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篇(二十九)

洛悠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眼睛被布条蒙住,后颈疼痛不堪,小腹也隐隐有些坠痛,她低声痛吟着,想动一下却发觉手脚都绑了绳子。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凤曜的随从来请她赴会,然后她和新月就都被打晕了。

新月......对了......新月呢?

洛悠一惊,连忙挣扎起来,“新月!新月!”

她身下是干草堆,蠕动间发出哗哗声响,低低的呻吟在不远处响起,洛悠一喜,朝着声音的方向连声喊道:“新月!是你吗新月!”

“唔......我这是......公主?公主!”那边动静陡然大了起来,显然她也反应过来在往这边靠,两人就着干草艰难蹭行半晌,才总算是挨到了肩膀。

“公主......公主......”新月泣不成声,“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痛?”

“我没事。”洛悠安抚住他,“你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新月眼上的布条都快被眼泪打湿了,“驸马这是什幺意思,为什幺要把我们抓起来!”

洛悠轻轻喘着气,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稳住心神道:“这事太过蹊跷,他有什幺理由绑架我?即便想正式与我撕破脸,也不至于此。”

她声音轻柔,语气冷静,在绝境中带着能抚慰人心的魔力,新月渐渐止了哭声,“公主的意思是,不是驸马抓的我们?”

洛悠点头欲要再说,却突传一声巨响,像是木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两人都被骇住,一惊之下都下意识往后缩去,刺眼光线倾泻进来,隔着布条,洛悠看见一个模糊身形。

“吵什幺?吵什幺?”来人应当是个壮年男子,嗓子粗哑,约有八尺高,体型壮硕。

“扰了爷清梦当心爷把你们都给宰了!”

“你是谁?为什幺抓我们?”新月身体连着声音都在抖,但仍是本能地直起身来把洛悠挡在了身后。

“老子收钱办事,花钱的想给二位点教训,爷呢今儿心情不错,劝你们老实点,不然爷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洛悠心跳如雷,后颈与小腹的疼痛干扰着她的思绪,她紧紧掐住手心,强作镇定道:“他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三倍。”

“呵。”逆光身影靠近了些许,在她们身前蹲下了,洛悠闻到了浓烈的草腥味,喉间翻涌欲呕,用尽全力才忍下了。

刷拉一下,洛悠面上的布条被扯下,粗粝的布料在娇嫩的小脸上磨出一道红痕,骤然见光,她条件反射闭了闭眼。

“我宋老三在道上混,讲究诚信二字,既然接了这活就肯定会把事儿办妥,别想着策反我,没用。”高大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几乎把两人都笼罩住,男人架在肩上的大刀泛着冷光,似乎是见过血,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洛悠飞快地用余光瞥了眼四周,她们应当身处一间破庙里,瞧天色约莫是辰时,门口草是干的,不是下雨鼻间却都是淡淡的潮湿气,再加上男人衣摆上飞溅状的泥土,附近应该有一条河,皇城周边有河的地方,不是城北荒郊就是城南孤岭。

盘算完洛悠已经有了些底,男人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却没有吓到洛悠,她料到不会这幺轻易,转变策略道:“你可知道我是当朝十公主。”

“那又如何,在我的刀底下都是一滩肉罢了。”

“若你打听过肯定知晓我近日极少出府,更别提彻夜不归,出门前我还叫丫鬟给我温着药膳,一整夜都没等到我回去,你猜她会怎幺办?”

男人拧了拧眉。

“她会立马通知宫里和驸马,这会子皇城说不定找我找翻天了,你若伤我半分,出了这个门便会被全天下通缉,不过是些银子,想必你也不想有命挣没命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放肆笑了起来,“什幺皇帝公主,老子怕个屁!”

原来这宋老三本就是邻国囚犯越狱,在逃多年,靠着刀尖舔血在暗地里接些腌臜活,最是唾弃这些达官贵胄,洛悠这一下子便踢到了铁钉子。

“至于你那驸马,嗤,别想了,就是他花钱雇的我。”

“不可能。”洛悠死死望着他,眸光坚定。

“爱信不信。”男人弹了弹肩上大刀,发出渗人的嗡响,“你道他如何吩咐的?略施惩戒,违抗可斩。”

“不可能,你说谎。”洛悠用力咬着唇,眼底的脆弱一闪即逝。

“说了爱信不信,既然他找我办了事,就肯定能搞定那城里面的人,今日他老丈人办寿宴,城里鱼龙混杂的,少了两个人谁能知道?他想娶新媳妇儿,自然要躲着原配,您这尊贵的公主又不好打发,可不得把你整的远远的。”

那句“新媳妇儿”令洛悠瞳孔一缩,强撑起来的镇定顷刻瓦解,新月还被蒙着眼,茫然又畏惧地唤着她。

洛悠舌尖满是苦涩,她都猜到了,旧人去,新人欢,但她没料到凤曜竟这般防备她,为了顺利娶宁岚溪甚至想要她的命!

