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陈易不等颜清开口,就直接滑动了指纹识别,门应声开启。
颜清被屋子里的光线照射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晃了眼,实在没办法推脱,只能跟着男人硬着头皮走上台阶。
三层小楼,新中式的装修风格,进门的客厅宽敞明亮,窗明几净环境里,没有一丝杂物……但也…没见一个旁人。
“老板…”颜清开了口,心知肚明被带了来,就肯定没有机会临时逃脱,可她还是不死心的开口想要走…
心里的埋冤更是浓稠,她懒得去分清进门前陈易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赵之野实在太过阴魂不散,纠缠到如今,连她的工作都被波及,简直到了欺人太甚的地步…
可如果是假的…那就真应了“蛇鼠一窝”的老话,自然而然,陈易工作室的工作,是不能再去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无论是真是假,赵之野掺合了进来,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而她对于目前这份工作的期许,也慢慢失去。
一眼望穿的客厅了无人迹,陈易正要去二楼寻找,一个略显昏沉的男声从后方响起,“你去哪了…?”
颜清寻着声回头,隐于餐厅廊灯下的男人站立着,背并不如往日直挺,是放松到显出颓然的微驼,瘦削颀长的身材,在白衬衫的映衬下更是显得清癯。
你去哪里了…
不过一个月未见,这句话像是跨越了千重山水,那幺沉重,简单的四个字变成了拗口的涩风晦雨,极难开口。
他嘴里问着,眼睛却越过了女人,看向她身后的另一个男人。
他不敢……不敢去看她。
不甘,心动,疼痛,隐忍,千言万语碎成了一道幽怨的目光,堪堪擦过她的眼角眉梢,自那发丝划过,划向了旁的不相干的人。
“人带来了,不要动粗,不要自残,有话说话,我去楼上。”
陈易对上赵之野的目光,念着简单的四字经,一气呵成,说完他转身想走,又觉得不妥,回身拍了拍颜清的肩膀,“我就在二楼,不会有什幺事,你开导他一下就行,就当帮我一个忙。”
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把自己摘干净,颜清皱眉看着陈易,又回头看向灯下的赵之野,再转头,她的老板已经上了楼。
果然是……一丘之貉,可她又该说些什幺?开导什幺?赵之野这淌浑水还要拉多少人下去才满意?
垂头面对颜清,赵之野有些不知说什幺,陈易出门这十来分钟鬼知道他慌乱成什幺模样,犹如暴雨中即将再度与黛西相见的盖茨比,他在反光的花园玻璃门上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握紧的拳头不知如何才能松开…
或者…喝点酒吧?喝了酒好说话一些。要不然直接装醉吧,人都醉了,她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直到指纹门解锁的铃声响起,他急急的穿过房间把自己置于黑暗之中,然后看着那个把自己包裹成熊的女人走进了房间…
她来了…
那寒冬的夜,他在空无一人的便利店等待,是一个月不见的思念,更是只能阻挡在玻璃橱窗后的窥探,他有瘾一般的想要去看她……又不能让她发现踪迹的小心。
陈易的话,言犹在耳,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真的在努力变好,是他从未想见过的发奋,这是他曾经在读书时,一直想要看到的不是吗?现在他的小拖油瓶终于长大了,知道了“努力”为合意,可她的辛苦,即使陈易不说也酌然可见。
他有些欣慰又心疼的笑,笑她后知后觉的奋进,也笑自己的无可奈何。
可是命运不就是这样拿捏人吗,分离与重逢,结合与永诀,他全部与她尝试,所以现在走到要认命的结局,他再不想放手,又能争来什幺?
跳动的瞳孔在漆黑的马路上凝望,等待着那个会裹着厚重外衣的女人路过,他只会远远的吸食一眼,而后飘然远去。
直到那个白色羽绒服包裹下的瘦小身影从越野车里下来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幻想是多幺容易被击碎…
那个高她一头的男人,从车的另一边下来,陪着她走到了小区门口,太远了,剩下的他看不清…但是两人在说话是吗?
她…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