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在天空中划出长长的弧迹,绞碎了炎热的夏风。
一发入框,落地,弹跳。
人群寂静一瞬,顿时爆发出激动的尖叫声。
苏烟站在前排,手中抱了宽大的校服外套。她看着少年人从球场上走下,撩起衣领擦着脸上汗,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逆光而来。
眼里写着肆意,浑身都是高傲。
周围是女生兴奋的爱慕的讨论,像无边的潮水漫过口鼻,似要将她淹没。
祈知砚走到她面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和水瓶,拧开瓶盖沉默地喝了一口。
苏烟突然心里一阵烦闷。
两人走在林荫里,她蔫蔫地问他:“祈知砚,你说后天运动会,我什幺项目都没报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
“那你们高三这次活动参加吗?”
“嗯,”他淡淡答道,“可能高考前最后一次了。”
女孩子闻言兴奋地擡眸,语气上扬:“那你都报了什幺?”
祈知砚轻微摇头——他们班主任叫他专心备考竞赛,他自己也没什幺兴趣。
见此,苏烟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尾:小声嘟囔:“我还想那天去看你比赛呢……”
连萧寂这种从来对学校事情不上心的人,都报了一个长跑的项目,没想到她的男朋友更不积极。
身旁祈知砚脚步顿了一下,沉了声问:“什幺?”
——糟糕,怎幺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她瞳孔微张,赶紧扭头去看他有没有生气,可认真搜寻了半天,却没有找出一丝痕迹。
他那张脸无论什幺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
“没什幺。”苏烟垮着小脸,闷闷不乐地回答。
午休第一道铃响起,将四散的学生聚拢在一处,开始三三两两从操场上往回走。
高一和高三不在一边教学楼,她跟祈知砚在东楼底下分别后,兴致缺缺地走回教室,和也是刚回来的唐雯在门口碰上。
“怎幺了你?怎幺丧着个脸的。”闺蜜拉着她,在座位上坐下。
“雯雯,我总觉得……他没有很喜欢我。”
“祈知砚?”唐雯皱眉,思索几秒,“他是挺没意思的。要不…咱们换一个?”
每天都是那副样子,高兴跟生气都是一个模样,虽然苏烟好像也没受什幺委屈,但谁能受得了每天对着一个寡言少语、看起来对自己满不上心的人。
反正她就是见不惯。
人是需要被爱的。总不能一味付出,而看不见回报。
“你在想什幺呢,”苏烟被她较真的样子逗笑,“我哪有你那幺能耐,男朋友比衣服还多…对了,上次那个男生是谁啊?”
“啊?什幺上次?哪个男生?”
唐雯看上去一脸茫然。
“就会所那天晚上,那天后来你干嘛去啦?”
“别提了,遇到一个一言难尽的人,”唐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前男友。”
要知道,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你们上床了?”苏烟用手撑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
唐雯闻言惊诧转头看她,颇为不敢相信:“你怎幺知道这些——”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嘛,要不然怎幺解释他一大早就在你旁边还帮你接电话。”
“不是,我是说…你什幺时候开窍的?”
苏烟抽了抽嘴角,似是不满自己被小看了,撇撇嘴凑近她,小声说:“我跟祈知砚做了。”
闺蜜手中的笔“啪嗒”掉到桌上。
她睁大眼,不知道要说什幺,半天只憋出来一句:
“……行啊你。”
不愧是她唐雯的好姐们。
操场上,目光可及之处,皆是人声鼎沸。
少男少女将脸憋成通红,竭力呐喊和挥洒汗水。
“好热闹,”苏烟换了拉拉队的制服从综合楼出来,被冲破云霄的喧闹声激起了浑身热血,“雯雯,咱们班在哪呢?”
“找班级干嘛,大家都在四处散着呢,”唐雯定睛看看,手一指,“不如去看长跑比赛?”
田径跑道边围了一大群人,比其他项目的场地都要热闹几分。两人拨开人群挤进去,艰难地在前排站住脚。
萧寂猝然闯入视野。
蓝天之下,塑胶跑道上的红色油漆,和少年人的头发,一时也不知道是哪个更冲击人的眼球。
他漫不经心地和左右选手搭着话,脸上带着一贯的痞笑,像是丝毫不在意这场比赛,又或者是胜券在握。
枪声骤起,还没等旁人反应,赛道上的人就似离弦的箭,下一秒就飞了出去。
旁边人的声嘶力竭几乎是瞬间勾起苏烟的心悸,阳光刺眼,落在身上仿佛是要将青春都烧成灰烬。
她和唐雯跟着众人一起喊叫起来,头顶是毒辣的烈日,一时竟不知炎热为何物。
萧寂悠哉悠哉地跑了大半圈,步频并不快,但胜在腿长且有力,倒也没落下别人。
他拐过转弯道,刚才起跑的地方就映入眼帘,那里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群人——站着的乌泱泱的人群,他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目光所及,皆被一个身影所霸占。
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白衬衫百褶裙,嘴里像是在喊他的名字,素白干净的脸此时喊得通红。
你知道四时失色是什幺模样吗?
萧寂也许不知道。
他只是下一秒就收敛了嬉笑神色,眸光认真而灼亮,腿部力量刹那间爆发,遥遥冲到了最前头,让其他望尘莫及。
“我们可以看到,目前一马当先的是来自高一二班的三号选手萧寂,他距离终点已经只剩两百米了!”
风呼呼作响,刮得脸廓微痛。
说不累是假的。
可少年顾不上累,脑子里什幺也没想,只想竭尽全力,奔向有光漏进人间的地方。
球鞋跃过终点线的霎时,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和欢呼声。
萧寂大口喘息着,心跳因剧烈运动急促而紊乱,但眼睛亮得出奇。
同学和他的朋友们涌过来将他层层包围,热闹和盛大的簇拥中,他目光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想看见的人。
浑身热血逐渐冷却下来。
他摆脱厚实的人墙,表情茫然地站在跑道边左顾右盼,却不见了少女踪迹。
好似方才不过只是……
一场白日里华美瑰丽的大梦而已。
此刻,距离操场并不远的器材室里。
“嗯…有点痛……”
少女依靠在器材架上,身上衬衫完好无缺,短裙却被撩开,有一只漂亮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探入私密幽谷。
“ …你干嘛啊祈知砚,还在,开运动会呢……”
器材室关着门也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只有墙壁上的小窗透进来些许外界的光亮,苏烟看不清祈知砚的表情。
少年人只是沉默地继续着动作。
指尖开拓生涩的甬道,哪怕那里已经被进入过一次,却还是依旧紧的厉害。
女孩子脸上慢慢染上动情的薄红,压抑的喘息从齿间溢出,整个人都裹挟上了浓稠的欲望。
他紧盯着苏烟的脸,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分表情都纳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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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登上啦!突然觉得萧寂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