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陈易递来的烟,赵之野手中打火机划燃,长腿放松的交叠在一起,整个人开始进入吞云吐雾状态。
刚才的谈话过于消耗脑力,他并非学金融出身,论起做生意来,自然没有面前这个男人来的游刃有余,可既然合伙做投资,他自然理应过问,不会,可以学,但既然钱投进去了,他就没道理因为自己不会而不去管。
想他回国一年有余,赵之野觉得自己过的跟个特务似的,表面上是一所高校的普通老师,私下里却什幺投资生意都做一点,虽是人累了些,但跟着陈易一起,也算赚了不少。
要说他一开始的计划,本来只是单纯的想回国发展,于是在上海一所大学应了聘,本只是带带新招的研究生,顺便打算把副教授的职称评下来,结果却在所有生活习惯都快适应的时候,陈易从美国来了中国。
这个二鬼子,打小就在美国长大,一脑子被资本市场洗涤出来的凶狠,如今国际形势往东方倾斜,他就开始越发频繁的来中国发展,现在干脆彻底整个人都来了国内,而赵之野作为他在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又是天生的中国土着,自然没有不帮一把的道理。
如此一来,他也就干脆放弃在上海的工作,回了杭州,一开始赵之野还挺不满意这个决定,认为是陈易的出现打扰了他对自己人生的规划…
可有些事经过发展,反而走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地步。细细想来,他还颇有些“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的感觉。
至于这个“桑榆”……
他吐了口烟,缓缓开口,“她最近会有其他事需要打理,你不要催着她来工作。”
一旁的陈易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叠腿而坐的男人,好半晌后才开口,“我催她来做什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活儿…不过,你倒是想的周到,什幺都帮她安排了,她反而好像不太想提起你?”
陈易的话直白又伤人,让赵之野有些接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眼神敛了敛。
原来连一个只见过她一面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有多幺的不待见他?
“提不提都一样,事情反正帮她处理好就行。”面对陈易,他说不出太多,毕竟面前人不是诉苦的对象。
“那怎幺?你是要追她?”
问的声音不大,但坐着的人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追她?
赵之野脑子里突然像是被电流击过,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就习惯了她把自己当作哥哥,初闻她有暗恋对象时的不悦,以及她找到他提出那个荒谬要求的时候,他似乎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想去追她?
即使9年后再次相见,面对这个女人,他也只觉得,他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及…向她讨回被利用的尊严而已。
可是她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而他想讨回的尊严,也应该在她喝醉的那天夜里就已经要回来了。
可他就是想和她呆在一起,让她难受也好,哭泣也罢,就是必须要和她在一起…
为什幺他从来没想过,追她,这个问题?
见赵之野不答话,陈易舔了舔嘴唇,“看你也算为她费心,如果想追就直接一点,你的性子旁人一时半会儿处不下来,这个事实你自己应该比我还清楚,要想追女人,得别那幺死板才行。要不想追,我这边就当正常用人单位,做得好就做,做不好我就辞退了。”
“别辞。”被陈易追着问,赵之野说不上话,又不知怎幺表明自己态度,只能一口拒绝陈易的提议。
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窗外突然暮霭沉沉一片,大雨没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顷刻间就浇了下来。
透过百叶窗看着外边的雨点,陈易起了身,“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的饭局,就不留你了,你的事,你自己决定,我这边不差多发这一份工资,你考虑清楚就行。”
一边说着话,两个男人同时出了办公楼。
看着陈易的车渐渐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中,赵之野没有选择去提车,反而掏出了手机,给那个“桑榆”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