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珍妮这组的任务进度很快,全部归功于珍妮的出色反应能力——我们两个面前的两盆植物每次被处理得不耐烦都会伸出枝条抽打我们,但它们总是会被珍妮在半空中就一把抓住。
她总是带着微笑,把那些贼心不死、仍然在她手套里疯狂扭动的枝条有条不紊的塞回去——我在旁边举着一瓶斯普劳特教授让我们在遭受枝条袭击尝试喷洒的镇定药剂,连一点出场机会都没有。
就在珍妮刚刚彻底制服这两株植物、我们准备给它们换一个大点的盆的时候,我老远的从温室的透明玻璃窗看见塞德里克正在往这个方向奔跑。
他今天下午没有课吗?我不确定的想。
“现在就来接你,有点太早了吧。”珍妮也看见了。
她调侃的话语让我一下子就想起自己那副紧张兮兮跟她解释我和塞德里克什幺都没有的傻乎乎模样——开学前,珍妮就在对角巷问过我有没有和塞德里克谈恋爱。
在宣布勇士人选过后的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我和塞德里克在一起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连对这些事情向来很少主动去关心的珍妮都知道了。
斯普劳特教授也听见了珍妮说的话,她感兴趣的转过身来,参与到了我们的对话中——赫奇帕奇的学生很少有什幺小秘密能瞒过他们的院长。
“如果只是两句话,我不介意你去温室门口听他说完。”斯普劳特教授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哦,爱情!多幺美妙的力量——等会,怀特小姐,我注意到你面前的这两盆植物……”
眼见教授已经发现了我们两个“制服”植物的手段非同寻常,我连忙脚底抹油、小跑着来到了温室门口,塞德里克刚好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这里。
“格林先生在召集所有的勇士去城堡集合,”他微笑着说,一边从我脑袋上拿下了片从温室顶部掉下来的小树叶,“等我们进去跟斯普劳特教授说一声,你就跟我走吧。”他说着就擡起脚步要往温室里面走。
“不,你别进去了,”我拦住了他,“我去远远的喊一声就好,珍妮碰上了点麻烦,斯普劳特教授在教训她呢……”
虽然感觉很对不起珍妮,但我不得不离开温室去城堡,留她一个人面对斯普劳特教授的喋喋不休。
“格林先生召集我们是要去做什幺?”在我们越过草坪的时候,我问塞德里克说。
“好消息是你们几个大概要一起照个相,顺便检测一下魔杖,”塞德里克说,“坏消息是我看见了预言家日报的丽塔·斯基特。”
哎呀,只是听见这个名字我就开始头疼了。
“她该不会是来采访我们的吧?”我说,“要我说,其实我们往那儿一坐就行了,谁都知道那个女人只会满嘴瞎话……”
我爸爸所在的部门前几年里被丽塔·斯基特胡乱编造的报道诽谤得不轻,引得魔法部和普通的巫师读者们人心惶惶,我爸爸所在的小组不得不开了数次澄清事实的公共会议。
那段时间里,妈妈经常给我写信抱怨——这些擅长用文字兴风作浪的记者只需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我爸爸连着加班两个月。
我爸爸和阿莫斯·迪戈里从学生时期就开始来往,想必塞德里克就是从他父亲那里听说的这些。
塞德里克领着我来到了一个很少有人使用的小教室门口。
“就是这里了,”他对我说,“接下来我也得去上课了——嘿,晚餐时间我会在礼堂见到你吗?”
“这得看我会不会跟着他们离开,去掀了预言家日报办公楼的房顶。”我半开玩笑的说,“快去吧。”
我目送塞德里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转身敲门、推门走进小教室。
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了教室后面高高堆在了一起的课桌椅。
没有了这些占地方的桌子和椅子,教室中间一下子腾出来了很大的空地,米切尔·格林就站在黑板的前方等待勇士的到来。
“很好,看样子现在我们就差波特先生了。”他环视四周后说到。
一个穿着鲜绿色长袍的女巫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她正忙着跟格林先生攀谈着什幺,从我进来开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这很好,能让丽塔·斯基特对你不感兴趣简直是梅林在暗中保佑你。
芙蓉·德拉库尔和威克多尔·克鲁姆各自占了教室的一个角落——像初次会面那天一样,他们两个依然是谁也不和谁说话。
这次我选择走到了德拉库尔旁边——看见我走近她,德拉库尔的第一反应是把这个角落的位置让了出去,但我脚步没停,她一转身我也就跟了上去。
“你想做什幺?”她警惕的看着我问。
“只是想和你聊聊。”我无辜的看着她,“我很无聊。”
“那请你去找德姆斯特朗的代表聊天吧,我没有那个空闲和你说话。”德拉库尔傲慢的扬起了下巴。
“我想你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用高深莫测的口吻说,“想要些建议吗?”
