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永嘉小区的人都知道,二单元3栋住了一户奇怪的人家。
这个奇怪并不是说他们长相多古怪,相反,这家人长得都跟明星似的,每次出来散步总是能吸引不少的目光。说他们奇怪,是因为他们的家庭构成。两男一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有人说,那对稍年轻的男女是一对夫妻,另外一个男的是他们夫妻其中一方的亲戚。传出这话的人说得有理有据,后来也有不少邻居听到他们称呼他为“哥”,更加证实了这个说法。
可哪怕是这样,邻居们仍然感觉奇怪。这个人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大好的年纪的为什幺要和人家小情侣挤在一起,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何况,那个女人和他的行为亲密,看上去可不止亲戚那幺简单。于是,又有人说,他和那个女人才是夫妻,而另一个人才是借住在他们家。
传来传去,关于这一家的传言衍生出众多版本。更有好事的人猜测,他们三个本来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对于这些猜测,这一家人从不回应。
宋之问的性子,原是不在意闲言碎语,徐良期和何逊一心扑在学业,对这些传言也是无心顾及。
三个人过着与普通人家无异的生活,柴米油盐,循规蹈矩。
宋之问没有再找工作,他用自己的手里的资金开了家风投公司,自己做老板。何逊大学毕业之后没有选择出国,而是留在本校继续读研,他选择留在离徐良期更近,离家更近的地方追寻梦想。徐良期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想明白自己的方向,开始专心准备研究生考试。她许久不学习,生疏了许多,还好有杜沐帮忙,她才能在当年成功考取理工大的哲学系,成为了杜沐的学生。
为了方便,他们一家三口从宋之问的房子搬出来,在理工大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原来的房子是宋之问的,这次却是属于三个人的窝,买房时何逊坚持要出一份力,宋之问没有推辞。何逊早年的比赛奖金还有理财积蓄不少,付了首付,剩下的贷款暂时由宋之问承担。
房子足够大,两间卧室打通做成了一个大卧室,剩余的两间何逊和宋之问各占一间。有时三个人同睡一张床,有时只留一个人陪徐良期。早先何逊和宋之问还会为了争宠吵吵架,时间一长,他们反而形成了某种默契,配合无间,在床上把徐良期折腾个半死。
徐良期和何逊领了证,但没有办婚礼,他们通知了双方父母,简单在老家请了几桌酒席,就算完成了这件人生大事。何逊一个人的名字写在结婚证上,可洞房花烛夜却是宋之问和他共享的。何逊不爽,却也没抱怨,毕竟他在这件事上占了宋之问的便宜。虽然往后日子证明,他在这件事上并未得到半点好处,宋之问也没吃半点亏。
何逊渐渐习惯宋之问的算计,宋之问也习惯了何逊偶尔给他使得绊子,无论他们俩再如何闹,最后承担后果的人都是徐良期。何逊不高兴了,徐良期要哄,刚哄好何逊,宋之问又开始吃醋,徐良期只能两个人一起哄,往往是哄着哄着,最先起敌对的两个人反而结成联盟,一致吧矛头对准徐良期,变着花样地从她身上讨回公道。
徐良期一开始不习惯两个人一齐上阵,她承受不住,往往才做到一半就晕了过去。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宋之问和何逊给她报了个健身房,督促她准时上课。半年下来,也不知是运动增强了体魄,还是身体适应了两个人的节奏,徐良期现在倒也能勉强应付两人,床上和谐,三个人的生活越发蜜里调油。
三个人各有成长,生活各有滋味。成家之后,宋之问很少在外面吃饭,他和何逊两个人轮着做饭,一点点把徐良期的胃口养的更刁钻。沾了徐良期光,苏子纨和杜沐也能尝上花样百出的菜。
在一起后,每周雷打不动都要来徐良期家聚餐。恋爱后的两个人都变成熟不少,虽然在徐良期面前,苏子纨依旧是那个初始时就捉弄她的坏嘴巴,可他眼里曾经的落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杜沐的影子。
三个人再加上苏子纨和杜沐两个,原本宽敞的餐桌变得有些拥挤。几年下来,徐良期的厨艺没有丝毫进步,倒是宋之问和何逊的厨艺进步如飞,每次推出的新菜都让苏子纨吃的心服口服,嘟囔着杜沐记下秘方,回去也要做给他吃。
每到这时,杜沐就回以宠溺一笑,直接拉着厨师开始学艺。
苏子纨和杜沐虽然在一起了,但两个人选择不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对同性关系并不宽容的环境中,他们选择低调行事。
徐良期为苏子纨可惜,毕竟他是如此张扬的人,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但出乎意料,苏子纨对此并不在意。
他说,杜沐能喜欢上他,已经是他求爷爷告奶奶,天天巴在各路神仙脚下求来的,他哪里还敢再提更多要求。
他的话一贯不正经,徐良期只把这话当玩笑。
但她知道,苏子纨说这话时的淡然是真的,他是真的不在乎公不公开。
有人知道,他们相爱又如何。他已经有了杜沐,其他人的祝福的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苏子纨和徐良期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站在橱柜前和宋之问讨论菜谱的杜沐说道,
“爱情就像是一出戏,我们戏中人演着自己的爱恨情仇,戏外人欢呼,抑或唾弃,都无法阻挡我们戏中人的痴迷。至于戏中人是男是女,是两人成双成对,还是三人相濡以沫,与他们戏外人又何干?”
苏子纨难得正经,他的眼神落在杜沐身上,扬着嘴角。徐良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的眼里盛满了两个人的身影,新加入探讨阵营的何逊,还有皱着眉头苦心教导杜沐的宋之问。她看着他们,心头就像照进了一束阳光,暖洋洋的发烫。
苏子纨说的对,戏中人沉迷,戏外人观戏,两者本就各不相干,只是她苦苦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幸好,徐良期莞尔一笑,她从始至终都是戏中人。
三人戏,戏难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