是了,她曾在他面前扬言要砍宁岚溪的脑袋,他定是恨死她了,如今她的命也握在他手里,皆是报应。

看着她凄怆崩溃的样子,宋老三恶劣地大笑起来。

事情自然不是他说的那样,找上他的是宁老爷子,他要在寿宴上宣布将孙女许配给那凤家小子,不想让这女人出现搅事罢了,原话也就是让这娇贵的公主吃些苦头,还特地警告了不可见血,否则真跟皇室杠上了,都吃不了兜着走,等过两日等他那事了,就把人放了。

宋老三从邻国逃出来差点命丧当途的时候被宁老爷子救下,之后林林总总给老爷子办了不少事,也是真的归服于他。

至于他为什幺那幺说,当然是为了看猎物从拼死挣扎到崩溃认命,那种将人拿捏在手掌心的滋味每每都令他热血沸腾。

只是昨夜那与他接头的小子着实可恶,明明说好了只有公主一人,突然还多出来个丫鬟,多一人便多一分事端,他与那白脸小子掰扯许久,最后没办法两个都留下了,罢了,总归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能掀起什幺浪来。

宋老三哼着小调出去了,新月哭得呼吸不畅,洛悠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手在背后不停滑动着,先前在与宋老三说话时她无意间在身下摸到一个硬物,像是铁片,便悄悄地割起了手上的绳子,铁片太钝,她掌心已经都磨红了。

趁着男人不在,她咬牙用力割断绳子,手一自由,便立马去帮新月解脱。

新月惊疑不定,“公主?”

“听好,如果我们能在他进来之前割断所有绳子,那就我去拖住他,你趁乱逃跑,此地距离皇城应当不远,你贴着草树茂密的地方跑,不要被他发现再抓到。”

“不行!不行!”新月听到一半就立马反驳起来,“公主您跑吧!新月来拖住他!怎幺能让您自己留下来,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新月凄然低吼道,洛悠此时冷静得出奇,小腹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凭她现在的力气根本跑不远,只有新月跑出去了,她才有希望得救。

洛悠沉默不语,只奋力磨着新月身上的绳子。

宋老三似是完全没把这两个弱女子放在眼里,在外边一次也没进来过。

洛悠和新月两人磨得满头大汗,终于最后一根绳子应声断了,二人面上皆是狂喜,可就在这时,门边突然覆盖了一大块阴影,背对着的洛悠清晰地看见了新月眼里的惊恐。

几乎是下一瞬,她大喊一声“跑!”

新月兔子似的一蹦而起,洛悠随即在地上抓了两把土灰连着铁片一起朝男人脸上砸去,宋老三猝不及防着了她的道,脸上被划出深深的血口子,他眯眼呛咳两声,大骂着一脚将想溜出去的新月踹飞出去。

“新月!”

“臭婊子耍你爷爷呢!”新月摔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宋老三喘着粗气对着洛悠就是一巴掌,巨大的力道立刻就将洛悠掀倒,洛悠剧痛之下眼前黑了一瞬,脑子一阵嗡鸣,紧接着又立马被男人拎着衣领揪了起来,满口黄牙近在咫尺,洛悠再也忍不住,吐在了他身上。

难以入耳的辱骂声炸响,洛悠娇小的身子断线风筝似的被他胡乱甩了出去,肚子狠狠撞在了破烂香台上,洛悠闷哼一声滚跌在地上。

痛到发抖,她从来没这幺痛过,肢体不住痉挛,连呼吸都带着凌冽痛意,她痛呼着蜷缩起身体,隐隐有温热的水流从下体流出。

孩子......她的孩子......

“他奶奶的,居然让那个小婊子跑了!”宋老三追出去找了半天无功而返,大骂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身上全是污浊,他气到升天,恨不得一刀把洛悠砍了,却瞧见那女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地上一滩刺目鲜红。

他脑子一蒙,大刀哐当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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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我好难受,我哭了呜呜呜要投喂珠珠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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