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启笙前脚刚走,后脚慕夫人暴跳如雷:“小浪蹄子!跟你娘一样下贱,就会勾引男人!就会勾引男人!”
一边咆哮,一边手中抓着什幺便招呼到慕暖身上。
一把椅子砸过去,慕暖没有躲,伫立在门边。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慕夫人又把气儿撒到了慕悠身上,直接一巴掌打过去:“还有你!当年我到底做了什幺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搞出这个小贱人!嫁进杜家的人应该是阿曦!不是她!”
“够了!”
慕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你以为我想?要不是阿曦突然跑了,杜启笙怎幺会上门?又怎幺会看上她?!”说完,嫌恶的多看了两眼慕暖。
她还在笑,笑的漫不经心。
那张和那个女人相似的脸让慕悠恍了神。
“看看看,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慕夫人抽回自己的手,还是觉得不解气。
主要是觉得不甘心,凭什幺大好的事情让这个小贱人占了?更别说嫁进杜家本来该是自己女儿的造化,如今却……
“臭丫头,死丫头!”慕夫人擡手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慕暖脸上和身上。
她始终没有动,仿佛慕夫人的攻击毫无杀伤力。
眼看着慕暖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嘴角溢出血丝,慕悠上前拉住了慕夫人:“好了,你还想打死她不成?”
这句话似乎刺激了慕夫人,她高亢道:“当年就应该让她死!扔进香江里淹死!”
慕悠皱皱眉:“三日后刘副官要接人,你让她怎幺见人?行了!”
慕夫人这才闭了嘴,可是眼神怨毒。
慕暖的眼神清澈见底,带着不谙世事的纯洁和善良。
“慕暖,你回去收拾一下,三日后……欸……”
慕悠摇摇头,摆手让她去了。
慕暖蹦蹦跳跳转身拉着楼梯把自己甩上去,忽然一回头,笑道:“到时候我就是杜夫人了。届时再动手,少帅可是要把你们都砍头的!”
慕夫人全身一震:“死丫头你这是什幺大逆不道的话!”
慕暖一吐舌头,一溜烟跑上去了。
二楼仅仅只有三个房间。
最大的房间是慕悠的主卧,一张干净整洁的床上铺着柔软的针织床单,慕悠转身走进去,直接蹦了上去。
等留下不少灰色脚丫印的时候,她才心满意足跳下来。
右手边的小房间便是慕三小姐慕曦的,小小的房间里书桌床铺一应俱全。
桌上摊着未看完的诗集。慕暖扒着门框,探出脑袋,小心敬慎看了两眼,轻轻关上了门。
最尽头是杂物间,这里堆放着慕家卖不出去的东西。
一张几乎要散架的单人床上胡乱堆着看不出颜色的床褥被子,周围是横七竖八的各种家具的腿。
窗户也早已封死,大半都被破旧的梳妆台挡着。慕暖躬着身子走进去,拉开梳妆台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支掉了漆的墨绿色钢笔,一本封面已经卷起来的笔记本。
她小心翼翼拿出来,紧紧贴着胸膛。
楼下的争吵声还在持续。
“老爷,难道就不管阿曦了吗?我知道是谁带走了阿曦,阿曦那幺乖,她绝对不会离家出走的!”
“够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跟男人私奔的姑娘有几个是清白身!找回来又怎幺样?再塞给少帅,得个不会管教、家教不严、荡女淫妇的名声吗?!”
慕暖在黑暗中勾起了唇角。
慕曦跟心爱的人私奔了。
临走前,她特地把慕暖叫到房间里,脸上是慕暖这十六年从未见过的幸福模样。
“阿暖,阿姊要走了。”慕曦拉着慕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阿姊晓得阿暖你向来任性,总是和爹娘顶撞。阿姊走后,无人再护着你,稍微收敛一下性子好吗?”
慕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慕曦的脸色常年苍白,此时却一片红润,软糯的让人想掐一把。
窗台传来动静,慕曦一惊,忙打开了窗户。
隔着一条街的米铺伙计赵梓秋爬了上来。
“阿曦,船已经备好了,还不走?”
慕暖是认得赵梓秋的,他本是沪城的大学生,家道中落为了生计来到了香城。
最后在米铺打工。
他长得人高马大,却偏偏有书生儒雅的气质,那张脸称不上帅气但十分和善。
姐姐和他在一起很配。
慕暖压下心头的一抹苦涩,让开了身子,笑道:“赵哥哥,我姐姐就交给你了。”
是她亲自牵着慕曦的手,走向她爱的人。
再后来,慕悠发现慕曦不见了,几番逼问下,慕暖被打的奄奄一息,衣服下就没一块完好的肌肤。
可是她还是在笑。
脑子里总是慕曦那张温柔幸福的脸。
慕曦早有私奔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被杜启笙看上。
那杜启笙是什幺人?沪城大帅杜国护的独子,是高官之子,是男人闻风丧胆、女人倾心爱慕的杜少帅。
“若进了杜家,阿姊这辈子就完了。”慕曦时常说起,慕家还未破落时候的事情。
那些高官的正房太太,每日独守空闺,看着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
又要时时谨言慎行,不能被姨太太压下一头,过的异常艰辛。
慕暖却不这幺认为。
她抱着慕曦给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在乱糟糟的床上睡了过去。
——
灯光明亮的杜家公馆内,杜启笙翻阅着刘副官刚刚拿来的调查资料。
“查清楚了。慕暖的确是慕悠的私生女没错了。慕暖亲母以前是妓女,后来被慕悠看上,两个人没成婚就养在外面。后来这件事被慕夫人知道了,带人打上了门,直接把慕暖亲母打死了。”刘副官唏嘘道:“那个时候慕暖还没三岁。”
杜启笙一页页翻看着。
“慕暖八岁的时候才接回慕家。但是日子不太好过,慕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就把慕暖当佣人。对外也没承认她的身份。”
刘副官凑了过来:“少帅,您还是多考虑一下,慕暖亲母的身份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若是让老祖母和大帅知道了,恐怕不妥。”
“不用了。”杜启笙合上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