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1 霉斑核 (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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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劲缓慢地转过身来,他今天来穿的简单,好似只是在家待着突发奇想出个门散步,而并非是把她当成待办事项,所以他那近乎吃人的双眸此时显得不够凶狠,像是,还能忍,也在忍。
蓝蝴蝶太懂得寸进尺,尤其是在河劲面前她从来都知道怎幺变本加厉地让河劲崩裂。
只要河劲一怒,便不想见到她,也就不会管她,当她死了一样。这就合了她的意。
所以,当河劲逼近她的时候,她一贯地以为河劲当场就要发火,那幺就也不会再要求什幺等收拾完之后再走,在河劲手上吃点苦头也不算什幺了,习惯就好。
河劲一把掐住她的两颊,两指用力,正好掐在她的伤口上,那是翟潇用刀口抵出来的,说要毁了她这张害人不浅的脸蛋,出于蓝蝴蝶的倒激和她的过分自信,翟潇没痛快地落下那一刀,以至于此生都没有了这个机会。蓝蝴蝶自己也不在乎这点小伤,医生带来的药和绷带全被她扔了,她说,除非河劲来。
现在河劲来了,她拖着个虚弱的身体也能武装成战士。
河劲的手往后掐住她的后脖子,摁着她咬牙,“真不怕死?”
敢这幺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他。
蓝蝴蝶觉得这个问题太没意义,“你说呢?”
后又想到这一年,还不忘加一句:“说不定我哪天就活腻了,把自己给杀了。”风轻云淡的口吻,说真的一样。
那只手紧着力道,重重掐着她的骨,其实并不多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觉得那只手抖一下。
这样的幻觉只持续了一秒。
河劲绷着牙根,气音沉戾:“你怎幺知道我不想。”
这话蓝蝴蝶反而乐于听,“求之不得。”
得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河劲突然开始扯她的衣服,野蛮地将她身上的裙子扯掉,扔开。
蓝蝴蝶皱眉,还没要做些什幺,发现河劲的视线在她的小腹上停住。
她微惊,下意识地要伸手去遮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河劲抓在了手里,他还在看。
他注视着,确认般。
蓝蝴蝶从来没有看过河劲这样的状态,她只在以前看他在葡萄园里时才会有的认真。
她侧过身子,也避开河劲的视线。
但河劲没瞎。
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里也有一道疤。
他擡起视线,比任何时候都更咄咄逼人,问:“这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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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河劲在法朵当着众人的面质问没一个人敢吭声,他不对其中特定的谁发火,也没谁能承接得住。
就在河劲前脚刚走,马上传来法朵要人员遣散的消息,所有人都不肯相信,这怎幺可能。可话就是从河劲的意思里准确传达下来的,一个都不留。
这些人留着既然没用,河劲自然不乐意再留。
但对法朵的人来说却又是另一个意义了,自从进到法朵,且不说吃穿用度没少过,日日月月都能钵盆尽满,应付男人以外的生活过得逍遥快活。河劲一句话就把她们的天给变了,先有因为蓝蝴蝶的事儿法朵停业,现在直接毁了她们赖以生存的温室。不过大部分人已经顾不上埋怨和愤怒,她们更加陷入一团慌乱。
她们怎幺也想不到河劲会为了蓝蝴蝶牵连所有人。
这份错,自然而然又归咎到了蓝蝴蝶身上。
最后潘箬竹集众人意愿想方设法地见到了河劲一面。
河劲是不记谁的,所以潘箬竹也没做多余的自我介绍,她卯足了勇气来走这一步险棋。
她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河先生。”
河劲很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比起人他跟前从法国泊回来的新型酿酒技术建模更让他感兴趣,他更不知道潘箬竹来这一趟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期望,这样的诉求传不到他耳朵里。见潘箬竹,只因为她请求见一面的理由。
潘箬竹也清楚,遂从一开始就没有浪费时间。将身上携带来的珠宝放在河劲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随后便开始脱。
河劲微微侧目,视线停在珠宝上,幽深的眸印进剔亮的珠体,只几秒后无痕迹地移开,继续落回到跟前的玻璃器皿上,但研究的心思淡了。
这东西,他不眼生。
有一次她跟他吵,说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哪怕他是河劲也给不够。话很乱,很难听,她不擅长吵架,但她总喜欢恶语相向,对他。似乎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处方式。
连夜,他便命人从法国大宅里带回一箱珠宝首饰,样样珍稀名贵,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她面前,说了什幺他记不清了,又或许什幺也没说。
他就只是这幺做了。
目的为何不堪细究。
继而,潘箬竹将裙子脱掉身上只剩下内衣,她赤脚走过来蹲下,“河先生,请您看一眼。”
河劲没看,但潘箬竹还是把手放在了肚子上的那块疤上,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件事情是我的一个秘密,”她没停顿,因为她太清楚眼前的人其实没耐心和情分可以给她:“我生过孩子,这道疤是当时手术留下的。”
“也就是这道疤,我在蓝蝴蝶身上也见过。”
河劲手中的动作一顿,停住。
潘箬竹见河劲始终没看自己,也没觉得尴尬,早是脱惯了,她在意的是河劲能信她那幺点。
她指向刚才放下的那几串珠宝,“这些都是蓝蝴蝶给我的。”
“在法朵,蓝蝴蝶独领风骚,又清高,总拒人于千里之外,每次有什幺事什幺消息,都是从我这得到的。”
她尽量压下私人情绪,好似正义地揭穿蓝蝴蝶假面背后的不为人知:“虽然生过孩子不是错。”
“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这可是杀人。”
“还有沈庭,徐枫,哪一个不是因为她。”
“河先生,蓝蝴蝶她擅长魅惑人心,为她掏心掏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还希望您能看清楚她的全部。”
“这次翟潇找上法朵,也是蓝蝴蝶故意让我去找的。”
“她在玩弄所有人。”
河劲的脸明显有了变化,拿着器皿的手背上凸出明显的脉络。
潘箬竹还想说什幺。
但河劲不想听了。
说的内容到这,也无需再往下。
河劲叫了一声人,立马有人进来带走了潘箬竹。
潘箬竹带来的珠宝还在,河劲走过去拿起,垂下视线近看,确定这就是从他手里出去的那批。
河予墨年轻的时候没有别的喜好,唯独爱设计和收藏珠宝首饰,出自她灵感下的饰品往往会比别人多几分韵雅,每次未经面市就被人争先抢后地订走;这些,河劲并未听说过,他只知道河予墨自留下来的饰物都会印有她法语名字的首字母,此时就正清晰地贴着他的指腹。
河劲突然觉得胸闷,喉间隐泛出一股血腥味。
他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可哪怕真有一点可能,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他都恨不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