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一共做了4个小时,麻醉师从手术室出来签字时,颜清已经没了力气,是赵之野扶着她进去的,颜清整个人几乎半靠在他怀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4个小时时间,赵之野完全没有闲着,先是去医院小卖店,采购了好些生活用品,然后又开车出了医院,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回来的时候手机提着大包小包的换洗衣物,说是住院需要用到…
颜清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不敢走,整个人站到脚都发麻了也没感觉,赵之野把一切东西收拾妥当后才把她从手术室外逮了回来…
“4个小时,等做完手术都天亮了,你这样干等着,累的只是你自己,你在我身上靠一会儿,我们说好的…分头行动,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折损进去。”
他揽着颜清回了病房,男人天生的力气不是她可以反抗的,被按在陪护床上,他整个人蹲了下来,安抚着她说话,“没事的…我刚才又问了科室其他医生,虽说只要是手术,就会存在一定风险,但叔叔这个病两次发现都很及时,加上他年纪也不是特别大,所以不会有事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捋着颜清有些蓬乱的头发。
颜清耳朵里听着他的话,却怎幺也听不进心里去,一心只想守在手术室外…遥想当年的王永怡,就是因为手术失败才用绝于人世,她实在没办法去承受第二次…
颜清手撑在陪护床上,想要挣开男人始终按压在她肩膀上的掌心,手指却觉得触感柔软,并非医院提供的陪护人造革小床,低头一看,才发现床下垫上了一层绵软的毛毯。
“我从家里拿过来的,冬天冷,陪床容易感冒,我…那个,你睡一会儿?我去手术室外守着就好。”
他有些低声的解释,一心害怕女人又开始流眼泪,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安慰,手指也一下又一下的梳在颜清头发里……就像很多年前那般,只要她出事时,他都陪在身边。
颜清被他过于近距离的接触,心里有些发毛,可现在的时间,现在的地点,眼下的情况,她又如何能够发作?
伸手拉下男人藏人自己发丝中的手指,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别这样…不好。”
低声开口,是拒绝,但却不再决绝与憎怒,声音低低的,让赵之野听不出情绪。
“好…不摸。”他也同样柔声的回答,顺从的收回了手,但依旧离她很近,近的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颜清头垂的有些低,不时拿出手机来看时间,赵之野又说了好多安慰的话,她却再也听不进去,一心只是做着祈祷,求老天保佑,可以让颜修大难不死…
终于在凌晨6点时分,医生出了手术室,颜清忙不迭的跑了过去,只匆匆得见了尚在昏睡中的颜修一眼,他就被护工快速推进了ICU中。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这18个小时仍然是危险期,需要在ICU里进行观察,这期间陪护人员留在病房外就行,ICU里有更为专业的医护人员照料。另外…”
医生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赵之野,“陪护人员尽量是男性,因为很多后续事宜,包括尿管拆除后的排泄等情况,都是体力活,男性会更加得力一些。”
他说的直接明了,又把每一个原因都解释清楚,颜清怔怔的听着他讲话,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赵之野就开了口,“没问题,有男性,我是他儿子。”
话一出口,颜清彻底怔愣,却在此情此景下找不到理由反驳,医生还在解释着手术过程中遇见的各种情况,以及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但颜清却仿佛有些走了神。
父亲病情突然的加重,手术却意外的成功,赵之野看似“胡搅蛮缠”,实则面面俱到的处理手段…还有他那句,
我是他儿子……
所有的事都冲击着她,让她忍了好久的眼泪又一次滴滴滚落下来。
送走医生,赵之野回身拥住不停哭泣的女人,细长的手指缓缓的拍着她的背,“看…我说的对吧,叔叔吉人自有天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别哭了,眼泪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流的~”
他说话声音不大,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开口,温温柔柔,又带着与颜清同样的激动,总之人命是保住了…只要颜修还在,颜清永远就跑不掉。
颜清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但被他抱着又觉得莫名尴尬,终于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蒋蓉惠呢?为什幺我这幺久都没看见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