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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素昙果真顺利怀上蜈蚣卵,不出三日就已显怀。孕期的萧素昙变得更嗜睡,扫三门这类小事当然全免了,整日窝在兽圈睡觉,醒了就照顾幼兽或者抓紧时间修行。

这段期间负责照顾她的依然是门里最清闲的布兰琪。诸位门人是有排班轮班看顾她的,布兰琪负责的宗门事务少,是以排得时间最多。

她的二师姐布兰琪·史黛勒每每令人赞叹。有着魔幻的银灰长发披散,喜穿天蓝衣物,头上总是带着圆球造型的发冠(她说,那造型叫做「天球仪」),眼睛更是摄人心魄,靛蓝的底子居然带有时明时暗的星点,双眼流光,就像把整个银河星空都给封入了眼珠子里。凡人称赞美人都说「美得像超凡脱俗的仙女一样」,而修仙界称赞美人,说的都是「像那毘沙门的奇女布兰琪」,足见她的妙处。

单就姓名和长相就知此人不寻常。确乎如此,她实际来自另一个小世界。

修士修行、提升修为,除了修养性情,另一目的就是超脱飞升,得以跳出此地「中原」小世界的局限,飞往其他广袤世界探索。修士们兢兢业业修行,只有渡过九层修为境界的大能才能做到的「往返小世界」之终极目标,布兰琪只需随意挥手,就已越过次元之壁;天生带有穿行时空的妙能,便是这样一个奇妙人。

萧素昙自从被接回门派以来,和布兰琪接触最多,她对这个师姐的身家背景却最不清楚。布兰琪甚专注于作弄人,每每都演变成不适合谈话的场合,致使萧素昙抓不到开口机会;真问起了,也许是生活情境相差太多,她总听不太懂师姐家乡的事儿。

布兰琪·史黛勒并非二师姐的本名,而是她在家乡那儿受封的敬称。她诞生于没有修行之法,却有着专注穷究万物运行之理的「魔法」技巧的小世界,而她的真身是天上的星座受召下凡人间,即是天兵天将的闪耀骄女。在自个儿的小世界就很不可思议了,在中原这儿更是不得了,秘法、奇巧奇多,不论哪门哪派的老者见着都只能啧啧称奇。简而言之,是个在修仙界特例独行的人物,还是毘沙门在世独一无二的良好口碑。

据说,若要仙境中人从毘沙门六人选一个好人出来,开口就道布兰琪的十有八九。先不论使人着迷的异域风情,与她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她的个性活泼生动,有时又露些天真,思维灵活,讨喜,实在是个良伴。

不过据说果然都是据说。萧素昙亲自体验,在她心里最糟糕的师长前辈无疑是布兰琪。她那些良好形象不能说是作假,但她在外人面前有多友善,对内的恶劣小把戏就有多少。不是真要作恶,只是最喜欢作弄人了,又不能对着外人来,只好关起门来就撒野,一天不做个几次小坏事好像浑身不自在,和柳细鹤师兄的情形是完全相反。

现在这个披着美衣的魔鬼就站在萧素昙身边,伸出赤足,脚尖碾磨着萧素昙突起的孕肚。她朝迷糊转醒的萧素昙俏丽一笑:「小昙昙,起床啦?」

「布兰琪主人。」萧素昙爱理不理答道。她实在,不是很想面对这个坏心家伙,肚子上的力道可一点也不小。

但师姐之所以为师姐,就是对师妹的事儿了若指掌,玩弄股掌之间。「再跟我闹脾气呀,就看等会儿妳得跪下来求我!」先是恶狠狠说完,她又自言自语:「名字里有动物又怎么了?简直差别待遇!双重标准!然后苏副掌也是个作弊仔,说好同一阵线,结果一开始就占了近水楼台——」

萧素昙知道她又在埋怨自己对她最冷淡。不然呢,这师姐坏主意最多,一点也不能仰赖啊,还不被玩弄得昏天暗地。不理她便好,反正,师姐的情绪一向来得快去也快。

「算了,后头还有个更惨的。」她最后下了结论,马上释怀。「小昙昙小昙昙,我们出去玩!」

「不要。」

「不公平!苏副掌说出去你都答应。」

「您是要带我去找男人吗?主人是,您可不是。所以我不。」萧素昙严正拒绝,顺带酸上一句:「您到底几岁了?别比我还幼稚,我想这不难。」

布兰琪不服输,也回嘴:「至少就外表,我跟苏副掌都有幼稚的资格。这儿女孩子里头长相年纪最大的可是妳呀。看,」她挺直了背,「我还没有这里的栅栏高呢,妳比我高上整整一个头。」

