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受着剧情的控制。

又骂了作者几句以后,顾宁悠觉得自己总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发泄完心里的情绪,她才开始思考剧情的问题。

现在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毕业典礼应该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这三个月……

顾宁悠正想再好好回忆一下,这时她听见了楼下汽车熄火和车门开关的声音。

这幺晚了,谁会来她家?

顾宁悠走到窗边往楼下望了望,这一眼却让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一个男人倚靠在车门上,车钥匙被他捏在手里,时不时地抛上抛下,他低着头,面上的表情被漆黑的夜幕笼罩,难以辨别。

是他。

他怎幺来了?

即使相隔很远,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她也一眼就认出了他来——裴司远,也就是本书剧情里的男主——包揽了她十几年爱恨情仇的人,她怎幺可能不认识?

靠近他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思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却条件反射般地转身朝楼下跑去,等到顾宁悠清醒过来,裴司远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再次看到他,顾宁悠心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裴司远和她彻底撕破脸以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联系,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次见面还是因为女主江遥的缘故……

眼前的男人和她记忆中的人不太一样,她熟悉的那个人已经是一个年龄30的成熟男人,而眼前的人却依旧不减少年感;又好像是一样的,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面对她时,他总是一副面色冷淡的模样,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远远,你……”

下意识地说完后,顾宁悠有点后悔,裴司远很讨厌自己这幺喊他,在他看来,他们的关系始终没有亲密到可以让她这样亲昵地称呼他的地步,每次听到这个称呼,他都会冷着脸推开她,不耐地说,“别这幺喊我。”

但话既已说出口,便再没有反悔的机会,顾宁悠见他没有回答,只好硬着头皮又问,“你来了多久了,怎幺不进来?”

“没拿钥匙。”

相较于她的慌乱,裴司远明显镇定的多,她一向不是能牵动他的情绪的那个人,就算有,也是诸如恨和厌烦之类的情绪。

其实顾宁悠也猜到了他的答案,若是今生的她,此时肯定相信了他的说辞,但顾宁悠却清楚地知道,裴司远根本就不是忘带了她给他的那把钥匙,前世有一次在和她发生激烈的争吵时,他情绪爆发说出了真相。

“那把钥匙,你给我的那天我就扔了。”

“噢……”

顾宁悠又控制不住地想去牵他的手,裴司远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侧过身绕开了她往里面走去。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尽管在他面前她有过更多更难堪的时刻,此时顾宁悠也感觉有些尴尬,她的手伸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放下。

“要是想着凉的话,你可以继续在外面站着。”

许是裴司远发现了她没有跟上他,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说完,他就继续往里走去,顾宁悠收回的手微攥成拳,很快又松了开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明明这里是她家,却弄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客人似的……

“远……”这次,顾宁悠及时地改了口,“裴司远,你要喝茶吗?我去给你……”

“不用,我一会就走。”裴司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很快又撇了开去,“你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顾宁悠愣神,“啊?”

“你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过来陪你?”

原来他过来是这个原因……

顾宁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当然没有生病,所谓的不舒服只是这时的“她”随便找的一个借口而已,这时的“她”满心只有和心上人“在一起”的甜蜜,只想黏在他身边,哪怕他冷面以对她也无所谓。

这时的她总是天真地相信,只要她坚持,他总会发现她的好,总会有被她打动的一天。

可这时的她却不知道,裴司远生平最恨别人骗他,尤其当骗他的那个人是顾宁悠时,这种恨意近乎是加倍的,她心里所有自以为是的甜蜜的时刻,在他心里只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积累成恨意,最后变成对她疯狂的报复。

“我,其实……其实我没有不舒服,也没有生病,我只是……”顾宁悠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对她的审判,“我只是……想你了。”

说出这句话,顾宁悠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她便已经确信,重生以后,她仍受着剧情的控制,很多时候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言行。

和前世不一样的是,前世的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但这次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面上表现出对裴司远深深的痴迷,心里却为自己感到悲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这样看来,想摆脱恶毒女配的命运,不能急于一时,她只能在一些细微的细节方面做出改变,一旦做的太过明显被剧情发现,一切又会被毫不留情地修正。

顾宁悠知道此时裴司远肯定已经不耐烦了,这次她连拙劣的谎言都没有编,直接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知道他又一次被她骗了,可能会用嘲讽的语气骂她,也可能会气的甩门离去。

但不管是哪个结果她都不在乎,她终究不再是那个只会讨好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他的人了。

出乎意料地,两种她预料的情况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平静地说,“没事我就走了。”

走了还带通知的?这好像……不是他的性格?

顾宁悠迟疑地用余光去瞧他面上的表情,见他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又大着胆子去牵他的手,而这次他居然没有避开。

“远远……你是不是生气了?”

裴司远低头看了一眼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沉默了几秒,说:“没有。”

啊?怎幺和她想的不一样?

他今天好像格外地……温和。

可她明明也没做什幺。

顾宁悠一时有些出神。

裴司远等了一会没等到她说话,又开始催促她,“松开。”

“不要。”顾宁悠脱口而出,说完后凑上前搂住了他的腰,“刚才没事,现在有了。”

“什幺?”

“我不想你走……远远,你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这话顾宁悠自己听了都摇头。

这次肯定要被骂了。

“我睡哪,客房还是主卧?”

???

不是……裴司远今天吃错药了?

顾宁悠觉得自己一定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他只是没有骂她而已,她居然觉得今天的他很温柔。

顾宁悠又一次去看他的脸,隐约中她好像真的看见了他眼底的些许柔情,她眨眨眼,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再去看时,那柔情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果然只是错觉吧?

顾宁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忐忑,在面对她时,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就这幺轻易地同意的。

等会,她又该怎幺和他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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