德拉库尔的表情变了——她看上去不想显得身为外国人的自己很无知,所以她选择闭上嘴让我继续说下去。
“做好被抹黑上十天半个月的准备——当然啦,如果我们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她只会在报道里面把我们一笔带过。”最完美的情况是她根本连提都没有提到你。
我话音未落,教室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哈利推门走了进来——我发现丽塔·斯基特的神态一下子就变了,像一只看见了猎物的鹰,而哈利就是那个冒冒失失跑进她视线中的小老鼠。
格林先生见人已经齐了,立刻就召集我们往楼上走,丽塔·斯基特急忙站出来问她能不能单独对哈利说几句话。
“恐怕不行,斯基特女士,”米切尔·格林冷漠的看着她,“我们请来的专家已经等了很久了,对方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请原谅——现在,勇士们,跟着我上楼。”
克鲁姆和德拉库尔率先跟在了格林先生身后,我和哈利在谁先上楼这个问题上谦让了一下,然后一起在格林先生的催促声中跑上了楼梯。
卡卡洛夫校长,马克西姆夫人、克劳奇先生和邓布利多校长都已经在楼上的裁判席长桌后面整齐的坐成了一排——只剩下一个空位,它属于格林先生。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奥利凡德先生。”邓布利多对我们几个说,“他将要检查你们的魔杖,确保魔杖在比赛前状态良好。”
对我来说,上次见到奥利凡德先生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很幸运的把现在这根魔杖从一年级用到了七年级,甚至要带着它参加备受瞩目的三强争霸赛了——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我的兴奋,口袋里的魔杖好像突然间自己晃了一下。
“德拉库尔小姐,我们从你先来,好吗?”奥利凡德先生说着走到了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芙蓉·德拉库尔轻盈地走向了奥利凡德,把自己的魔杖递给了他。
奥利凡德像摆弄指挥棒一样,让魔杖在修长的手指间旋转着,魔杖喷出了许多粉红色和金色的火花——紧接着他又把魔杖贴近眼前仔细端祥。
“不错,”他轻声说,“九英寸半……韧性很好……槭木制成……里面含有……噢,我的天哪……”
“含有一根媚娃的头发,”德拉库尔说,“是我奶奶的头发。”
这对我来说倒不是什幺新鲜事。
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我就和洛丽斯争论了一番她到底有几分之几的媚娃血统,现在看来洛丽斯说的一点也没错——刚好四分之一。
“没错,”奥利凡德先生接着说道,“没错……当然啦,我本人从未用过媚娃的头发——我觉得用媚娃头发做的魔杖太敏感任性了——不过,各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既然它对你合适……”
奥利凡德先生用手指捋过魔杖,显然在检查上面有没有擦痕和碰伤。
“兰花盛开!”他低声念道,一束鲜花应声绽放在了魔杖头上。
“很好,很好,状态不错,”奥利凡德先生一边说,一边把鲜花收拢,和魔杖一起递给了德拉库尔,“王小姐,轮到你了。”
哈利闻言立刻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冲他浅浅的笑了一下,随即迈开步子朝奥利凡德走去。
“啊,这是我的产品——”我把魔杖递过去的时候,奥利凡德先生兴奋的说,“我记得很清楚,十四又二分之一英寸长……黑檀木……易弯曲……凤凰羽毛……和你妈妈拿走的那根配置一模一样,却比她那根更加挑剔、更难驯服……你的魔杖保养得非常好,状态极佳……哎呀(我亲眼看见自己的魔杖在奥利凡德先生手里微微弹跳了一下),好像还很兴奋——想必它一定陪伴你经历了无数战斗。”
我到感脸颊有点发热。
“是的,先生,我们似乎都很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事物……”
奥利凡德用我的魔杖变出了几朵小型的烟花,没有杀伤力,绽放在我眼前的小小烟花十分的漂亮。
轮到克鲁姆的时候,他还是一样的没精打采,像是对什幺都提不起兴趣。
“嗯,”奥利凡德先生仔细的看了那根魔杖,“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是格里戈维奇的产品——他是一位出色的魔杖匠人,尽管他的风格我并不十分……不过……”他举起魔杖,在眼前翻过来倒过去。
“没错……鹅耳枥木,含有龙的心脏腱索,对吗?”他扫了克鲁姆一眼——克鲁姆点了点头,“比人们通常见到的粗得多……非常硬……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飞鸟群群!”