「那不是理由。」

布兰琪吐舌:「好吧。玩坏了的小师妹还是小师妹,妥妥的油盐不进歪理不听。妳真是跟对师傅了,小心以后就跟师傅一样,不小心就接了烫手山芋喔。」

萧素昙猜测她说的是龙髓捺数百年前不得已被拱上门主大位之事。「那也得接得了。」她一个废人再怎么发展,又怎么可能当上掌门呢。

布兰琪又稳妥妥戳到了她的痛处,不晓得是无意还是故意。在她眼里布兰琪形象实在是坏得彻底——布兰琪要知道,大概会哭出来吧,但依然不会反省就是了。就是这样一个明面上光鲜亮丽敬天爱人,实际我行我素目无法纪的家伙。外人都被她的表象给骗了。

萧素昙决定不理她,蒙头大睡。她也做好心理准备了,肯定没什么用处,这师姐烦人,赶也赶不走。

果然,这淘气神女蹲了下来,显然短时间没打算要离开了。「猜猜我把什么给带来了?」她问,脸颊贴上了个冰凉物体。

「不想猜。我还没睡醒,您非要把我叫起来,我怎么也不想动。」

「爱睡懒觉的小花花。」师姐也不恼,只是将那物挪开——突然另一只手揪着萧素昙的发尾,将那物整整塞进了师妹的口中,又用小法术把口给封住。那棒状物巨大,伸到喉口,几乎要给吞下去了,又没有空间可退,萧素昙在半梦半醒间突遭此变故,以手扳弄又徒劳无功,只得在地翻滚作呕。

「更爱吃懒觉就是了。」落下一句调侃。恶劣的师姐显然对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得紧。

欣赏着众人都要宠上天去的小师妹痛苦致致泪水盈眶,布兰琪才终有放过她的意思。弹指,那小法术登时撤销,萧素昙舌根一顶终于将那物事给吐了出来。是个玉势。

「装什么新手。小昙昙以前是养马户的吧?公马的比这大多了,这才打不倒妳呢。」面带轻蔑地说道。

萧素昙多次被师姐这样玩着捉弄着,语带羞辱,总是还是没能升起什么怒气。将玩具握在手里,顺着习惯就张口舔拭起来,一边将玉势熟练含住,一边问着:「懒觉⋯⋯是什么?」

「妳不知道?就是男子的那儿的俗称,荤话。」

「有这样的说法呀?」

「还是妳觉得叫鸡巴更带感?老二?妳喜欢哪个?」

「鸡?这个好。」

「我就知道。」无奈。「说起来,老家那里『公鸡』也是荤话⋯⋯鸡是惹到谁了?」

「您刚刚说了什么?」含糊发问。

「没事儿,玩妳的。」看,就是这么阴晴不定,要人如何好好相处。

「哦。」

玩玩具去了,师姐哪儿有玩具好玩。结果那师姐又不高兴了:「小昙昙又不理我。」

「您要我去一边玩儿去的。」

「叫妳玩,没叫妳滚去一边。」

「那么您到底要我怎么做,布兰琪主人?」

想了一会儿,刻意而不怀好意的一会儿。「⋯⋯小昙昙不理我,自讨没趣,不如我还是走了吧。」

那师妹睡眼惺忪,对着站立的师姐头也不擡,只说:「布兰琪主人,您若真想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可惜,您看着像是在等着好戏上演那般的狡诘。故此,为了我自身的安危,已及您那因轻视着而可能无法完成的责任,我应该要将您留下来。」

听完这一串冗长而拐弯抹角的不信任发言,布兰琪倒是被逗笑了。「这都骗不到妳,无聊。好家伙,反正呀,我看时辰该到了。」

萧素昙身躯一阵,脸色飞快潮红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假阳,四肢着地,仰头望着她的主人之一——那半带祈求希冀的表情就像走失的幼犬。

