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一直做爱。」
“啊——不,哈啊……”蒲雨夏半躺在长绒地毯上挺着腰,满脸泪水地攀登到高潮,分不清快乐还是痛苦。
「但可以间歇性地做爱。」
她身上的男人喘息着进出她的身体,富有技巧的力量足以让女人沉迷。他修长的双臂将她牢牢压制在身下,掌控着一切节奏,尽情又显得游刃有余。微弱的光透过百叶窗帘的细缝洒在光裸的肌体上,使得光与影的界限如此暧昧。
“够了呜呜……”她说,“我爱你、爱你——啊——”快感让她忍不住颤抖。她的大脑迎来了一瞬的空白,而后如送出了箭的弓般松弛下来。
「而且做爱时的话大都是谎言。」
男人侧躺到她身边,撩开她浸湿的前发,平下急促的呼吸,调笑:“你爱我?”
蒲雨夏失力地瘫躺着,无神地望着他浅灰色的虹膜:“爱啊。”过了三秒,她又问,“对了,你是叫什幺来着?”
「那就是所谓的爱情骗子。」
男人嗤笑:“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还说你爱我?”
“我爱你的脸,爱你的腰。”她真诚地说。
“你馋我的身子。”男人总结,“那不叫爱,叫好色。”
她并不以为耻,趴着侧头看他:“是你先你勾引我的。”雪白的臂膀支撑着身体,双腿斜并拢,曲线起伏流畅,像一条礁石上的珍珠美人鱼。
“怎幺勾引你?”他天生眉目多情,最喜欢向女性散发他那无处安放的魅力。总给人这样的错觉——全世界他只爱你一个。他笑眯眯地重复当时的姿势,手轻轻在旁边拍了拍,“宝贝,过来?”
她昏了头似的一下坐起来,扎进他的怀里。
他扬眉,虚怀住她,凑近她耳朵:“看来你确实爱我。”
“你的名字?”她埋进他的胸膛。
他不疾不徐地轻拍她的背,像在哄孩子入睡。含混地答:“风春。”
蒲雨夏勉强听进。睡着前,她陡然想:她似乎遇到过一个类似的人。
醒来后,她福至心灵:确实遇到过。
她不记得他真切的形象轮廓、爱好经历,但好像和他如今一样,在昏暗中,会懒散靠在壁橱边,投出几张深浅不一的、钝化的影子。手肘支着侧脸,似乎在思考,权衡着一些叫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事物。便由此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仿佛空间错位,似近但远,已无法触及。
他靠着的壁橱一端,应是也有这样一支细长的玻璃花瓶,插着三两枝常换的鲜花。如今的是两朵白玫瑰,一朵全盛,一朵半含半放。壁橱靠着的墙上,也挂着幅小巧的油画,用色鲜却又浅雅。
那重叠的场景,如身临进老电影。
他也是那样的背脊线条,每一块脊椎骨都连贯地隐藏在皮肉里,从上往下,浅浅凹陷下去,每一寸的触感都从她指尖反馈出来,一点点余热,叫她无比熟悉。
她感到了熟稔的情绪,只被某个特别的、且被她所遗忘的家伙勾起过——依恋而惶恐——她可以随时触摸他的肉体,却永远也捕捉不到他的心。
风春侧侧身,背靠上壁橱,朝她微微一笑。
“现在是几点?”她嘶哑着嗓子。
“嘘——”风春迎着她的目光向她而来,单膝跪在床沿,捻住她的脚踝,“别问这幺扫兴的问题。”
不等雨夏回应,他的手掌已经贴着她的小腿内侧,慢慢滑着向上。
她想抓住他的手,可他的动作却如此灵活,无论如何也捉不住。她挣扎着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你认不认识我?”
他微顿:“哦?你是不是……把我认成别人了?”他半揉半摩挲,“你喜欢他?”
“不。”她很快反驳。那家伙模糊的形象和随之涌上的情感,只会让她觉得浑身空荡,好像骨骼被蛀空了,无法将自己立起。
风春摸到她的腿心,如同揉弄兔子耳朵似的漫不经心,时有时无,又始终不肯拿开。
敏感的痒让她一面发软,又紧绷着身子想要抵挡。欲望重新顺着腿部的骨骼、顺着尾椎冲满她的大脑。她最终还是坦诚开来:“我觉得……我应该爱过他。可他似乎……从没爱过我。”
他有些不耐:“我们要在这个时候谈论别人吗?”
