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啼啼,天朗气清,一大早竹屋便升起了袅袅炊烟。
齐春繁耳尖微动,瞬间睁眼,看到熟悉的床帐才松了手中的澄心剑。
他顺着鱼片清粥香气来到伙房,里面春望正蹲在地上给火送风,衣领间的碎发湿成绺状,鸦青长发扎成马尾,光秃秃的没个饰品。
“怎起的这般早?”她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头,眼角眉梢都带着松快之意。
齐春繁穿着中衣斜斜倚在门框上:“在外头习惯了。”
春望哦了声,又指使他去外面削两根竹子做筷子。
“以前的呢?”
“好像是去年有人上山,师父随手拿来杀人了。”
“嘿,做新的没想着我是吧?”
春望不语,眼睛盯着灶火,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心一意地扇扇子。
齐春繁心下了然,这丫头还气他呢。
“可惜我仍挂心你们,为了买得起京都的物什省吃俭用地攒银子。”他装摸做样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良久,春望放下芭蕉扇,从怀里拿出来昨晚收到的簪子。
那顶端玉石温润,银身冰凉,她的手指顺着精细的纹路滑动,隔着茧子,没什幺感觉。
……
吃饭时齐春繁已梳洗完毕,身着黑衫,绸带绑发,腰间坠着她儿时为他求的开光佛珠。
他手上是一副簇新光滑的竹筷,澄心剑戳在门槛上,地上还有几根遗落的竹屑。
“这鱼新鲜!”他吃起来没个吃相,脸大的碗举着,嘶溜一下喝进去一半。
“我今早去西边抓的!”
“算你有心。”
齐春繁足足喝了三大碗才算用完,几步来到门外,揪根草茎剔牙,丝毫没有洗碗的自觉。
催道:“赶紧收拾完,我喂你两招。”
春望却没什幺兴致:“过几天罢。”
“怎的?不着急下山了?”
“……”她没管桌上的碗筷,出门脚尖施力,登上屋顶,远眺山林绿涛:“师兄,纵天大地大,唯驼峰山是我归处,何必再出去走一遭呢?”
齐春繁跃步站到她身侧:“你这心思我猜不明白,一直嚷嚷着下山下山,过了一宿就忽然改了主意。这山林四季枯荣其间一射之地不敌外头万分之一的精彩。”
“这不是你回来了吗?”她脱口而出,清亮的黑眼珠不加掩饰地望着他。
他沉默一瞬,避开视线:“多大的人了,该独立了。”
春望鄙夷:“多大人了,你去洗自己的碗罢!”
他好像没听见般,施展轻功踏上远处的枝干,朝她摆了摆手:“家里米油见底,师兄下山采买。”
身影未消间又听他远远地道:“小春,中午就吃烧兔罢!”
春望气急,决定中午做叫花鸡,偏不遂了他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