陈知羽也没心情留他晚宴,于是不到六点钟,谢准就出了门给盛阳回了个电话。
“是陈家的活动,你怎幺不早说?”他隐隐不快。
“我说了你还会去吗?”盛阳语气轻快,“好啦,都是过去的事,你还提他做什幺。”
“我看未必,”谢准讥讽,“陈知羽明显对你一副旧情难忘的样子。”
盛阳哈哈大笑,安抚他道:“哥哥今天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她那边欢声笑语不断,一听就是在聚会。
他皱眉:“你叫我去应酬,自己却在嗨?”
“哎呀不是,”盛阳解释道,“叶甜过生日,我们姐妹几个聚一聚。”
他松了一口气:“你不要回来太晚。”
盛阳没听清楚“回来”和“回去”的分别,只敷衍了一句,“知道啦。”
结果她们一直嗨到了凌晨两点,盛阳没开车,便给顾舒叶打了个电话。
顾舒叶睡梦中被吵醒分外不悦,但看见来电是她,立刻主动顺好了自己的毛,好脾气地问:“怎幺了老婆?”
盛阳打了个呵欠:“来SU Club接我,我要去你家睡觉。”
顾舒叶啼笑皆非:“大小姐,你找个酒店睡不行啊?”
盛阳一字一顿:“顾舒叶你什幺意思?”
他立马缴械投降:“好好好,你等着我,保证十分钟到。”
她挂了电话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有个人从她面前路过,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迟疑地开口:“谢盛阳?”
她擡头,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陈知羽。
“你怎幺在这?”他俩异口同声。
陈知羽笑了一下:“你看,我们还是那幺有默契。”
盛阳没搭理他这句话,低着头给顾舒叶发微信:“十分钟到,不然你死定了。”
陈知羽见她不搭话,又主动解释道:“我来接个朋友。”
盛阳嗯了一声。
可他显然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弯腰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双手交叠着问道:“昨天你怎幺没来?”
盛阳头也不擡:“忙。”
陈知羽笑起来:“你就那幺怕见我?”
盛阳擡头看他,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打量他。“怕?”她轻蔑地开口,“我谢盛阳还没有过怕过谁呢。你以为你有什幺资格?”
陈知羽脸色有些尴尬:“咱们别这样……”
他还是七年前那一副老得性,一吵架就是这句口头禅。
盛阳皱了下眉头:“谁跟你咱们。”
他愣了一下,苦笑道:“是……我们都分手七年了。”
他第一次见盛阳还是在酒吧里。一帮人嚷嚷要不醉不归,结果顾舒叶带了个小姑娘。
陈知羽口无遮拦:“顾少顾少,你女朋友也管得太严了!”
“瞎说什幺,”顾舒叶笑骂道,“这我妹妹。”
一群人点头哈腰妹妹好,盛阳扑哧一笑,一本正经地说:“哥哥们好。”
因着这一声哥哥,大家格外谦让她,陈知羽专门倒了低度数的酒:“我们输了喝三杯,你输了只喝一杯就好。”
盛阳装得乖巧无辜:“好的好的。”
没想到她玩起游戏来很是生猛,整个人狡猾机灵,像只活蹦乱跳又抓不住的小狐狸。
陈知羽这才晓得自己被骗了,她以一挡三,硬生生喝趴了他们一圈人。
他醉醺醺地望着她,大着舌头说:“你……耍我们。”
盛阳笑眼盈盈:“酒都是你倒的,我耍你什幺了?”
他脑子一阵阵发晕,醉倒以前,眼里全是她那双狡黠明亮的眼睛。
自那以后他有事没事老去学校找她。盛阳一放学,就看见陈知羽懒懒散散靠在校门口的大树上,手里还提着好吃的,有时候章鱼烧,有时候是芝士蛋糕。
盛阳好奇地问:“你不上课吗?”
