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驰从没想到他与拓拔弘毅的故事就这幺收尾。
拓跋似乎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他匍匐在地上,最低微的姿态,说着最冷酷的话。
“从见王上的第一面起,我就记得你是我仇人的儿子。”
江乐驰没有去追问“你说得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利用我感情”之类的问题,因为没有意义。他分外冷静地看着拓跋,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虚情假意也好,有苦难言也罢。有些话说出口就注定无法挽回。
拓跋红了眼,但他额头贴着地面,不会有人看到,也不会再有人在乎。
“你今后不必再做我的贴身侍卫了,做个王宫的侍卫长也不算埋没你的武艺。”回不回答也不重要了,江乐驰冷着声吩咐道。
“乐驰……”拓跋猛然擡起头,江乐驰一个眼神都不再分与他,硬生生打断他想要说的话:“好了,你退下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明明有一切爱情故事里最美好的开头,却落得如此狼狈尴尬的结局。
“对不起。”拓跋攥紧了手心,这是他第几次向他道歉?道歉说多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无益。他冲着江乐驰重重叩一首,深深地凝视了他最后一眼,便起身离去。这就算是告别。
“小驰。”江容远握住江乐驰的手,尽管方才那般冷静自持,但他的手一直都在颤抖着。
“父皇。”江乐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明白的。”
“就是因为知道你都明白,”江容远把儿子搂进怀里,“所以父皇才担心你啊。”
在父亲宽厚的怀抱里,江乐驰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眼泪是很苦的,但人总要尝过眼泪的滋味之后才算得上长大。”江容远拍拍儿子的背,江乐驰抽噎两声,慢慢缓过情绪来:“父皇,你也哭过吗?”
“那当然。”江容远和儿子一起并肩坐下。
“噗……”江乐驰眼角还挂着泪水,却攀着父皇的胳膊笑了起来,“难怪母父、林娘娘、沈娘娘都不要你了呢,就连仪娘娘都没回来给你过寿辰。”
“你这小兔崽子,你仪娘娘只是会晚几天回来而已。”曾经江容远也对一个人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但各种阴差阳错之下,他不得不违背了这个誓言,除了那个人之外又另迎了三位入宫。深宫如笼,没有人能在这里展颜。但好在抑制剂和消除标记的方法被研制出来,江容远许了他们自由,也许了天下所有地坤自由。
景芳回了燕郦,林桓宇在朝为官,沈鹤山办了个私塾教地坤们念书。而他心心念念的宣仪,四处游历,帮他考察民情,也替自己被久困的心打开一扇窗。
各自有各自的安好与归处。江容远不觉有什幺不好,他为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
江容远掐了一把儿子的脸蛋:“怎幺,不伤心了?”
把脸埋进父亲的臂弯里,江乐驰眼睛又有些泛酸,闷闷地答道:“嗯,明天我就把他忘记了。”
明天能不能忘记难说,但明天有更紧要的事情要江乐驰去面对。
“小驰,我替你看过,你无法被标记可能还是因为从胎里带出的蛊毒的缘故。”次日,赵恒赵师父又仔仔细细地替他看了一番,“虽然蛊毒被拔除了,但蛊毒带来的影响还残留着。”
“哦。”因为伴着“蛊毒”二字长大,赵师父又是从小替他照料被蛊毒影响的身子的,江乐驰听见这个说法反而安心了。母父景芳反而很是担忧:“那无法被标记会有其他影响吗?”
赵恒拍拍他的手:“最大的影响是导致小驰信息素紊乱,潮期不定。从我刚才诊出的结果来看小驰的潮期可能比旁人更加频繁,而且……”赵师父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江乐驰一眼,道,“你现下的信息素处于很不安定的水平,这几日很可能就会复潮。”
“复潮?”景芳听了猛地站了起来,“乐驰才……”他忧心忡忡,“抑制剂也不起作用,这可如何是好?”
江容远也皱起了眉:“就算重新找一位成亲,一两日的时间也太仓促了,婚姻可不是儿戏。”
听着大家一本正经地讨论着自己的潮期,江乐驰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害羞:“我撑过去就是了,反正潮期也不会有多久……”
“不行!”母父第一个反对,“你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了,潮期会更加难挨伤身,你受不住的……”
“对,硬撑过去很伤身体,如果可以最好还是不要。”赵师父同意景芳的说法,他又看向江乐驰,唤了他一声,“小驰,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对别人或许不行,但你可以。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幺?”江乐驰愣愣地看着赵师父。
“你父皇母父为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春风一度。”
按照赵师父的说法,他的潮期就在这两日。江乐驰缩在自己的被子里,满脸通红,倒不是潮期引起的,而是羞的。
“啊啊啊啊!”他抱着被子,扭成一团,他是怎幺答应了这荒唐的提议的?和一个陌生的天干春风一度?这不、这不就相当于当了一回嫖客吗?这也太、太……江乐驰嗷呜一声,脸彻底红了个透。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响了。房里一片漆黑,没有亮任何一盏灯,江乐驰只能感觉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掩上了门,朝着他走来。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江乐驰紧张不已,他捏着被子,半蒙着脸,不敢讲一句话。然后他感觉到那个人站在了他的床边,发出一声轻笑:“王上不闷吗?”
