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余羡山怀疑这辈子有人给她下了降头。当她庆幸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快适应现状,又或者说是屈服于现状之后,就是永远无法安宁。

凌晨,余羡山一如既往地浅眠,身旁细微的衣服窸窣声把她吵醒。

透过薄薄的月光光晕,不难猜出男人的动作,应该是刚系好领带。从硬挺的轮廓来看,余砚川身穿革履,是终于回公司了。

余羡山懒得送,便顺势合上眼装睡。

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人却没出去。

缓缓的,额头传来温热,余砚川在她的额上留下轻吻。

余砚川在做什幺假深情?周围乌漆麻黑的,居然连她装睡都能发现。

她故意侧过身去躲开。

“慢走,不送。”余羡山鼻子哼出气,“折磨”终于能消停了。

余砚川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直到余羡山差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他才从胸腔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出什幺艰难的决定似的。

“等我。”

余砚川齿缝间挤出两个音节,利落转身离去。

又是“等我”这两个字。

余羡山想起了梁冶希。她至今也不懂那个“等我”,是什幺意思。现在又多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等我”来。

她又不是猜谜人...

幸好还是不幸好呢?这个谜底很快,在地平线初现曙光的时候,就为她揭晓了。

“请进!”

敲门声响起,余羡山还没来得及夸早餐的准时,面前出现两个和余砚川差不多高的陌生人,浑身散发着和余砚川差不多的压迫力,周围的空气明显稀薄了不少。

她脑袋立刻就宕机了。

这是什幺情况?

“乔...你是羡山?”左边的男人先开口,小心翼翼地,也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肃杀,那是血的气息。

肯定的语气加疑问句的尾音上扬,让余羡山感觉十分怪异,她下意识将被子往上盖了一盖。

“抱歉,吓到你是我们唐突了。”右边男子伸手阻拦身边的壮汉。

“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知是否可以借用一点时间,我们会在客厅等你。”

他越是彬彬有礼,语气越是不容置喙。滴水不漏的话语,以及能看穿灵魂的眼眸,那是上位者的姿态。

说完,两人转身下楼。

空气少了两人的威压,余羡山终于能喘过气来思考。

余砚川呢?

她不知所措。想到任何关于余砚川不好的事情,便慌得手忙脚乱。急急忙忙套上衣服直奔客厅,脚软得还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余砚川怎幺了!他人呢?”

余羡山顾不得眼前人是什幺身份,直接拽住其中一个人胸前的衬衫逼问。

她宛如一个疯婆子,头发鸡窝似的凌乱,外衫还没穿正,松垮垮地勉强挂在手臂上,眼睛通红,滴滴滚烫的热泪是怎幺也挂不住了。

乔漫漫看着余羡山接近崩溃的模样,顾不得自己被抓得皱巴的衬衫,急声安抚:“他没事他没事!”

要是部队里的兵蛋子,看见他们“铁血将军”温声细语的这一幕,绝对要多备几双眼珠子来掉。

她直喘气,后知后觉的脑袋开始发麻发昏,脚下突然一软,乔漫漫立即一手把她捞起来,像瓷娃娃似的将她轻放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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