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芝!”,苦热侵逼,王家豪涕泪齐下。
火麒麟怒哮,又一道冲天烈焰,四蹄架火奔袭。
“不!”
慌慌掷出的困妖阵如一片大网,沉非明惊怒交加,却不能阻挡火麒麟仿佛还要将仇敌踏成灰烬方愿罢休的冲撞。
正在危急之际,金蓝火色中心,一个人影缓缓站起,端目细望,他面前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任凭数千度火焰浪潮冲击,无法突破寸厘。
潇洒!他们没死!
阴气天生受纯阳神火克制,他竟能抗火麒麟两度攻击?这怎幺可能?
王家豪和金毛疯狂地又吼又跳,满面不可置信。
火麒麟退后一步,眼中俱是惊惶。
夜空中,碳味弥漫,满园花树一瞬化为烟尘,深深浅浅、影影绰绰,像一幅凌乱的丹青,画中男人沉默而立。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那只兽,他认得,然一念追索又四下无觅。
”潇洒!潇洒!你没事了!?“
王亚芝满腔激荡,这特异功能简直不可思议,在烈焰中挡出一片天地,两人再次死里。
他又是一怔,吉光片羽飘荡而去,女人又哭又笑。
王亚芝。
潇洒晃了晃脑袋,是了,刚刚在和邪婴战斗,幽冥能量侵入体内,破坏并耗尽他最后的魂力。
那股能量此时已无迹可寻,自身状态却较巅峰时更多。
“我没事。”
沉非明蹙起长眉,神色凛然,没有一丝玩笑。
这男人的气息完全变了,令人直觉恐怖,“王姑娘,妳先过来这里。”
她不明所以便没动弹,面对疯牛症似的神兽,潇洒的抗火能力有保证。
忽听得隐隐风雷震动,夜空浪翻云涌,沉非明霎时捏紧量天尺,眼前之人,似乎比失控的火麒麟更危险。
无日无月,混沌被一股力量强行凝聚,切豆腐一般穿透早脆弱无比的异度空间,在潇洒掌中形成样式相同的一把长刀,古朴无华。
刀还是这刀,人也还是那人,怎幺哪跟哪都不对劲了呢?
火麒麟又退了两步,摇头晃脑,神色惊慌失措。
“我是谁?”,他质问那兽,好似有份前尘往事曾给全盘忘却。
他又进一步,气势逼人,长刀指向,气机锁定。
火麒麟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滑头,只见其恐龙大小的身形,瞬间缩成纸符的尺寸,飞速往沉非明扎去,霎那无影无踪。
微风掀起细麻衬衫,神兽意志不仅没有消散,甚至逃回百宝袋?能将一只神兽吓成这样,潇洒究竟是什幺东西?
“大佬,你到底边位啊?”,沉非明看着自己的小褡裢惊愕莫名,修行以来建立的一切都有些倾颓。
王亚芝见那暴走的瑕疵品神兽消失,差点虚脱瘫倒,不想被人结实拥住,一愣,酸意冲上鼻尖。
“王家豪,一个男仔哭成这样,丢脸不丢脸?”
“闭嘴!“,青年哽咽。
金毛阿天和沉非明一起凑到潇洒身边,满面崇敬,单人力抗喷火巨兽,比侏罗纪世界犀利多了。
微风袭来,迷雾散尽,四方天地不再是一团怨气,想来潇洒刚刚那一手凝刀,直接破开困住大伙一整晚的异度空间。
“好啦!今晚终于可以收工。”,沉非明擡头一望,虽然还有许多疑团未解。
花园摧毁大半,豪华酒店依然寂静无声,潇洒摇摇头,“那东西还没玩完。”
仿佛专为应和他的话,嘶吼潮水般卷动蔓延,四面八方,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何时终结。
“那......那恐怖BB不是被打跑了?”,王家豪气得大吼,“怎幺还有活尸?”,没完没了了!
沉非明苦笑,“邪物没有理智,不死不休,这是降头的基本原理。”
“丢......丢佢老味!“,金毛阿天爆粗,不知真是咒骂还是壮胆。
幽暗广场中心,只沉非明手中一蓬光,无边无际的尸海将他们包围,由酒店外墙上攀爬而下,或由破裂的窗户中涌出,推挤,咆哮,蜂拥,他们是怒海中一块将灭顶的沙洲。
王亚芝看向犹自不语的男人,叹口气,倒是平静了,“潇洒,大难来时各自飞,有机会你就逃,不用拖着我们,要是你也死了,大家在黄泉地府打边炉吧。”
他回过神,疑惑不解,“那里东西很难吃的。”
“大佬啊,现在是讲火锅的时候吗?”,沉非明无语,“我拖着那个恐怖BB,你带他们三个跑。”,潇洒刚刚被邪婴克得死死的,现在只能自己上了。
掌心一番,出现一个残旧铜铃,其上几道裂纹触目惊心,好似轻轻一碰便会完全碎裂,“这回真是大出血,要是逃出去,你哋每人都欠我一百万!”,沉非明一脸心疼。
”大师,有钱都没命花啊!“,金毛阿天苦着脸。
“我没钱给你,芝芝的钱还是芝芝的。”
在人生最后一刻,王亚芝忽然有些想笑,潇洒这家伙,没白养。
没等沉非明放大招,长刀之下,狂暴气浪将第一圈尸怪炸成粉尘,轻松无比,就和断开防火带一样。
“你们的一百万都给芝芝。”
潇洒又是一斩,这下轮到沉非明不知说什幺。
驱动活尸的能量在肉身破碎同时给迅速抽走,尸山血海,包围圈中心的他们却感觉不到任何危机,几乎像看现场4D电影,就差几杯爆米花。
“爸爸,爸爸!杀杀杀,杀死你们!”
巨大的耗损,正主终于耐不住,黑影猛然窜出,邪婴一边嘶吼,体积轰然巨大,足有几层楼高。
沉非明轻轻用手指在铜铃表面弹了一下,一阵清音倏将众人笼罩,隔绝声波穿刺。
巨掌拍击,要将他们全碾成肉饼,青黑的手不断放大,沉非明正要摇起铜铃,但见长刀一横,曾将潇洒抓成重伤的婴手被轻松斩下。
不等邪物喘息,黑刃猛入心脏,战况快速终结。
一股浓郁的幽冥由邪婴体内逸散,似有一个强大的吸引源,将能量不由自主地引入潇洒体内。
“爸爸。”,那声音没了阴暗狠毒,似乎只是一个普通婴孩,孱弱而悲伤。
金毛阿天猛然跳开几呎,邪婴小小身体给长刀剜出一个血窟窿,皮肤不再青黑干枯,像个正常婴孩,小脸哀伤痛苦。
残破身体在地上缓缓拖行,凝成一条血路,直至青皮铁尸焦黑的碎块边上,“爸......爸。”。
力竭,小脸轻轻靠在焦黑的大手边,整个身影透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