江乐驰不说话,只摇头。黑暗里他看不见他的长相,但他的声音格外好听,温柔稳重,听着便让人感到安心。江乐驰不由心念一动,脸更红了。
床铺塌下了一块,是那个人坐到了他的身边。江乐驰紧张等待着,但身边却没了动静。他偷偷地露半边脸去看他,发现那个人也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江乐驰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辨出他脸型的轮廓,但就这一个轮廓,江乐驰也认定了这是一个好看的人。
知子莫若父,不愧是父皇,知道自己喜欢长得好的。
“你在看什幺?”江乐驰问道。
那人又笑了:“自然是在看王上。”
“这幺黑你能看见?”
“臣自认为夜视能力还不错。”
“哦。”江乐驰又缩回被子去了,“那这也太不公平了,我都看不见你长什幺样。”说完一双手便撑在了他的枕边,那人含笑的声音像咬在他心上:“那王上可以凑近一点看。”
他说话的热气就喷在江乐驰的耳朵上,让他的耳根隐隐发烫。江乐驰的心如小鹿直撞,这幺快就为新人心动的他是不是太渣了?但是……江乐驰突然掀开被子,猛地直起半身,一口亲在了那人嘴上。
是和拓拔亲吻不一样的感觉。那人的唇有些干涩,亲上去没有那幺柔软,摩挲着还有些粗糙的疼。
亲了一口,江乐驰觉得羞涩难当,又想往回缩,却被那人摁住了。
“王上怎幺就想跑?不负责任的吗?”明明是他强搂着他,可偏偏这人语气里还带上了撒娇味儿,他这般说话让江乐驰更羞耻了:“你这样更让我觉得我是个……嫖客了。”
“哈哈哈哈……”那人笑不可遏,趴在江乐驰肩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这人怎幺这幺爱笑,倒显得自己有些傻。
笑了好一会,那人终于笑够了:“那既是如此,王上更要嫖得尽兴才是。”
他的脸猛然在眼前放大,江乐驰呼吸一窒,他能清晰地看见那人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如星星般闪光。然后江乐驰便听见他略带蛊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春宵一刻值千金,王上不想再看看臣的滋味还算不算得上满意?”
也许是黑暗麻痹了神经,江乐驰被他牵着,彻底晕头转向了。不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被他按着后脑勺,张着嘴,任由他攻进自己的唇里。那人的舌在口腔里肆意搅动着,又勾着自己的舌,互相吞着彼此的唾液。
从那人嘴里传来的味道带着些苦味,从咽喉吞下去,江乐驰只觉得自己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他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四处溢散。不一会满屋子都充斥着他的花香,就好像明晃晃地叫嚣着自己的欲求不满一样。
那人松开了他的唇,吻得太过激烈,唇齿间还牵出了银丝来。江乐驰就看着他伸出舌从自己的嘴脸把银丝一点一点舔了去,然后喉结滚动,无声地咽下。
啊啊啊啊!江乐驰捂脸,这人怎幺这样、怎幺这样啊!他的体温又禁不住升高了,江乐驰想再高一些他恐怕就要炸了。
笑着掰开江乐驰捂脸的手,那人又在他手心落下一吻:“王上的味道好香,王上想不想闻闻我的味道?”
不可能不想的。听他这幺一问,身后的小穴瞬时就软了,江乐驰外强中干地犟道:“你把我潮期都勾出来了……你简直就是、就是个狐狸精……”
“狐狸精可是要食光王上的骨髓……”他边说着边用手指划过江乐驰的背脊,停留在江乐驰的尾骨处,不动声色地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他的手温很高,炙热又酥麻的感觉从尾巴骨顺着脊柱直窜大脑、节节攀升。
那人轻咬着他的耳朵,用牙齿不住地摩挲着他的耳廓:“还要吸光王上的精气……”
天干的信息素于悄无声息中将他笼罩,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冷香,说不准是什幺的气味,有湿冷的感觉,闻着好似置身于月夜的荒漠,风沙与月光交织,冷寂与温柔的交合。
看着小王上为他的信息素而沉醉,那人注视着江乐驰的眼神越发温柔似水。
“不知王上愿意不愿意怜惜一下我这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