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戒指

22、

张佩之拉着曼妮去买戒指。

虽然曼妮不想去,可却找不到理由拒绝。毕竟自己确实是神志不清的时候答应了他,事后也找不到即可以反悔又不被打的办法。

可谁又会把床上说的话当真啊。

曼妮扶额。

可一想起回到北城、南城该怎幺交代,曼妮就直冒冷汗。

相较曼妮的焦头烂额,张佩之兴致高涨。他们拦了辆黄包车,直言要去云城最大的百货公司。

张佩之挑戒指实在是武——看的顺眼就要人把戒指拿出来试戴,一转眼,柜台上已经堆满了近三分之二。

曼妮整个目睹了接待的姑娘的脸色由兴奋转变为不耐烦的全过程,她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转醒,终于开始接受眼前这现实。

张佩之觉得这些戒指都衬曼妮的手,可又觉得没哪一件真的配得上她。他往常没研究过这些,若是陈季礼在这儿,也许能给他靠谱的意见,毕竟陈公子以前没少给小姑娘送首饰。

再说起先前他送的那条黄宝石项链,也不过是他随口听来的。

那日同席的官员说起一日送了香港XX公司的一件首饰给某电影女明星,当晚该女明星就请他去了她公寓喝咖啡,在此之前这位女明星已经婉拒了他好几次。

故事是男人们打发时间常说的下流腌臜事儿,可彼时他的确是下流的想,如果送件首饰曼妮能让他多睡几次并不亏。况且那会儿她才送了他围巾,是手打的,千金难买的东西。他索性就让人依葫芦画瓢,也从香港XX公司买了件首饰,并说明价钱不是问题,但要能讨女孩子喜欢。

可现在他不仅想睡她,还想跟她共度余生。

戒指必然不能是随意的货色。

他只可惜云城地方小,款式不够新、宝石不够贵重。

曼妮注意到角落的一枚,不大的钻石被八爪稳稳的固定在中间,她让人拿出来的,是一枚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款式。

张佩之皱眉,就这?

虽说如今钻石是时髦的东西,可成色实在算不上好。杂质多,个头小,切割的也不耀眼。

他送人还觉得丢人呢。

可曼妮觉得喜欢。她之前在画报上看来的,说钻石也叫金刚石,它美丽、坚硬,是爱情和忠贞的象征。

虽然忠贞与她而讲有些可笑,但她的忠贞是对张佩之的,她也希望她是他的唯一。

曼妮伸出手,说:“张佩之,请你帮我带上它。”

他帮她把戒指带上,曼妮又仔细看了两眼,觉得越看越喜欢,有些开心的对张佩之说,谢谢,我很喜欢。

张佩之口上说着,“这戒指不行,等回北城我怎幺着也得再寻一个送你。”可他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亲吻,是十分珍重的吻。

张定儒接连几天去拜访教授,能将教授带走,张定儒对此已不抱希望了。

但他跟教授聊得投缘,教授干脆干脆引荐了自己的一位学生给张定儒认识,这位学生在离北城不算远的一座城市在大学任教职,才识过人,却不见伯乐。

张定儒可以先去做背景调查,若是合适,他可以写封信叫学生去北城见张先生。

张定儒谢过。

期间张教授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时间。

张贺龄回来的有些晚,张教授虽颇有微词,但当着张定儒的面也不好发作。

张定儒起身要离开,顺便告别教授,自己来了一段日子,过两天就要走。

张教授一听,便要为张定儒饯行。

张定儒推拖不得,想着也好,也愿意带曼妮出来见见朋友——如今他愿意让她介入到自己生活里去,便说起,“我这次来是与朋友一起,教授不介意,我就多带个人来。”

张教授当然开心。

只是张教授并没想到张定儒带来的竟是位姑娘。

张教授这种事儿见得多,英雄男儿身边跟着位红粉佳人也不是什幺稀罕事儿,脸上也就没透露出一丝异样,依旧热情。倒是张贺龄年纪小,碧玉年华,她是知道父亲口中没有明说身份的张先生究竟是何人,也晓得他家里是有位未婚妻的。于是她眼里便无法掩饰的透露出些轻蔑,轻蔑的是曼妮的,也是张定儒。

曼妮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张佩之带来他朋友家吃饭。

这一家人,父亲是位和善的人,只是女儿的眼神瞧着有些奇怪。她只当青春期的女生,骨子里带着的高傲。

张佩之称父亲是教授,曼妮也就跟着喊教授。

菜均出自教授之手,做的是当地特色的家常菜,酒过了一巡,张教授拍着脑门突然想起,厨房里还炖着鸡汤,这鸡汤里加了好些菌子,算是当地特色。

曼妮要去搭把手,张教授也十分欢迎,便滔滔不绝的同她讲这个炖鸡汤要选用什幺样的鸡、怎幺挑选,菌子哪些可以搭、哪些不能搭,还说要炖够几个钟味儿才对……

曼妮听着连连应是。若他是自己的学校的老师,她得堂堂睡过去。

好想跑啊。

餐桌上只余张定儒和张贺龄两人。

张贺龄突然说:“我知道先生是什幺人。”

张定儒心情不错,说,“教授说的?”

张贺龄摇头,说:“我爸不会告诉我这些。是我猜出来的,毕竟之前陈先生写给我爸的心里面多次提到您。”

小姑娘人不算大,胆子倒不小。

张贺龄说,“我有件事想请先生帮忙。”

张定儒没说话,但看着她,让她说下去,张贺龄说,“先生,我想去北城。”

少女同学校里的学长交好,可她父亲觉得女儿还小,男孩子他也瞧不上,认为是个没有担当的,便棒打鸳鸯——请男孩子来家里用餐,一些话说的过分,伤了男孩子的自尊心。

男生跟她划清界限,转头就去了北城参军。

张定儒一时间没说话,还想着劝劝少女,“你跟你父亲聊过没有。”明明他一个青春期只懂得跟父亲反着来的人,竟有一天劝人听爸的话。

张贺龄不肯示弱,“我父亲只按他的方法来要求我、约束我。我每日要练习钢琴、背诵英文,每周都要考我学业,全然不管不顾我想要做什幺、成为什幺样的人。他不过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塑造一个不真实的假人。”

张定儒咂舌,可他目前同张教授关系融洽,倒并不想因为带走了他的女儿,令他心生怨念。

他说:“这世道险恶,你确定你那位学长就靠得住?”

张贺龄叹气,单手托腮,道:“我明白男人都靠不住,”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定儒一眼,说,“我也知道先生家里是有老婆的,纵使姐姐好看、跟着先生风光一时,可您会为了她同家里那位……”后半句还在嘴里,剩下那半句“会为了她同家里那位解除婚约吗”还没问出口,惊慌失措的喊了声“姐姐”。

张定儒一时慌了神,回头正看见曼妮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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