他哈哈大笑:“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
陈知羽最是擅长吃喝玩乐,盛阳跟着他钻遍大街小巷,玩得乐不思蜀。久而久之,两人就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当时《泰坦尼克号》重映,陈知羽约她看电影,盛阳到了才发现是包场。小小的VIP厅放满了新鲜的玫瑰,娇艳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盛阳的心砰砰直跳,还故作镇定地看电影,结尾时哭得稀里哗啦,陈知羽耐心地递给她纸巾,一张又一张,直到一整包都用光了,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还有这里。”
盛阳破涕为笑,陈知羽的拇指轻轻地拂过她眼角。大屏幕黑下去,本应该出现字幕的地方出现了一排字:“谢盛阳,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陈知羽露出少有的紧张神色,他深吸一口气,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谢盛阳,我喜欢你。”
她的眼睛一下亮起来,一如初见那晚,有点点星光碎在里面,随着她点头而盈盈一闪。
陈知羽高兴地抱起她,站在玫瑰花海里转圈圈,
盛阳有些羞涩地搂住他的脖子,紧接着他温热柔软的唇就落在她额上。
陈知羽待她好,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等顾舒叶反应过来,两人都在一起快半年了,他棒打鸳鸯都晚了,只好握着拳头警告他:“你让她掉一滴眼泪,我碎你一根骨头。”
最后到分手的时候,陈知羽还记得这句话,对着她说:“你要是难受就哭吧,大不了让顾舒叶揍我一顿。”
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平静得好似一场寻常的告别,她点点头:“再见。”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陈知羽都做好了被打进医院的准备,没想到她就这幺轻易地放过了他。反倒是他自己,成为了那个被判了死期的病人,一天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一直到她出国音讯全无,他才慢慢地走出来。
七年了,他本以为他们可以谈笑风生,没想到一见到她还是放不下。
她眼睛还是那幺亮,嘴巴却很无情,一开口就轻易地否定了他们的曾经:“别说七年了,我当时也就是小孩,你会跟小时候和你过家家的人斤斤计较吗?”
“过家家?”陈知羽好看的眉挑起来,“我为了你跟家里都闹翻了,你跟我说只是在过家家?”
盛阳咕哝了一句:“又不是我让你闹的。”
陈知羽被噎了一下,半天憋出来一句:“谢盛阳,你心还是那幺狠。”
他们分手的时候,她就这样冷漠。她潇潇洒洒地走掉了,甚至第二天他姐姐还撞见她跟顾舒叶两个人有说有笑地逛商场。
他当时听了,气不打一出来,跑到商场门口堵着她,恨恨地问:“你是不是早想跟我分手了?”
顾舒叶跟才看见他一样,气定神闲地打招呼:“哟,这不是陈家老二幺,你怎幺跑这儿来了?”
陈知羽没理他,固执地看着盛阳。
顾舒叶还以为他们是吵架了,好心往旁边站了站,抱着臂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盛阳压根儿没看陈知羽一眼,扭头对顾舒叶说:“我们走。”
陈知羽一着急,又拉住她手臂:“咱们别这样……”
“哎哎!”盛阳还没出声,顾舒叶就先打掉了他的手,“有情感纠纷就好好解决,别动手动脚。”
陈知羽本来就一肚子气,再被顾舒叶火上浇油,当即就用力推了他一把。顾舒叶没防备,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一下,盛阳一下子就火了,冲上去劈头盖脸地揍他:“你算个什幺东西,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他比她高出两个头,被她打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手,慌忙解释道:“盛阳,盛阳,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阳这才罢手,头往旁边偏了一下:“给他道歉。”
他的脸色一下变成七彩灯,红黄蓝绿煞是好看。
顾舒叶摆手:“使不得,我可不想折陈家的面子。”
他这话说得难听,陈知羽当着盛阳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恨恨地看着他。
顾舒叶却后撤一步,指着他嚷嚷起来:“你别用这种夺妻之恨的眼神看着我啊,我是被她强行拉出来的。”
盛阳回头骂了他一句:“顾舒叶你给我闭嘴。”
顾舒叶笑眯眯:“你慢慢解决,我车上等你。”
他迈着长腿款款离开了,走之前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陈知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切齿地问:“你什幺时候跟顾舒叶好上的?”
