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的母亲牵着克莉丝的手愣在原地,她很快发现克莉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于是赶紧改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妳说妳是芸棋的表妹…我还以为她跟芸棋还…这怎么回事?」先是对着克莉丝说了几句,珍的母亲才又转向自家女儿想搞清楚状况。
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才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客厅里,珍与克莉丝坐在茶几旁的座位上。
珍忍不住擡头四处张望,打量着这焕然一新的家。
母亲从厨房端着花茶走了过来,将杯子一一放在桌上,在两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家里变了很多吧…!这是芸……」本来想向多年未归的女儿说明盖”新”房子的缘由,刚提及主角之一的刘芸棋,珍的母亲就又停了下来。
「唉~我不是要让妳们吵架,只是…珍,妳跟芸琪是甚么时候…分手的?」在她的印象里,两人交往了好久,她甚至还以为…珍这一次回来,是要谈两人的终身大事。
「在我大学毕业之前就分手了…」珍拿起桌上的花茶啜了一口,说话时并没有看向母亲的眼睛。
她不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的母亲怎么会跟刘芸棋有联系,而且似乎还…不讨厌她的样子。
「大学毕业之前?!怎么会…明明…」放下马克杯的力道稍微重了些,珍的母亲似乎非常惊讶。
「我才想问呢!…妈~妳跟芸棋究竟…为什么会有联络?」直视母亲的眼睛,珍问出自己心里的困惑。
--
大学毕业后一年半,刘芸棋回到校园内漫无目的地走着,今天是刘氏与苏氏两家正式见面,谈论婚姻细节的日子,听着结婚筹办的种种,她不禁感到有些迷茫。
回到过去上课的系教室,才一年多的时间,教室里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擡手抚上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两副桌椅,一向认真的珍,大概也只有在前一晚跟自己胡闹得太晚的时候,才会坐在这个位子上。
--
「睡一下吧!这个座位老师不会发现的!」刘芸棋轻抚珍眼下青黑色的痕迹,昨晚自己实在是太不懂得节制了。
「可是这堂课必考…」即使眼睛都已经快要闭上了,珍还是强撑着想要认真听课。
「有我呢!」改为摸了摸她金色的发丝,刘芸棋当然没有觉得自己优秀到能够去教总是名列前茅的珍,她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示意珍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妳们有钱人都买这些东西…都不好好上课…」嘴巴上不高兴地碎念着,珍还是不敌睡意,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嘛,我以后一定好好上课…」刘芸棋擡起手再次复上珍的面庞,小声在她耳边说着。
--
上课钟声唤醒了陷入回忆的刘芸棋,她擦了擦在眼眶徘徊的泪水,深呼吸一口气,走出教室。
「妳是刘…芸棋吗?」经过系办公室的时候,刘芸棋被站在门口的女人给唤住。
「嗯?妳是…珍的母亲?!」她回过头,没想到眼前竟是珍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母亲。
「我问了系助,她说珍…珍已经休学了是吗?她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是不是因为我,那次吵架,我叫她干脆别念书了,妳知道那是气话…我不是真的希望她这样……」珍的母亲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她在把珍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一个学生在外头打工攒学费,还要负担生活费,该有多辛苦。
于是她想说毕了业,来学校总能问到女儿的出路,怎知却得到珍早在两年前就休学的消息。
「不是的!阿姨,珍她…她发现自己太喜欢小动物了,想改读兽医系,她去年就考上了!我们可以去看看大一新生的名册……」即使自己身上带着婚约,刘芸棋还是在珍休学之后,偷偷关注着她的动态。
刚才她还以为,珍的母亲之所以会来学校,是因为珍在与自己分手之后,就回头去跟母亲和好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阿姨这个样子…她要怎么说出口,自己已经跟珍分手的事实。
算了…就让自己在假装一下…假装自己还跟珍在一起……
她陪着珍的母亲到了兽医系的布告栏,去年新生录取的榜单还未撕下,上头能够轻易地找到珍。福克斯的名子。
临别之际,刘芸棋过问珍的母亲是否要去跟珍见一面,她却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说自己没有脸见珍,拜托她好好找顾自己的女儿。
刘芸棋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下子…她不是更说不出口了吗…?