「哎呀,不巧,是已经到了。我还真在这儿耗了不少时间呀?」布兰琪咧出一个得逞的笑。她可爱极了的「师妹」马上就要败给瘾头,任人摆布了。

无辜幼犬的鼻尖摩蹭着仙女的膝窝,偏冷的女嗓说着甜腻的话:「布兰琪主人,我想要元阳——」

「看哪,妳怎么连个小东西都记不住。该怎么做,早就告诉妳啦?」

萧素昙露出了豁然大悟的表情。「对,好像有说过的⋯⋯」转动混浊的脑袋思索起来。

「嘿,要想到什么时候?刚刚说过了,等会儿妳就会跪下来求我。」

原来是下跪陈情这一回事儿。为了一口阳精她大概什么都能做出来,不过是下跪祈求根本不成任何压力。自在流畅双膝着地,俯首贴耳,额头顶上了星之仙女的足背。

布兰琪摸摸下巴,做思索状:「嗯,还不够呢。来来,表现一下,逗快乐了,自然会给妳。」

「您要我怎么逗?」

「自己想呀,发挥创意!创意就是妳的超能力!」

莫名其妙。布兰琪师姐口中三不五时就会迸出些听没听过的说词,大部分情况无视之就对了,师傅是这样教的。

那么,该如何谄媚这位嫌东嫌西的师姐?萧素昙撑起脖子,额头挪开了先女的脚趾骨,入眼的自然是如白玉的裸足。

人要着鞋,除却保护足部,就是要彰显身分地位了。然而对于修真者来说,仙体本就刀枪不入尘土不沾,透过穿着彰显地位财力又显庸俗,故女修们向来以赤足为至美,除非装备靴型法器,否则大多流行不穿鞋袜。

依照布兰琪的德性,争奇斗艳她是绝对不会落于人后的,因此平时也是裸足。作为星辰化身的梦幻之女,她的躯体恒久完美无瑕,骨架美满如雕刻,肌肤永远闪耀星辰般的光泽。

单看足部,这师姐倒也是可以接受,萧素昙评价极低地如此想着。欠缺精水灌溉饥渴的喉口让她舔了舔唇,真想吸吮些什么——不若,就先用仙女的脚趾解解缠罢。

起身跪坐。布兰琪坐在木桩上,姿态倨傲地翘着二郎腿,做没做相;她的师妹双手捧起那只在空中的脚掌,手劲极轻,几只手指头温润地挤入脚趾的间隙,分开了拇指与其他四指,有些痒意。脸孔贴近,鼻尖点上了指甲尖。眨眨眼,恍惚一瞬,就这么张嘴含住了拇指的半端,外缘。

脚趾尖进入了温热湿软的地方。嘴唇是干涩的,内部倒是充足的湿润,唾液渗入指纹的每一个缝隙,将粗糙阻碍都消除掉了。

「不赖,继续吧。还有什么把戏?」师姐发号施令道。

开阖下腭,用门齿咬住了指甲的外缘,轻轻拉扯,然后滑开。

哦,颇有意思。

拉扯指甲的技巧,趣味在于力道的传递;不止于指甲的外缘,一路延伸到指甲的基部,沿路渗透到底下的指肉,再到包裹固定着指甲的末端肌肉,乃至指节。甲根的肌肉和拉扯的力量拔河,旨趣就在这股肌肉的紧绷拉扯之中。

想着这样独特的挑逗除了自己这可爱师妹以外大概没谁了,天知道她怎么乱学一通,通达如此独树一帜。布兰琪笑道:「真的饿了呢,小昙昙,连指甲都吃。」

轮番轻咬所有指头,个别伺候过,再张大嘴把小巧的玉足前脚掌整个含进嘴里。上下排牙齿都用唇小心包裹着,整个的体验舒适,就如脚掌踩陷进湿热的泥沼。灵活的舌头随即附了上来,拱起舌根、喉咙紧缩,是用口技达成的脚趾按摩,指骨和筋肉都被这么舒展开来。

怎么搞的,这奇技淫巧都会啊。布兰琪感叹着师妹方向错误的成才,心安理得享受师妹的服务。

曲起指节,稍稍转个角度,让柔软的舌尖蔓延到指甲缝里。细密的味蕾在敏感的指甲缝滑动刮擦,不遗漏任何最细密的部分,有点儿搔痒——这才是舔足的正统风味。

想着闹也闹够了,再拖延下去师傅大概就会杀过来了,布兰琪总算松口:「好吧,算妳八七分,不能再高了。」

慢吞吞地,萧素昙将脖子往后拉,让师姐的脚掌退出口腔。恢复到跪姿,萧素昙突然这就么不叫不闹,盯着师姐的脚尖发起发起呆来。

布兰琪见她可爱,轻笑,挥了挥脚掌:「小昙昙,嗨,回神?醒来喽?」

幽幽答道:「⋯⋯您的足弓弧度良好,像最有资质的幼马,足力结实有劲,善踢蹬,日后必成良驹。」

「哇哦,饿坏了,开始乱说话了。善踢蹬,你说说踹哪儿?神仙呐,踢人太不优雅也不给面子啦。」

「肚子上,也许?」

这回答让布兰琪忽地耸了耸身子,然后「哎呦——哎呦——行行好呗小昙昙——」地拍打大腿,窃笑起来。「别这么干,小心肚子里的东西掉出来——想玩腹击交,现在很不是时候。我得看好妳,出了事师父哪次不是唯我是问。」

没听过的词儿,寻思大概是交媾的术语。「腹击交?那是什么?」

而布兰琪说这些情欲之事一向毫不修饰:「是一种暴力性幻想。女性借由被殴打腹部、冲击子宫获得性快感。」

这话说得让萧素昙抓扯布兰琪的袖子,力道还挺大,明显是激动来的:「我要!请您替我预定下来吧。」

「别。要我揍了妳,上头那三个绝对会把我做成金平糖。」这回听不懂的词儿,连类别都猜不着了。

看,这就是她不喜欢跟师姐对话的一个原因。要顺利沟通实在太难啦。师姐又在说什么来着?