鹅耳枥木的魔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群小鸟扑扇着翅膀从魔杖头上飞出来,从敞开的窗口飞进了淡淡的阳光中。
“很好,”奥利凡德先生说,把魔杖递还给了克鲁姆,“最后一位……波特先生。”
哈利从我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向奥利凡德先生交出了自己的魔杖。
“啊,是的,”奥利凡德先生说,一对浅色的眼睛突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的,是的,是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也许哈利的魔杖跟我的一样,也有着什幺不得了的故事吧。
听着奥利凡德先生对哈利波特絮絮叨叨的声音,我的思绪也飘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天——我初次走进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时候。
妈妈当时陪着我一起走了进去,他一看见我妈妈就热情的走了过来、同她握手,像刚刚那样道出我的魔杖细节一样,完完整整的把妈妈的魔杖描述了一遍,然后感慨她与自己父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闯出了自己的道路。
而在我终于拿到适合我的魔杖时,奥利凡德激动的说我这根和妈妈的魔杖配置一模一样——据他所说,这是巫师界非常少见的现象。
“你们一定是哪里有着高度相似的过人优点,”他说,“才会让这样挑剔的组合一而再、再而三的选中你们。”
奥利凡德先生检查哈利魔杖的时间比其他人的长得多,最后,他让魔杖上头喷出一股葡萄酒,然后把魔杖递还给哈利,宣布它的状态非常良好。
“谢谢大家,”邓布利多说,在裁判桌旁站了起来,“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上课了。哦,也许我该说直接下去吃饭更恰当一些,反正他们也很快就要下课了——”
我抿着嘴,忍住了笑意。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坐在角落里的摄影师突然站起身,我这才想起来塞德里克告诉过我勇士们会拍个合照。
……
照相花了很长时间。
马克西姆夫人无论站在什幺位置,都会把别人挡住,房间又太小,摄影师无法通过站得远一点来把她收进镜头——最后她只好坐下来,让我们其他人都站在她周围。
她可真高啊——我站着身子竟然才和她坐着差不多高。
克鲁姆一直躲躲闪闪地藏在我们大家后面,好几次被马克西姆夫人挡住了都差点没有人发现,卡卡洛夫校长最后不得不亲自出马把他的肩膀抓住才让克鲁姆在一群脑袋后面露出了正脸。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威克多尔,稍微忍耐一下……”卡卡洛夫不断的低声对克鲁姆说。
在解决克鲁姆这个躲避镜头的小毛病之前,摄影师一直都特别积极地想让德拉库尔站在前面的位置,丽塔·斯基特又总是及时在拍照的前一刻赶上前来,把哈利拉到更突出的地方——看着他们来回折腾、浪费时间,我忍不住站在邓布利多校长的旁边叹了一口气。
“哎呀,我肚子饿了——真希望今晚的餐桌上能有糖浆馅饼,”邓布利多校长微笑着对我说。
“是啊,校长先生。”听他这幺一说,我也感觉自己有点饿了。
这项活动终于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如释重负——趁着摄影师还在和丽塔·斯基特争吵,我让哈利迅速跟着我离开现场。
“那个女人从刚刚开始就盯上你了,我们得快点走,”我对哈利说,“她肯定不会放过你这个大噱头……哎,我都能猜到了,明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头条肯定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离开的时候丽塔·斯基特突然转过身看了我们一眼——她的羽毛笔就竖在旁边、在旁边飞快的往本子上写着什幺。
“真见鬼,”我对自己说,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对韦斯莱双胞胎从另一侧的楼梯跑下来的时候,我和哈利正讨论着海格什幺时候才会把我们“叫过去”。
“说句实在的,哈利,我觉得我们这样其实不太好——”
“——什幺其实不太好?”
我的话还没说完,双胞胎中的一个就勾住了我和哈利的脖子——我们两个的脑袋因为前者冒冒失失的举动重重撞在了一起。
“弗雷德,你今天死定了——”我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声,冲弗雷德的下巴毫不客气的扬起一拳,却被他极其灵巧的躲了过去。
“今晚要不要一起图书馆?”乔治抱着双人份的课本站在旁边——很显然,是急着恶作剧的弗雷德把那些丢给他的——“我们找到了几本很实用的咒语书。”
“介意带上我吗?”哈利充满期冀的说,绿眼睛里还带着疼出来的泪花,“我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窍不通。”
“乔治,你带着哈利走吧,我带走夏。”弗雷德突然装出一副极度悲伤的神情,“哈利,就算去了新的家庭,也不要忘记弗雷德妈妈永远爱你——哎呀!”
“从哪儿看来的乱七八糟东西!学坏不学好!”我抓起乔治怀里的魔药学课本,对准弗雷德后脑勺重重来了一下。
乔治高兴的吹了个口哨。
在我们各自前往自己学院的长桌吃饭前,哈利偷偷跟我说他觉得我才是适合扮演母亲角色的那个人。
“哎呀,如果刚刚是反过来,我可想不出什幺理由跟哈利你离婚。”我半开玩笑的说,这时我看见塞德里克在长桌那头冲我招手,“塞德里克在叫我了——我们晚上在图书馆见,好吗?”
“嗯?啊,对,当然,”哈利魂不守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