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头号齿轮 卓尔

她是我命运齿轮中最重要的一个部件,没有她,我就不会遇到我挚爱的男人。

——题记

时光倒流,1998年。

中午,我走上A城最繁华的天桥,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天桥这里有个乞丐男孩,十一二岁模样,每天在这里讨钱。除了他,还有别的乞丐,但是我最惦记他,因为他最小。

今天他还在,我的饭盒没白买。他看见我,就抛下伙伴,跑到我面前,含糊不清的说:“水水,姐姐。”

他五官端正,就是眼睛说不上是什幺毛病,总是红红的,还淌口水,说话也吐字不清,要努力听才听清。

他的脸还有一个特点   ,没表情,不哭,也不会笑。

我把饭盒给他,说:“桥桥,今天生意好吗?天气要是变坏了,就早点回家。”

他回答我,听不清,但是没关系,他能听懂我的话就行了。

我停留了一下,嘱咐他趁热吃饭,又说:“姐姐走了,下次姐姐来看你,你要什幺?衣服?鞋子?”

他一直摇头,我就只好说:

“那还是吃的?”

他点头,我笑,和他挥手告别。

我走过天桥,不敢回头,我知道,他在看我,会一直看着我消失在他视线里。这个孩子,这个乞丐小孩从第一次遇到我,就开始依恋我。

我害怕他的眼神。

里面全是眷恋,依依不舍,太浓厚了,令我心痛,令我困惑。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给了他二十块钱,一个刚刚买的煎饼果子,还有一小包我随身携带的纸巾。

我说:“留着给你擦手。”

他因此用忧郁的眼睛看着我。

我回馈给他温言细语,因为没有别的可给他,我心疼所有流浪的,要饭的小孩。我们聊天,交流不顺利,听不懂他的话,所以我一直搞不懂他到底哪里有残疾,或者哪里有病。

我问他:“你会写字吗?”

他摇头。

我问他:“你叫什幺名字?”

“我叫乔东。”

我分辨不清他的发音,猜测是这两个字,就说:“叫你桥桥行吗?因为姐姐是在天桥认识你的。”

他接连点头,似乎挺喜欢“桥桥”这个名字。

他问我:“姐姐,你叫什幺?”

这句话我听清了。

我回答:“姐姐叫水水。”

他一直喃喃重复我的名字。

从此,我有了一个乞丐弟弟。

每个星期,假如我在A城,我会去一次那个天桥,去看桥桥。

……………………………………

堕掉铮哥的孩子后,一天夜里,我梦到自己走进一间暗沉的卧室,看见一个胖男娃坐地上哭,他回头看着我,满脸是血,哭喊:“妈妈……”

我从噩梦中醒来,起身抽烟,彻夜难眠,只能看书打发时间。

第二天,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没大事,给我开了一瓶谷维素。

药吃了,没多大用,并且,比初次吸毒还难受,于是我放弃了吃药和看医生。

失眠和抑郁症……和我紧紧相依,那时候,没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人们也不太重视抑郁症。

98年春末,我因为堕胎得了慢性盆腔炎。这病很粘人,腰酸腿疼,小腹疼痛,冷了累了就复发。注射消炎药很刺激身体,导致严重失眠,还不得不打针,我在附近周氏诊所挂点滴。

在周氏诊所,我重逢了一个故人,一个在我生命中身兼数职的人。我的发小,挚友、死党、闺蜜、远房表妹……

最需提到的是,她还是和我有同性关系、有超凡关系的爱人。

她的名字叫——卓尔。

我和卓尔出生在白狼河下游,不是一个村,她比我小三个月,她妈妈原本和我一个姓,是我的族姑,不过,姑姑几个月大时,她父亲猝死,她母亲就把她送人了。

姑姑的养父母没有亲生子,对她非常好。后来,这对善良的老人又养大了卓尔。

卓尔有个弟弟,比她小三岁,卓尔很小时,父母就离婚了。离婚后,母亲疯了好几年,到处迷走撒癔症,几年前,病好了一些,经人介绍,改嫁到外乡。

卓尔跟着姥姥姥爷,弟弟跟着爷爷奶奶,都住在一个村。卓尔和弟弟在两家来回跑,除了没有妈,其余的爱都有。

我的亲姑姑家挨着卓尔姥姥家,所以我认识她,小学时经常一起玩,上了初中,更是常见。

卓尔小时候就美,留着短发,有时候会烫成卷卷,肤色健康阳光,姥姥特别会打扮她,卓尔一直是干净,漂亮的小姑娘。

初中时,有一次半天学,我跟卓尔骑着自行车,回她们村。我看过姑姑后,就跑到卓尔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弹琴,电子琴。

我站在门口问她:“这是什幺曲子?”

她歪着头对我笑,手指摁着琴键,下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可爱的,调皮的小姑娘,她说:“这是紫竹调,不过我妈说是死犊子调。”

我哑然失笑,疯疯癫癫的族姑啊……

往事历历在目,童年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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