「哎,小昙昙,放手呀。」布兰琪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臂挥开拉扯的手,然后从储物法宝里取出一个木碗。木碗宽口,比手掌要大些,摸着还挺冰凉,里头的「饲料」保着新鲜。木碗就这么被扔在地上,依着深厚的功力半点东西也没洒出来。「嗟,来食。」

萧素昙伸手要取——手却又被师姐的脚给拦住了。「没说妳能用手。既然喜欢当只畜生胜过于好好当个人类,那就用小动物的方式吃东西吧。手背到背后去,头过来!」

「是的,布兰琪主人?」

乖乖地将头探到木碗边。星之天女的右脚靠上了头顶,足弓紧贴着头皮,脚趾卷曲

抓住了几撮头发,然后脚腕一转——

「唔!」

将师妹的脸踩进了碗里。

没呛着。碗里头没什东西,连鼻孔都淹不到,倒是鼻尖上沾了不少。萧素昙虽觉得师姐行为恼人,倒也不阻扰她吃些好的,伸舌就将碗底给舔得干干净净,舌头搅和,吞入。随着液体入腹,受淫纹所激起的燥热消退,取而代之是温暖且和善的元阳流窜在喉咙胃肠中。

「吃完了?」

发出满足的哼声。

「给我看看。」粗暴地,单单用脚趾抓发揪起小师妹的头。鼻尖有些舌头搆不着的地方还有着残余,遂指着她鼻子笑着:「白鼻心。」

「那又是什么?」

「小动物。」

这师妹听到动物眼神又亮了,丝毫不给师姐面子。鬼使神差伸指抹上了那一点白,触感只觉恶心,好似都能闻到腥味了,嫌弃一抹。「这玩意到底有啥好吃?」

「可香了,今日的尤其醇厚。」

「还真尝得出来好坏呀。」惊答。

萧素昙为魔宗算计种下了魔纹,病症之一是渴食阳精。最初知晓时,布兰琪险些以为那魔门也有个穿越小世界的高手,否则这照抄都市物质社会淫秽书刊剧情典范的邪门歪术又该如何说。

男子阳精,自然是蕴有元阳的贵重之物,修真者更甚;要动些手脚也容易。毘沙门当然没敢给宝贝小师妹找外头男人的货,只得自己来,由三名男修和几只修为较高的灵宠提供阳精。安全是绝对安全,可就元阳的品质却是良锈不齐。妖兽的元阳终究不合于人身;龙纳髓身为毒修,怯除毒素使得元阳空有其表;柳细鹤魔修出身,体质偏阴,阳精甚不纯正。毘沙门中人本就寥寥可数,这么一算还过得去的只剩三弟子了,正气阳刚,甚至仍是个童男。今日的阳精正是他出外办事前所留下,以法术封存又冻起来保鲜的存货。

幸而萧素昙不挑嘴,摄食阳精也只是为了解除淫纹之效,来者不拒。小师妹的好养程度,算是门人之间的共识了。

脾气倒从来不是一视同人。

「我吃饱了。布兰琪主人,您可以走了。」

「抹了嘴就赶人家走?」

「难道要继续留您在这儿吗?龙主人会生气的,您该去干活了。布兰琪主人,怠工不可取,这般的懒散性子是谁让您养起来的?」

闻言布兰琪脸色一扭,蹙眉狰狞。不过只一下子她便理好了心情,取了空木碗,哼着显然不属于此世的小调走了。

萧素昙可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不如说,即使脑袋总是晕乎乎的,情绪这事儿她还是看得很清楚。

她知道师姐无疑也深切关爱着她。若论四位师长谁对她最宠爱有加,她会答是布兰琪。其他人即使频频关切送礼,带有的更多是义务或者责任心,四人之中只有相处最糟的布兰琪对待她是出于纯粹而强烈的亲密。此般直指向她独一无二的亲爱绝不可能错认。

可,这爱意背后紧接着又是莫名的鄙视与憎恨。若喜爱还能以同门情谊解释,那么反面来的恶意根本没有来头,时不时的恶毒把戏要说是发泄,也无着力点。于是萧素昙只能想:这情绪不是对着她的。师姐在她身上看见了令其爱恨交织的故人的身影,于是不理智地把对那人的情感也投射到了萧素昙身上。

她正蒙受着不属于她,她也全然不解的爱憎的果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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