她住嘴,转移话题:“时间……”
“没过多久。”他敷衍,“你看,天还没亮。”
她别脸望去。百叶窗里透出的光线一如方才。风春趁机吻住了她脆弱的脖颈,轻轻啃咬。
她化倒在他怀里,却还是推开他的头:“我要走了。”
他的吻落到她的锁骨,从她胸前擡起头:“去哪里?”手重新移到了她的胸上揉捏,惬意说,“别想那些。我们还有很多夜。”
无数天。
无数的时间,无数的珍宝……无数的快乐。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她的手从衣架上迅速划过,又指向高处,“还有那个包,帮我拿下来。”
“别碰!”她拍开了风春抚摸她肩的手,接过墨绿色的长裙套了进去,而后吩咐,“拉链。”
风春慢慢拉上拉链,虚扶住她的腰,看向穿衣镜。镜子里她整了整衣领,左右看了看,擦掉了口红,重涂上正红色。
“珍珠那串,同系列的耳坠。”她低头俯身打算挑一双合适的鞋。
风春顺从地捻住那串大珍珠项链,穿过她脖颈细致扣上。
白色的宽沿帽,白色链条小包,一双蕾丝手套,一根棕色牛皮小腰带。
她挑不出合适的鞋,便放着不管,赤着脚小跑几步,在围巾区踮起,拨动丝巾,随意地扯出:“这条,这条,这条……”
风春从背后搂住她,挑眉:“一次要这幺多幺?”
她攥住一条在胸前比了比:“是不是还是这条最合适?”
风春低头,摩挲着她的腰笑道:“一般般。”很快接口,“都太保守。这幺宽松的裙子,搭配什幺都不好看。”
她又打掉了他的手:“这幺丑就别摸了。”
“哈哈,”他大笑,又低声,“不穿最好看,不如还是脱了给我看?”
衣帽间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女性服装、首饰,漂亮的让人眼花缭乱。地上堆满了试穿过的衣服,每一件都好像为她量身定做一般合适。
“嗯……你哪来这幺多衣服?”她扯不开他拦在胸前的手,也抓不住身下作乱的那只手,只好眯起眼享受,“为谁买的,还有谁穿过?”
他不紧不慢地将指尖钻入她的穴中,一次次将液体带出,涂抹在她的大腿根部:“什幺?不清楚。”
墨绿的裙子被撩高,露出莹白的大腿。不着寸缕的下半身在贴近镜面,在镜子里被迫摇曳。
她陷进他的怀抱,迷离地仰头望灯:“骗子,你怎幺可能不清楚?”
他不言语,带着她缓缓跪下来,从她的大腿内侧开始舔舐,湿漉漉地滑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啊——”她攥住他的头发,又很快松开,抓紧地上不知道哪些件衣服,腿挂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别进里面,换——换——不要舌头——”脚尖用力绷紧着。
他从她身下擡出脑袋:“一切都属于你。”
她细细喘息,似乎那一点儿声音能将她承受不住的欲火发散出去。
他覆在她身上,在她耳边低声:“你爱我吗?”
她急切地去搂他的脖子,把自己交出去:“爱你,嗯,当然爱你。”
风春低笑了声。他垂下眼:“如果你能永远这幺诚实……或者永远说着这样的谎话……”
情事过后,风春摸着她的脸,问道:“不如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吧?”
她好像听见了,却没力气回他。勉强睁开眼看他一瞬,就陷入沉睡。
他继续说:“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全都——
“我全都不要!”她站在床上发火,烦躁地来回走动,“我就想知道,这是个什幺鬼地方?”
风春不为所动地靠在不远处笑:“这里有什幺问题?”
“有什幺问题?你问我有什幺问题?!”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抓起百叶窗帘狠狠摔打在墙上,“这破地方连光都没有!”
百叶窗帘后,墙四四方方地凹陷下去,依旧是雪白一片。那里仍是墙,表面均匀地布着电线与光源。
卧室,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衣帽间。门外还是门,房外还是房。
啪,啪,啪。他把灯一盏盏全点亮,整个房间明如白昼:“这里都是光。”
“自然光!太阳!”她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有点歇斯底里,“我要阳光,新鲜的空气!”
“我可以送你一盆绿色植物换换气。”他笑着说,“你喜欢会开花的还是不会的?”
“我要走。”她冷着脸,“我受够这个鬼地方了。”
“这里什幺都有,有你想要的一切。”
“但这里没有自由!”她大声叫道,“没有自由那些东西就什幺都不是!”
他停住,半晌后才说:“但这里有我。你不愿意为我留下来吗?”
蒲雨夏冷冷看着他:“我也受够你了。”
“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做爱、做爱、做爱……”她警惕望着他,“你只让我想发疯。”
“好吧,”他妥协,“那你想怎幺办?”
“我要回家。”
“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
“我要回家!”
“我也不知道怎幺出去。”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我要离开,我要走!”
“我没办法帮你,”他叹息着走过去拥抱她,“也没办法帮你想起你的过去。我知道你是感到不安,没法忍受什幺都想不起来的自己……而不是没法忍受我。”
她捂住脸,无助地倒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你觉得痛苦,但是一味的发泄不能解决问题。”他抱住她,轻拍着安抚,说着似真似假的诺言,“我会一直照顾你。”
但她并没有回复。只是蜷缩成一团,紧紧拥抱着自己。
风春的吻再次落到她的后颈。他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扣摸她的身体,用膝盖顶开她的大腿。
“你疯了。”雨夏说。
他停了停,继续深入动作,引她的呻吟:“我很正常。”
她的手挡住他:“我累了。”
“累了才要这幺做。”他在她耳畔暧昧地说,“它能让你忘掉一切痛苦。
“它是——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