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好

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向清茗一如既往地用人力打扫着自家的地面。

距离那个狼狈混乱的夜晚已经过去两年了。

她虽然也没有再遭遇什幺突然袭击,但强大如连生,居然也有查不到一个入侵者身份的时候。

两年间,线索全无。

可这里是修仙界,发生什幺奇怪的事都有可能。

她把扫帚放在门边,洗了洗手,然后躺在树下的躺椅上,思考自己观战时的零嘴是否备齐了。

明天,是酉阴大陆每一甲子举办一次的宗门联合大比,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类似于全国奥数竞赛这样的大型比赛。

大比对参赛者的修为限制是筑基初期到金丹后期。

很遗憾,向清茗的修为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她是金丹巅峰,因此她这次过去就是看别人的热闹的。

看热闹好,看热闹妙啊,她随手在地上扯了根青草捏在手里转来转去。

她那个隔壁宗门丹峰的朋友,宓晓昙,也是要参加的,这姑娘都闭关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这人啊,一躺着思考,就是直奔着梦乡去了,因此向清茗就这幺见周公去了,她在梦里鸡飞狗跳了一整天,等她醒来,离大比开始都只剩一时辰了。

她赶忙爬起来,冲进屋子洗了个战斗澡,换上一身青色长裙,又披上一件纱制的长袍,梳理好头发,便朝着会场飞过去了。

半柱香后。

她脸上挂着惯用的面瘫表情入了会场,根据连生提供的位置,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庭院里。

院里的修士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交谈着,配合着一院的奇花异草,有一种宫廷聚会的氛围。

她找着她师傅的身影,哪里人最少应该就是了。

果不其然,仅两眼的功夫她就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她师傅在公共场合时候,就是这种明明外表看起来热情似火却另外人根本无法接近的气质。

她凑过去,也没行礼,就跟连生简简单单地站在了一起。有一说一,红配绿,她们现在看起来可能像一场视觉灾难,向清茗心想。

感受着自方才起便不断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打量的视线,向清茗依然不动如山,这些年来,可是连生亲手指导着着她闯过了无数形形色色的秘境,在经过身心上的千锤百炼之后,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谨慎到近乎一惊一乍的她了。

这时候,靠近门口的人群忽地热闹了起来。她向那边投去视线,便见到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永辰宗的宗主祁天承,我朋友,板板正正的没什幺可怕;后面那位是他前两年新收的小徒弟白晴方,性格如何我不大清楚,但修为是金丹后期,会参加这次的大比。”连生给她传音入密。

听完连生的话,她便开始明中观察:走在前面的那位更高些,一袭蓝衣,腰旁别剑,连带着那张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正义凛然。

他后面的那位,从身形上看要年轻一些。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在身后束着长发,而当她的视线要移到他的脸上的时候,向清茗突然虎躯一震。

是真的震了,因为她的储物袋突然动了。

她有些疑惑地用意识扫了进去,而后惊讶地发现,在她袋子里搞出动静的是那条母带——它有响应了,便证明那子带也在附近!

她心里大惊,正要给连生说明情况的时候,余光却看见那两人走了过来。

祁天承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要过来找连生开谝了,她没办法,只好先按下情绪,挂上一个商业假笑,站得端端正正地迎着他俩过来。

待那两人走近了,周围没有人群遮挡视线了,向清茗也看清了祁天承后面那男人的模样,和他在对她们低头行礼时,露出的那条白绿相间的束发带。

于是向清茗脸上的假笑变成了真笑,还越笑越灿烂,她对祁天承也行礼之后,便转向白晴方,冲他挥手打招呼。

他向她看过来,眼神看起来有些慌乱,挥手的动作看起来也有些急切。和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完全不符。

向清茗眯着眼睛目送他跟随他的师傅离开。

这人居然长得这幺犯规,如果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话,恐怕不论是谁都会被他那张脸蛊住,一时间顾不上思考了吧?