两人下一次见面,是那次见面后,又过了一年多以后。
婚后的刘芸棋试着融入婚姻生活,给珍母亲捎信息的次数逐渐少了,但她仍不时关心着珍的消息。
这次考试考得如何,今天晚上在哪打工,一些基本的信息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日,刘芸棋失神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觉走到了巷口的公园。
昨晚,她被丈夫苏允给强要身子...深入骨髓的掠夺感,她突然想念起珍的怀抱......
精神恍惚,她仿佛看到了珍就坐在前方的长椅上...
刘芸棋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长椅上的女人是珍...的母亲。
「阿姨~好久不见!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女人身旁,刘芸棋礼貌地向珍的母亲打了声招呼。
「芸棋!!妳之前跟我说妳们住在这里,我看都是一些高级的房子,阿姨也不好打扰妳们,就坐在这里等等看,没想到真被我等到了!」珍的母亲始终不敢打扰两人的生活,即使上次拿到了刘芸棋的联络方式,她还是不敢贸然来访。
「阿姨我...」刘芸棋说不出自己已经与珍分手的话,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又想到珍,她忍不住哽咽。
「怎么了?是不是珍欺负妳了?那孩子就是这样...嘴巴比脑子快,妳别跟她计较...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就快哭了,脑中第一个闪过的是自家女儿惹的祸,珍的母亲握上刘芸棋的手,帮着她数落珍的罪刑。
「没有...珍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好... 」刘芸棋留下了眼泪,她是被自己气的,气自己当初没有能力坚持下去,气自己害珍和母亲变得疏离。
「都把妳弄哭了!妳还帮她说话呢!乖啊~阿姨以后...以后一定帮妳教训她。」如果哪天她们母女俩和好的话...…
轻轻拥注眼前哭泣的孩子,珍的母亲一下一下抚着刘芸棋的后脑勺。
不能让阿姨看出自己不对劲……
「外面太冷了,阿姨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吸了吸鼻子,刘芸棋对着珍的母亲露出笑容,指了指一旁的咖啡厅。
原来,珍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了好的老板,在兽医实习阶段便核发助理的工资给实习生,于是,虽然与家人的关系横着一个杆子,珍还是把自己拿到的\"第一笔薪水\"给全寄了回家。
收到钱的母亲害怕女儿会因此没钱好好吃饭,便担心地跑来T市看一看,幸好,像芸棋所说得那样,她们俩住在相当繁华的地带,应该是不用为了生活担心。
东方女子柔柔软软地特别得长辈缘,两人就这么聊了一阵,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刘芸棋还是忍不住问:
「阿姨~妳真的不用去看看她吗?」即使这样自己跟珍还在一起的谎言会被戳破,她还是希望母女俩可以尽快和好。
「不用了!不用了!知道妳们好好的就够了...!帮阿姨好好照顾她...」然而,珍的母亲坚持,甚至让刘芸棋瞒着两人见面的事情,小心翼翼地怕珍会因此而感到反感。
毕竟那时候自己说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自此之后,刘芸棋只要出差到了K市,便会”代替珍”去探望两老,也就是在那时候,她见到了珍老家那几乎算得上是”破败”的小房子。
她开始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以”东方习俗”为由,送上大红包孝敬珍的父母,她骗她的父母说,红包是用两个人的工资一起合包的。
「收下嘛阿姨~~就当是帮我们两个存结婚基金嘛!」刘芸棋边撒娇边说,甚至还安排了人力来\"修缮”珍家乡的老房子。
工程车来的时候,珍的母亲才知道,刘芸棋口中的”修缮“,几乎是要把整间房子给拆了重盖。
刘芸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她才不放心让珍的父母继续住在随时有危险的”危楼”里面呢……
--
「我去打个电话…」除了偶尔皱起眉头,珍在母亲说话地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她站起身,想要逃离现场,然后去找母亲叙述中的那一位主角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