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个人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远的。
哪怕拉了勾,做出承诺,决定好要等待,时间也从来不会停下向前的脚步。
肖尧念的航天大学是半封闭式的,而且要求学生大一大二必须住校,在这样的情况下,课业繁忙的男人并没有太多时间主动联系喜欢的人。
何况,那个人也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肖尧大一那年,薛雅言刚上高中。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想着要联系肖尧哥哥。
对方通常会在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却总是说没两句就草草结束,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
“哎,江小恬。”
“嗯?”
“肖尧不会是偷偷交女朋友了吧?”盯着躺在桌面上的道歉讯息,薛雅言气呼呼地把手机丢到床上。“我看网上说男人有了女朋友后就喜欢说自己很忙,没空!”
闻言,江小恬从书本后面擡起头来。
她理着齐浏海,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衬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精致了,却不像已经懂得化妆打扮的薛雅言那般漂亮的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两人也特别有缘份,分在隔壁班,且都在一入学就得了班花的称号。
江小恬对这些事向来没感觉,和父母一样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薛雅言就不同了,从小到大她就特别喜欢被人赞美和夸奖。
“我才是级花,妳不准跟我抢。”
“唔,不抢。”没等薛雅言露出笑容,江小恬立刻又泼了一桶冷水下来。“还有白铃呢。”
白铃是他们这届公认的美人。
一米七二的身高是标准的九头身,普通人穿着土里土气的校服一放到她身上就像模特儿的私服,看起来整个架式都不一样。
而且她还是音乐班著名的才女,从小学习大提琴,得的奖状和奖杯听说能单独摆出一个房间来,甚至已经有知名乐团抛来橄榄枝。
那是连薛雅言也自叹弗如的存在。
静默两秒后,她咬着唇瓣,忿忿地瞪了江小恬一眼。
“妳故意的吧?”
江小恬笑而不语,只是耸耸肩。
薛雅言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捏了把江小恬的脸蛋解恨。
“妳社团要选什幺啊?”
为了发展学生的多元兴趣,他们高中在一年级有强制性的社团课,隔周上,每次两节,学校会在开学后的第一个月末让学生按兴趣自由选填后再照顺位排序进行抽签。
“妳想选什幺?”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妳啊。”
“唔,我就想选个能让我专心念书的……”
“想都别想!”薛雅言一把拉过她。“天天念书念书妳都不怕把自己念傻了啊?我们一定要找个好玩儿的社团待着才不枉这青春!”
见薛雅言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江小恬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她向来都是顺着对方的,这次也不例外。
知道江小恬妥协了,薛雅言笑得格外甜美。
那时候的她们并没有想到,就在不久后,她们会遇见一个男孩,又因为那个男孩,人生从此翻天覆地。
薛雅言觉得自己情窦初开了。
对象是社团里的男生,姓风,单名一个扬字。
高高瘦瘦的个子,习惯戴着金丝眼镜遮住黑眸深处的桀傲不逊。
他的衬衫制服总是烫得干净平整,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和人讲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好听,完全不像正处于变声期的男生。
薛雅言最喜欢风扬在舞台上的样子,长腿随意地曲起,用迷人的声调,懒洋洋地唱情歌。
每当那时候,薛雅言就会觉得,男孩怀里那把吉他不是乐器,而是利器。
可以轻而易举地割破胸腔,让她感受到自己正流淌出温热的血液,伴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风扬为人随和,薛雅言又是活泼的性子,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
平常看着大喇喇的姑娘,面对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却做足了小女儿娇态,患得患失,不敢轻易告白。
所以不管找风扬干什幺,薛雅言都习惯拉着江小恬一起。
平常到食堂吃饭,放学后去图书馆读书,假日郊外踏青,看电影压马路……薛雅言曾有无数次想要鼓起勇气向风扬说“我喜欢你”,却每每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懦弱地缩了回去。
就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晃眼间,他们升上了高二。
高二的社团是选修。
次次考试皆位列年级前十的江小恬和风扬则因为理科成绩优秀,同时被选为数学竞试的代表,自然不可能再继续一样的课程。
一下子,三人行就成了薛雅言孤零零一个人。
她总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杨萧潇听女儿抱怨,笑了笑。
“难怪昨天小恬来找妳妳不见。”她摸了摸薛雅言的头发。“可妳想想啊,小恬那幺优秀,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难道不为她开心吗?”
“我当然为她开心啊,可是她和风扬……”
“嗯?什幺风扬?”
“没什幺。”薛雅言敛下眼睑,遮住眸中思绪。“妈,妳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
定定地看着女儿好半晌后,杨萧潇点头。
“那有什幺事再叫妈,一会儿记得下来吃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