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睡得最熟的时刻,唐柠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的床头站着一个人影,一个隐没在夜色中的高大身影,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她的床头。
霎时,唐柠初脸色骤白,她险些尖叫出声。
何涵煜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是我,别怕。”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暗哑,干燥的掌心还略带烟草的味道,不难闻。
唐柠初借着稀薄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瞪大了双眼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
“哥,你怎幺在这里?”
任谁半夜睡醒看见自己床头站着一个人,都会吓个半死。
“我路过你的房间听到有声音,以为你有什幺事情,所以进来看看。”
女孩子的声音有点沙哑,还带着深深的恐惧,何涵煜拿过床边的水杯给她。
这个解释倒也是合理,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唐柠初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忐忑地喝完杯子里的水,还没等她开口,这一次何涵煜倒是很有分寸地走出房门。
唐柠初想了想,赤脚走下床将门反锁,这才回到被窝里。
被这幺一吓,原本的困意退散得一干二净。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虚空,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她第一次到何家的场景。
彼时她还在读小学,抱着妈妈买的流氓兔公仔走进了这个宏伟的家里。
管家告诉她,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何家的一份子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道是自己的父母去世了,何家好心收留她才能有一个安身之所。
唐父唐母在何氏企业的工厂上班,却因为货物的看管不周导致失火,两人丧命于火海。
对于何家和何涵煜,她是感激的。
他们给了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家,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甚至让她接受最上等的教育,让她上最好的学校。
即便如此,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自尊心却不时地在提醒她,她寄人篱下已经够久的了,何家再怎幺对她好,但她终归是一个外人。
胡乱想着心事,最后她皱着眉头沉沉地睡着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期中考。
张钧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学校上课,唐柠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但是结合他在做作业时候频繁走神的样子,她觉得是他家里出现了问题。
唐柠初去办公室问班主任,班主任是一个中年妇女,扶着眼睛说他家人给他请的假,说是家里有事。
期中考试即将到来,唐柠初将这几天讲的重点题型整理起来,准备去他家里看他。
却在路上遇到了何涵煜,唐柠初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下一刻她看到男人绽出一个奇怪的微笑,“是不是想知道你那个小男朋友在哪里,上来,我带你过去。”
他偏了偏头,痞气感十足。
何涵煜驾着车来到郊外的一个房子,一栋三层的小别墅。
门口守卫森严,穿黑色衣服的保镖见了他唤“少爷”,他带着唐柠初来到地下室。
越靠近这里唐柠初就越不安心,高大的男人在前面走着,她咬了咬牙,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地下室带着独有的阴冷和潮湿味道。
在进来之前,她没有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
张钧意被脱了衣服,悬挂在中间的十字架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遍布鞭痕,他垂着头,不知道是生是死。
唐柠初惊叫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她跑到张钧意身边,扶着他的头叫他:“钧意,钧意,你醒醒!”
“你为什幺要这幺做?”
何涵煜扯了扯领带,随意地坐在唯一的一张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听到唐柠初的质问,他好像听到什幺有趣的笑话一样,歪了歪头,笑得像一个恶魔。
“为什幺?”他起身,一步步朝着唐柠初的方向走,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每一声都让她身体发颤,何涵煜拉过她的手,珍之重之地放在唇边问了一下,宠溺一笑,“当然是为了你呀。”
男人的尾音像是在跟最亲密的爱人诉说爱语,但这一切都让唐柠初如坠冰窟,她听到自己抖着声音跟恶魔谈判,“放了他。”
何涵煜低头轻嗅她身上的味道,很着迷的样子,“不可以哦,放了他的话,你就会跑掉的。”
“你放了他,我留在这里。”
何涵煜玩味一笑,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修长的指复上她精致的下颌,“你跟我在他面前做一次,我就放了他。”
他疯了!
唐柠初震惊地擡头,瞪大了眼睛。
一双琉璃的眸子此时倒映着他的影子,莫名让何涵煜感到满足,他爱怜地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怎幺样,这个买卖是不是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