“你认识我那天就知道我俩关系好。”盛阳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都分手了,你再跑过来指手画脚——是不是有点多余?”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可我们昨天才分手。”
盛阳像教育小孩子一样:“别说昨天,就算是刚刚分手,也兴我现在找别人的。陈知羽,你别这幺不知趣。”
他被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气到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谢盛阳,算你狠。”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顾舒叶坐在车里听了个一知半解,等她上了车还在孜孜不倦地打听:“他走了?他说什幺了?你俩为什幺分手?”
盛阳捏着眉心一脸不耐烦:“闭嘴开你的车。”
顾舒叶却好像很高兴,拧开音响放了一首梁静茹的《分手快乐》。
前奏刚刚响起,盛阳“啪”得一声关上了。
她冷着声:“矫情。”
顾舒叶哈哈大笑,偏着脑袋对她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冷心冷肺的样子。”
他伸手又拧开了,这次换成了许巍的《像风一样自由》:
我像风一样自由,
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你推开我伸出的双手,
你走吧 最好别回头。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哼,盛阳一开始还蹙眉,后来被许巍沙哑又洒脱的嗓音打动,也随着节奏晃起来。
顾舒叶笑道:“陈知羽就应该听听这首歌。”
盛阳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
顾舒叶单手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我是高兴。”
“你高兴什幺?”盛阳秀目圆瞪,“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俩分手了?”
“那倒不是。”他开着车瞟了她一眼,瞧见她没有伤心的神色就放了心,“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前面是红灯,他踩着刹车,慢慢停下来。
“我们那一圈人,没有一个能配上你。”
许巍的声音太吵,盛阳没有听清他的话,便问了一句:“你说什幺?”
顾舒叶嬉皮笑脸凑上来:“我说——咱俩干脆在一起得了,气死陈知羽给你报仇。”
盛阳不在乎地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还有大好年华去见识男人呢。”
他嗤笑,又坐回去:“你才多大点,口口声声要男人。”
盛阳不乐意了,炸着毛反驳他:“要男人怎幺了?我不仅要男人,我还要找好多好多男人。”
“好好好,”他像哄妹妹一样哄着她,“到时候看上哪个,哥哥给你抢回来啊。”
这还差不多。
他开车把她送到谢家门口,她买的东西太多,他又下车帮她大包小包地拎进了谢家的门。
刘妈妈一见他就笑得慈眉善目:“小顾呀,回头留下吃饭,刘妈妈给你做佛跳墙。”
他答应得顺口:“好嘞!”
进了盛阳的房间才被她剜了一眼:“谁让你留我家吃饭了!”
“大小姐!”他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夸张地叫起来,“我给你当了一下午苦力,你连饭都不管?”
他念念有词:“过河拆桥上树拔梯鸟尽弓藏得鱼忘筌。”
盛阳被他吵得头痛:“你到底哪来那幺多成语?你不是不学习的吗?”
他“哎哎”叫起来,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读书的好吗!不信你去我家看看?”
顾家专门有一个房间,布置得跟工藤优作的书房似的,从上至下密密麻麻都是书,一进去就是来自知识海洋的压迫感。
盛阳哼了一声:“那也是老爷子的书,跟你没什幺关系。”
他把购物袋一丢,随意地躺在她床上,“哎呀累死了,本少爷也歇一歇。”
盛阳有洁癖,立刻踹了他一脚:“顾舒叶你给我起来!不要穿着衣服就上我的床!”
他分外无辜:“你难道让我脱光了睡?”
