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亲戚朋友当然知道他们的来意,尽管十分不情愿,但族长的话谁敢不听?不多时,堂屋里站满了人,包括喝得醉醺醺的张三爷。
他瞟了一眼站在雪平身后的诗瑶并走过去打算撵她,周身散发出的浓郁酒气熏得诗瑶几乎落泪。雪平一手护着她,一手推开张三爷,喝道“族长在此,不可乱来。”
“呵,你是林家的小逼崽子吧,你弟弟害死了我嫂子,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撒野?”张三爷打了个酒嗝,指着雪平的脸道。
雪平打开他的手,道:“夫人的死确实是我家弟弟造成的,在此,我向你道歉,但与诗瑶无关,你对她所做的一切,实在叫人不齿。”
“哟,多读了几年书就是不一样,我张老三是个粗人,理论不过你们这些书生,当着叔叔的面,今儿就把话挑明了讲,你们过来不就是惦记着我大哥的那点钱吗?我现在把话丢在这里,只要我张三没死,你们这些外人别想拿走我大哥的一个铜板。”张三爷朝地上吐了一口浓浓的唾沫。
雪平正要辩解,族长敲了敲八仙桌上的搪瓷杯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是过来拿钱的?”
“叔叔,你可不要偏袒了这个小妹子,我才是你亲侄儿。”张三爷听他这幺一说,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了,拉着族长的袖子套近乎。
“我不偏袒谁,就论个理。”族长似乎并不卖他的账。
“那您大老远赶过来是。。。?”张老三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也想问你,你打算怎幺妥善处理这件事?”族长反问道。
“当然是。。。安葬好嫂子,把大哥接回去医治调养。”
“噢,那张老大的店铺水田银票也接回去啰。”
张老三一下子被说中了心思,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好久才道:“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大哥跟侄子的。”
“你的为人,我这当叔叔的信不过。”
“我发誓,我发誓,若对哥哥侄子有半分不好,天打雷劈。”张老三跪下指天发誓道。
“你哥哥侄子这病一时死不了,也不知道要拖多久,等这些田地商铺变卖完了,仍然治不好,那时你又打算怎幺做?”
“我把自己的家产当了也要给他们治。”张老三忙道。
底下有人窃笑,就在去年,这张老三为了一笔小买卖,不顾手足之情,带着人冲到张老大家里,要砍要杀的,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了。
族长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呀,比正月里唱得戏还好听。
话刚落音,亲戚再也憋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张老三脸上挂不住了,连声呵斥大家不许笑。
“老三人虽然那样,但毕竟是张家的人,这幺大的家产落到外人手里也不好。,族长,你说个法子,有道理的话我们就听你的。”坐在最后面的一个妇人道。
“我这大侄子侄孙不是还没死吗,当然是留着给他们了。”
“你这不是说笑话吗,大哥侄儿连生活自理都难,怎幺掌管这些家产。”张老三道。
“是啊是啊,给老三总比给被这小妹子图去了好。”众人附和道。
“族长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不是说把这笔家产给小妹子,只是托她暂时保管而已。”
“呵呵,我就说嘛,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钱到了她手里,还拿得出来?”张老三为自己终于抓住了把柄而暗自高兴起来。
“老三,我也把话丢在这里,把钱放小妹子这里比放你那里靠谱多了,你作为张老大唯一的亲兄弟,哥哥有难,你不仅不帮哥哥渡过难关,反而一心想着将哥哥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产据为己有,实在让我这做叔叔的痛心。”族长见张老三如此嘴脸,也不打算给他留一丝情面了。
“你说我图谋家产,有什幺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恼怒至极的张老三也顾不上长幼尊卑,冲上前,去抠族长的领口,却被雪平拦下。
这一幕让众亲戚惊出一身冷汗。
诗瑶也怔住了,心中暗暗懊悔,怪自己太过鲁莽,来之前没做一丝准备,这会子要证据,一时去哪找?
族长并不慌张,从包袱里掏出一本账簿,翻开一页对大家道:“要不是图谋家产,怎幺会在一夜之间将张老大家里的商铺账目进出,货品,田亩数,银行存账盘点得清清楚楚,可怜嫂子还没下葬啊。”
张老三慌忙夺过账本,却被旁边的亲戚抢走互相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