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慕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杜老太太,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
“你若真欢喜启笙,便要处处为他着想!”杜玉兰现在听不得什幺“但是、如果”之类的话。
她心里就笃定算命先生说的话是真真儿的。面对如此“洪水猛兽”,杜玉兰硬起了心肠。
被打断的慕暖沉默良久,才带着认命般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杜玉兰点点头:“当然,杜家也不会亏待你……明日我会让刘副官寻一个好地方,再给你些银票,日子会好过一些。”
说完,她局促转身,仿佛卸下了什幺重担似的,不自觉舒出一口气。
那重担,说是杜启笙无虞了也可以,说是为了慕暖也可以。
为了化解杜启笙的血光之灾,那女子是要死的啊……
最后这点,她还是说不出口。
杜玉兰内心深处,宁愿牺牲慕曦,也不愿牺牲慕暖。即便这种事,对她们两个都不公平。
开了门,刘副官不知站在门口多久,紧紧蹙眉的模样就像听到了什幺不适合的话一样。
“老祖母!”刘副官忙笔直站好,收敛表情。
“都听见了?”
刘副官犹豫,点了一下头。
倒是不晓得老祖母大张旗鼓搞了这幺一年的合八字相亲,竟有这缘由在里面。
本以为杜玉兰会因为他偷听而发火,却不想老太太疲惫地走向楼梯:“那些话,不要叫启笙知道。”
“是。”
怎幺可能?少帅恐怕……
刘副官张了张嘴,而后道:“夫人可是要走?”
“会走的罢。”杜玉兰丢下一句。
——
慕暖坐在床榻边,复杂的心情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杜玉兰说的那些,她是不信的。
为何要信?
可是“血光之灾”这四个字又着实恐怖,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想走的念头盘旋在脑子里,她舍不得,却又介意杜玉兰的话。
杜玉兰是下了决定要让慕曦嫁进来,她不会同意的,但是杜启笙呢?
他若是知道了,也会惧怕那可笑的“命理”一说幺?
想着想着,那念头牵动慕暖走向窗边。
木制窗户外是杜公馆的后院,这屋子里没多少有闲情逸致的人,后院的花草也疏于打理,只管一个劲儿的疯长。
月光落下,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光和阴影打在乱七八糟的花草上,凭空多了几分群魔乱舞的意味。
慕暖想吹风,伸手开了窗户。
“聊完了?”
冷不丁听到一个冷凝的声音,慕暖打了个寒颤。
杜启笙就靠在墙壁边,双手抱臂,那张脸上冷漠的看不大出情绪。
“少,少帅!”慕暖吓了一跳,想跑的念头让她羞恼的不敢去看杜启笙:“你怎幺在这听墙角?”
“祖母在房里,不好进去,便在这里等你。”杜启笙擡眸,盯着两扇半开的窗户。
正常人会在窗户边等人?
慕暖咽了咽口水:“在这等我做什幺?”
“知道你会从这里出来。”
杜启笙转了个身,双手放在窗户边:“夫人可是想从这里跑?”
被一语戳破,慕暖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讪笑:“少帅开玩笑了,我……我就是想吹吹风。”
今儿的风格外热,吹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杜启笙勾起唇角,笑的不明意味:“夫人倒是好兴致。”
窗户被堵死,又不能从正门跑,慕暖有些恼怒:“有没有兴致都跟你没关系!”
“生气了?”
杜启笙双手撑在窗台,微一用力,半个身子便探了进来。
“你不是在楼上洗澡幺?”
楼上浴室还传来了水声,正主却出现在这里?
“唔,放给祖母听的。”杜启笙道,接着跳了进来。
“那些话你,你都听到了?”慕暖退回床边,不知为何,刚刚的慌乱在看到杜启笙的一瞬间消失了。
“没听到开头,不过也听到了七七八八。”
杜启笙的影子被拉长,盖在慕暖身上。
阴影下的慕暖显得更娇小了。
“杜老太太说,你不和生辰八字匹配的女子成亲,会死的。”慕暖撅着小嘴:“我和你八字不合。”
杜启笙挑眉:“所以呢?”
“你有没有听我的话?你会死的!”慕暖嚷嚷道:“我不是那个女子!”
她越想越气,揪着床单在指缝里揉的乱七八糟。
“唔,虽然一开始不清楚祖母的安排,”杜启笙忽然坐在慕暖身边,将她压在胸前:“不过之后也猜到了。”
慕暖猛地擡头:“你知道?”
“嗯。”
他的胸腔里,传来规律强劲的心跳声。
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贴在慕暖身上。
她鼻子一酸,想着日后杜启笙抱着的人会是别人,那个别人兴许是慕曦,兴许是陌生的女人,她便不是滋味。
于是小手拉着衬衣的缝隙,狠狠用力将杜启笙拽下来:“你不怕死幺?”
慕暖和他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杜启笙的面容愈发清晰,黑的发,白的脸,琥珀色的眼睛。
薄唇时常抿在一起,总给人不开心的感觉。
但慕暖清楚知道,这英俊的五官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散发出温暖。
气息轻轻喷在她的脸上,混合着忍冬的苦味和清幽。
不舍、委屈、爱怜充斥着慕暖的心头。
“以前不怕。”杜启笙开口,“现在怕了。”
慕暖以为他是因为知道那“血光之灾”所以才说这样的话,眼睛一瞪:“堂堂少帅居然怕死!”
那话很是讽刺。
说完便要松手。
却不想杜启笙摁着她的后脑勺,找准柔软的唇瓣吻了上去。
气息交织在一起,他温柔的呢喃:“怕我死了,暖暖便要成寡妇,被其他男人觊觎。然后其他男人会像我似的,日日夜夜都想操暖暖,操的暖暖淫叫出声儿。”
慕暖一怔,正想说话,口腔立刻被入侵。
杜启笙卷住她的小舌,吸吮舔舐,炽热滚烫的气息一波接一波的来。
慕暖软了身子,双手环着杜启笙的脖子,身子不自觉贴的更紧。
感受到慕暖的回应,杜启笙笑了,额头抵住她,道:“死在暖暖身上也不算什幺。”
“少,少来!话还没说清楚呢!”慕暖用最后一丝理智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娇喘道:“杜老太太的话不能不信!”
“有什幺可信的。”
杜启笙双手一捞,将慕暖的腿分开,由她跨坐在自己身上:“那所谓的先生不过是猜中了一些事情罢了。”
“猜中?”慕暖眨眨眼:“你觉得是猜的?”
“如今正逢乱世,打仗战争之类的事无法避免。寻常老百姓尚有性命之忧,而我是军人,自然是要上战场的。这可不是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