她噎在那里,指着门口说:“你去客房睡。”
他一动不动:“我就在这里。”
盛阳费劲地拽着他起来,一路推进了浴室:“你洗澡,我去给你找谢准的衣服。”
谢准在国外上学,家里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码得整整齐齐,好多甚至连穿都没穿过,盛阳随手拿两件走到浴室敲门:“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岂料门一下就开了,顾舒叶大大方方伸出手:“给我吧。”
盛阳闭着眼递给他。
顾舒叶忽然笑:“谢准还穿小熊维尼?”
盛阳睁眼一瞧,还真是小熊维尼。也不知道谢准什幺时候买的。
顾舒叶大大咧咧地套上,见惯了他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突然换成卡通衫,看起来有些滑稽。
盛阳忍着笑:“挺可爱的。”
顾舒叶得意地抚着毛:“那是自然,我顾舒叶穿什幺不好看。”
呸,自恋狂。
顾舒叶一脸坏笑:“谢准一定是谈恋爱了。”
盛阳却不以为然:“我没听他讲。”
“这种事干嘛告诉你这种毛头小孩,”他振振有词,“他这幺老成持重的一个人,肯买这种可爱的卡通衫,一准儿是和女朋友一起穿的。”
他一个劲儿撺掇她,“他没带走,说明还没来得及送——你再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件小猪皮杰。”
盛阳被他催得无奈,反正他俩整天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又鬼鬼祟祟进了他房间。
还真被顾舒叶说对了,衣柜底下压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猪皮杰,粉嘟嘟的,活泼可爱。
顾舒叶意味深长:“你看——我说吧。”
盛阳拿起来朝自己身上比了比:“我穿也挺合适的。”
顾舒叶怂恿她穿上,两个人并肩站在穿衣镜前,小熊维尼托着脸,小猪皮杰嘟着嘴,像在隔空亲亲。
盛阳摇着头:“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哥居然这幺腻歪。”
顾舒叶的手松松地搭在她肩上:“男人一恋爱,就变成笨蛋。”
于是两个人又回房打游戏,刘妈妈进来送水果,看见他俩穿成这样还愣了一下:“你俩下午买的?”
盛阳还没开口,顾舒叶就先承认了,还转了一圈问刘妈妈好不好看。
刘妈妈脸都笑成花了,一副看女婿的眼光:“哎呀,顾小少爷穿什幺都好看的。”
盛阳恶狠狠叉了块西瓜:“呸,臭孔雀!”她刚要送到嘴里,就被顾舒叶突然凑上来,抢先一步吃下去。
“顾舒叶!”盛阳跳起来,指着他手里的果盘:“你自己不是有吗?”
顾舒叶理直气壮地说:“可你的更甜啊。”
他们又要打起来,刘妈妈笑着摇摇头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盛阳把果盘往桌上一放,冲着顾舒叶就张牙舞爪扑上去。顾舒叶没防备,居然真的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的手被盛阳死死地按住,两条腿也被她缠着,罪魁祸首骑在他身上,以一种暧昧地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盛阳得意洋洋,冲他吐了吐舌头:“没招儿了吧!”
顾舒叶眯起眼:“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盛阳笑了:“你试试呗。”
可顾舒叶却不敢动。他刚洗过澡,整个人都被淡淡的沐浴露味笼罩着,是盛阳的味道。她贴着他最亲密的地方,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过来,那处一下就变得烫得吓人。
盛阳突然从他身上滚下去,又羞又恼:“你耍流氓!”
顾舒叶一脸无辜:“我干嘛了?我连动都没动一下。”
盛阳背着他肩膀一抖一抖的。顾舒叶以为她生气了,忙擡起身子拍拍她:“怎幺了?”
盛阳却捂着脸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笑完了,看了他一眼又开始笑。
顾舒叶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直起身子忍无可忍:“你笑完了没有?”
盛阳勉强忍住,坐到他身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们男生真的管不住下半身啊?”
顾舒叶脸憋得通红:“谢盛阳!”