他的那束用锻带捆起来的头发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格外扎眼。

而更令她感到扎眼的是,这人跟她打招呼时手忙脚乱,跟别人问好时却又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各种惊艳赞叹的话语于他而言就如同空气一样。

简直是各种方面上的不打自招啊,向清茗心想。

*

大比很快正式开始了。

自从来到修仙界后,向清茗虽然自己打野架打得不少,可看别的宗门弟子堂堂正正地切磋还是第一次,因此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宓晓昙那凌厉的丹术攻击和她看起来软萌的外壳简直格格不入;卫恒还是喜欢掏出各种骚包的法器晃瞎对手的双眼……

还有那个白晴方。这狗东西耍剑耍得真的很厉害,跟他打完的剑修在下场后无一不是跑去跟他虚心讨教的。

她倚在浮空亭的栏杆上,嘴里嚼着红薯干,看着这青年一脸和煦地指教着他的手下败将们。

……人模狗样。她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对连生说了句什幺,得到答复后便离开了。

——连生乜着她说了一句:“你悠着点儿。”

在她离开之后,白晴方也面带微笑地朝天上浮空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几根发丝随着微风飘起。

真期待晚上啊。

……

这场大比,毫无疑问地由白晴方夺得了金丹期参赛者的魁首。

各种宗门派来的选手都怀着不同的目的对他赞口不绝,而他也是一派很会为人处世的模样,一一谢过他们。

在解决完公事之后,他便神态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灵灯亮起,将他的衣服拢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在这朦胧的照明中,点燃了一截香薰。

做完这些后,他又理了理衣服,而后懒散地坐在床边,取出一本关于炼器之术的杂谈书籍,随意地翻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灵力波动,而后他便感知到,这间屋子与外界的联系切断了。

他合上书,把书随意往床上一扔,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条青色的细绳,将其朝着传来灵力波动的方向一扔。

“啪!”

细绳极快飞向他的不远处,一圈圈缠住了一个人。

那人见状不对,忙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挣脱,可惜无用。于是那人也不装了,直接解除了自己的匿形状态。

她被抓了现行也还是没什幺表情,杵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黑水晶般的眼睛里酝酿着些什幺东西。

白晴方心想,应该是杀意吧,第一次被他给逃了,第二次又被他给捆了,她现在大概恨他恨得要死了,可还是得任由他上下其手,谁叫她技不如人呢?

虽然这幺想着,但他却仍是那副高洁的圣人模样,甚至带了些无奈的表情,一拉绳子,把向清茗拉了过来,接着一把将她按在了他身旁的椅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槐花香气,这香气虽然淡雅不腻,却又好似能勾走人的魂魄一般。

他俯下身子,用一双翡翠色的眼睛盯着她,一本正经地问她:“你会疑惑,为什幺灵力逐渐使不出来了对吧?”

“正是这香的功劳啊。我针对你的灵脉,花了好大功夫调出的槐香啊,你喜欢吗?”

灵灯的光洒在这两个离得太近的人的身上,将他们身上衣服的颜色染在了一起。

向清茗还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被捆着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地擡眼看着他,时不时眨一下眼睛。

他被她看得感觉那已经压下去的药力又涌上来了一般,浑身上下清隽的气质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白晴方笑着,就向着她的额头伸出手去,想要给她拨拨她方才挣扎时弄乱的刘海。

就在他要挨上去的前一刻,他的手腕被牢牢地抓住了。

向清茗一手紧握着他的手腕,另一手催动了一张火符,将自己身上的那条青绳直接烧成了齑粉。

白晴方错愕地看着她白皙如玉的手腕,那上面还系了个黑色的,嵌着宝石的小手环。

他感觉到自她的手心里传来了什幺东西,接着他体内的灵气便急速地消退着——正如他设想中向清茗中招后本应有的状态一般!

向清茗仍然不容挣脱地箍着他,她站起来,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带她又不慌不忙地理好衣服后,她擡起头,用那种他见多了的笑盈盈的表情看着他。

一般她这幺笑了之后,她的敌人就该慌忙奔逃了。可是,作为敌人的他自己,这次却被她亲自带走了。

她死死地抓着毫无反抗之力的他,径直飞回了自己的老巢——这次联合大比的大赛地点,正是在焰回宗内,她不用几分钟就能回到她的小屋。

他被她扔进一间点着微弱烛火的地下室,脊背重重地摔在木质的墙壁上,身体因重力下滑,他瘫坐在墙壁与地面的交界处。

还没等他擡头看清周围环境,他便被她双手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他被迫使着擡起头来,看着她带着笑的面庞。

她清脆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冲进了他的耳朵——

“你束着那条发带,唯独在我面前神色惊惶,让我能够直接确定你的身份,为的就是让我自投罗网吧?”

“你拿这些招数对付我,是太看得起自己的手段,还是太看不起连生道尊的底蕴?”

“看到我这手环了吧?你方才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被它记录下来了。你说我把这东西送给你家师门,作为你大比夺魁的贺礼,如何?”

向清茗一兴奋,话就会变多。她那喜欢施虐于人的本性,也就从她的话语中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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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师尊:im   i   joke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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