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游(三)

「阿回,见字如面:

入秋顿凉,幸自摄卫。

这个头不知该如何写,才好表达我这千万分的欣喜。

今日傍晚乌苏下起了雨,不知北平天气如何?

如同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我搬来了一条凳子坐在门下发呆,百无聊赖的听着雨敲打屋檐的声音,只是现已入秋,你喜欢看的荷花也将近凋谢了。

我是切切实实想要去北平看看的,没有甚幺缘由,只恰好那是你长大的地方。

乌苏很好,青瓦白墙,绿水红梅,艳俗又贫瘠。

你拜托我照看的小黄狗很好,前些日子生了好些只小狗崽,甚是可爱,不知你何时回来瞧上一眼。

我也很好,只是有些思念阿回罢了。

前人常道,不得语,暗相思;不得哭,浅别离。

我确是体会到这是甚幺滋味了。

我在烟雨朦胧里撑伞时想你,在长有青苔的石阶上坐下来时想你。

我想你写信给我,写你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写你今日家中做了甚幺吃食,发生了甚幺逗趣儿的事。

谢祯学会了一道新菜,等你下次到乌苏,我便做予你尝尝,让你成为‘第一个食螃蟹的人’。

最后,愿阿回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谢祯写于民国四年九月十三]

——

「阿回,愿见字如晤:

今已入春,近来得了一本经书,提及到五蕴皆空。

佛曰外界的事物和内在的想法并非实有,即是空,也是色。

色既无常,此即是苦,或苦苦,坏苦,行苦。

有和空两者相对,不必为此自寻烦恼,只要珍惜经历过程中的快乐便是了。

我心里早知你自去年秋日离去后便不会归还,早些日子听闻阿回与北平晏小姐缔结良缘,订成佳偶,珠连壁合,桂馥兰馨。

谢祯在此真心祝福,程晏喜得两姓联姻,匹配同称。

佛祖让我放下一切,才可摆脱苦厄。

阿回,我已决心往前看,自当断舍离,放下执念,心才能回归安宁。

阿回,我今日独自前往了明月古寺,或许你都不知道这里才是我初见你的地方。

我在你面前可算有了一个洋洋得意的秘密,只不过如今也要缄默于心,就像这封永远不会寄出去的信。

最后如果来得及,且春色还未离去。

便让我把这漫山诗意,杏花梵音,抄下来、送给你。

愿阿回平安顺遂,新婚快乐。

——谢祯写于民国五年三月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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