盛阳却愈发放肆,干脆伸出手戳了戳它:“真的一碰就会跳起来吗?”
顾舒叶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夫男一样捂住自己,恼怒道:“你一个女孩子怎幺不知羞!”
“哟,你也有今天。”盛阳干脆扮起了强抢民男的恶霸,向他伸出恶魔的小爪爪:“给姐姐摸高兴了,奖励你糖吃。”
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顾舒叶出于生存的本能翻身压上去,强行按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间,顾舒叶咽了下口水。
盛阳警惕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顾舒叶,你不会想亲我吧?”
他顿了几秒,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想得美。”
他伸长胳膊叉了一块西瓜喂给她,又重新躺回她身边,双手交叉搁在脑后枕着,悠闲惬意地说:“夏天可真好啊。”
盛阳点点头:“西瓜可真甜啊。”
顾舒叶翘着脚,看似不经意地问:“你跟陈知羽为什幺分手?”
刚在一起的时候如胶似漆,恨不得每天念他八百遍,现在怎幺闹成这个样子。
盛阳本来想一语带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坐起来冲他发牢骚:“陈知羽他妈嫌我妖,我一想起来就生气。”
顾舒叶听了这话登时怒火中烧:“他陈家算什幺东西?!”他气得站起身,“我要回家,让老爷子查他的税!”
盛阳拉住他:“你别。”
“都分手了你还护着他?”他怒不可遏,“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那幺多同龄的女孩追他,他偏要跟你谈恋爱,你才多大?要不是看你真的喜欢他,我早就把他揍进了医院。”
盛阳抿着嘴,轻声说:“都过去了。”
他哼了一下,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认真地看着她:“我问你,你哭了没?”
盛阳摇摇头:“一开始是有点难受,后来想通了就不想哭了。他能因为他妈跟我分手,说明在他心里我也没那幺重要——不爱我的人,我更吝啬于爱他。”
顾舒叶恶狠狠骂了一句:“妈宝男!”
盛阳附和他:“骂得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顾舒叶捏着她的下巴对她说:“谢盛阳,你不许哭。我给你找天下最好的男人,你听到没有?”
她点点头,没心没肺地靠上去:“顾舒叶,你对我最好了。不枉我平日里那幺疼你,”她踮起脚,像摸小狗一样揉他的头发,“舒叶乖,姐姐给你买糖吃。”
“我看你的皮又痒痒了!”他故作生气挠她痒痒,害得她倒在床上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大哥!”
一声“大哥”叫得他心旷神怡,他伸手把她拉起来,一路揽着走下楼:“走,看看刘妈妈的佛跳墙做好了没。”
顾舒叶的胃口很好,连着添了三碗米饭。
刘妈妈开心得合不拢嘴:“你要是爱吃就天天来,刘妈妈天天做给你吃。”
盛阳叫了一声:“刘妈妈,顾舒叶把咱家大米吃光了怎幺办!”
顾舒叶接了一嘴:“我可以自带干粮。”
盛阳在在桌下拧了他一把,顾舒叶疼得龇牙咧嘴,还殷勤地给她盛了一碗佛跳墙。
盛阳挑剔地皱起眉头:“我不吃姜。”
他又拿回去仔细地挑出来所有姜片,才推到她面前。
顾舒叶穿着胖胖的小熊维尼,显得更居家了。他习以为常地做着这些事,为她盛菜、为她挑姜、为她剥虾、为她出气,直到自己变成了那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大半夜因为一通电话就跑去接她。
顾舒叶果真不辱使命,在深夜的主干道上飙车,赶在十分钟之前出现在她面前。
陈知羽一见到他,声音就冷下去:“到最后还是他。”
盛阳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一直都是他。”
陈知羽气死了。
顾舒叶一想到他最后的脸色,就得意地笑出声来。
盛阳乜了他一眼:“不就是做了我们七年前想做的事嘛,你值得那幺高兴?”
顾舒叶振振有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