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裴书媛对温太子有几分真情,在陈纭从金銮殿回来的路上,拦住她。
“陈纭!你最好赶紧给本宫放了太子殿下,否则本太子妃绝不会轻饶了你!”
太子妃大概觉得自己很厉害,整个宫内无人可是其敌手。
陈纭勾起嘴角笑了下,“太子妃要不到妹妹那里看看太子殿下,看他在妾身那里过得好不好?”
“你还真以为自己大义?为救家国舍身犯险?哈哈,陈纭,我告诉你吧,你根本非陈文帝亲生,不过是他顺手捡回来的一个野种罢了!还为他卖命?恐怕你至今都还不知自己亲身父母是谁吧!”裴书媛凌厉的眉眼此刻交织着快意,挖到这个隐秘的消息,可折损了她不少人。
“你说什幺?”陈纭冷冷盯着她。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条可怜虫罢了,哈哈哈哈……又能比本太子妃好到哪儿去、哈哈哈……”
她转身便走,听到裴书媛在身后喊,“陈纭,你要是敢伤殿下一根汗毛,本宫绝对饶不不了你!”
“阿七,去查!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是!”
这十几年,陈纭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会遭人质疑。
如果她不是陈帝亲生,他、他们又何故对她这幺好?
可仔细想想,她的确长得不像陈帝,也不像王后。
一时间脑袋里凌乱不堪,倒是坐在床边的温长然开了口,“小公主从进门就坐在那里深思,怎幺了?父皇不受你要挟,不肯收兵幺?”
“他怎幺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死在我手上,”陈纭睨了他一眼,“太子殿下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自保吧。”
她忽然走近他,扣住他的下巴,“本公主给你一个选择,去杀了你那个好父皇,自己登位,并且保证永远不进犯陈国,本公主就放了你,如何?”
“哼,”温长然冷笑了一声,“小公主真是好歹毒的心肠,以前怎幺一点儿没看出来。”
“这就歹毒了?比起你那个好父皇所造的杀戮,本公主可是自愧不如。”
“本殿下无意皇位,现在是,未来也是。”
背上的伤她只是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所以温长然的面色有些苍白。
现在的晨曦宫被禁军包围,她有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被乱箭射死、被就地正法。
“殿下培养的那个人呢?跟你可有血缘?”
她盛了一碗清粥去喂他。
“当然,难道本殿下会将江山交到一个外人手中?”
听他这样说,陈纭只想到他是在外面与哪个女人生了个儿子。
不过就算以最早的行房年龄来算,那孩子应当也不过才9岁。
年纪小,好掌控。
陈纭决定挖出这个孩子。
到时候太子与梁帝对她而言,都是可弃之子。
结果随着调查深入,孩子没挖到,倒是叫陈纭找到了梁宣帝隐世不宣的另一个儿子——卫洲星。
正是夏阳城出了名的青衣旦,太子殿下的盛宠。
卫氏是一名戏子,当初在都安城名噪一时,梁帝当年出游洲山,与她暧昧了数多时日,却根本看不上她的身份,玩儿过之后弃如敝履。卫氏抑郁而终,留下年幼的卫洲星。
卫氏原籍吴国,正是被齐国吞并,梁宣帝痛恨吴人,她大概到死也不知道。
可怜的少年也曾来到皇宫苦苦求见,只被当作想攀权富贵的白乞之徒,被揍得奄奄一息,反反复复很多回。
后来他便留在了夏阳城的一家梨园,苦学技艺成为名旦,他想叫那个高耸宫墙内的男人知道、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知道了此事的梁宣帝,根本不曾放在心上。甚至屡屡派人暗杀这被他视作污迹的存在。
反倒是引来了一直想摆脱太子之位束缚的温长然。
他教了他很多东西,而他也总是一点就透。
温长然很开心自己有个兄弟。
这意味着他不必屈就于命运。
“殿下那个弟弟,可比殿下好掌控多了。”这日陈纭端着饭食,心情很好地坐到温长然身旁。
“小公主到底想做什幺?”他擡眼睨她,既无畏惧,也很镇定。即使连日来没受到什幺好的待遇,他也依旧淡定自若。
似乎根本就不关心因受要挟而焦躁暴怒的梁帝如何担心他。
“颠覆梁国,颠覆皇权。”她回的直接。
“你的好父皇最怕什幺,咱们就让他做什幺,好不好?”
温长然反而笑了出来,“小公主有那个本事,本殿下十分期待。”
没错,她要逼梁宣帝退位,让卫洲星来做梁国的新君。
那个说话软声的少年,很容易就信了她的胁迫。
“你若不做,就只能等着给你的好哥哥收尸了。况且,梁帝是如何对待你们母子的,你的母亲是如何抱憾终身的,想必弟弟应当忘怀不了吧?他不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幺?那皇位,温长然本就想交给你,现在,主动拿过来,比他人施舍,总来得快意吧?”
在鼓动人心上,陈纭自认无人可及。
拿捏住人性最卑劣的地方,她已经太过熟悉了。
卫洲星垂着眸子,浑身透着哀凉,握紧了拳头,像林中受伤的鹿一样。脸上还带着未卸去的浓妆,粉艳勾墨的颜色,将眼睛衬得乌黑明亮,泛着迷人的色泽。
无怪乎,夏阳城的人都道,卫青衣轻云出岫,国色天香。
陈纭看着他,继续蛊惑,“你不想惩罚那个男人吗?这可是不得多的的机会。”
“我若听了你的,你当真会放了兄长?”
“当然,我的目的,只是保护陈国不受侵犯而已。弟弟应当也不是那、好侵略征战之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