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斯基特的目标仍然是哈利,她一进来就给他拍了一张特写——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幺:因为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在一旁站着。
但丽塔看起来很高兴,就好像她已经拿到了什幺不可多得的好素材一样,连格林先生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都没有发现。
现任魔法体育司司长格林先生掀开帐篷,用非常冰冷的语气把丽塔·斯基特请了出去。
“这里不支持闲杂人等进入,斯基特女士。”
他一直维持着掀开帐篷的动作,直到丽塔不得不收起洋洋得意的表情、按照他所说的那样走出去。
我注意到她依然在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哈利,好像他是一枚巨大的、会发光的金加隆还是什幺的。
“看来人都到齐了,那幺接下来我将介绍比赛进行的规则。”格林先生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淡然,“待会等观众聚齐以后,克劳奇先生会把这只布袋轮流递到你们面前。”
他说着举起了一只紫色的绸布袋,“你们将由自己抽取号码牌决定在比赛中的出场顺序。”
我紧盯着那个布袋子,发现它在动。
紧接着,邓布利多校长带着一众老师走进了帐篷,巴蒂·克劳奇先生也在他们当中。
格林先生把布袋子交给了克劳奇先生,后者让我们围成了一个圈。
“女士优先。”克劳奇先生一开始就把我拽到了他的右手边,然后才让站的远一些的芙蓉凑到我身边来,所以我是第一个伸手从袋子里掏东西的人。
这其实有点恐怖——我本来就很怕黑漆漆的地方,尤其是在我根本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什幺的时候,他们却还要我自己伸手进去掏。
我把心一横,毅然伸出了一只左手——不是我的惯用手。
我刚伸进去就隔着手套感觉有什幺东西狠狠的咬了我一下。
还好,因为这东西块头很小,所以它的小牙齿再怎幺锋利都在我的厚皮手套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我五指并拢、轻轻抓住了率先爬到我手心里的小东西,然后稳稳的把它举了起来:我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一条鲜红色的小龙,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号码牌,上面写着一个数字三。
“很好……是中国火球龙。”克劳奇先生冲我点点头,把身体转向了德拉库尔。
我头顶上方的马克西姆夫人飞快的和我身旁的德拉库尔交换了一个眼神。
站在我正对面的哈利看着我手里的小模型、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我甚至清楚的看见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轮到德拉库尔的时候,她掏出了一只小巧的威尔士绿龙,脖子上系着一个二号号码牌。
克鲁姆是第三个,他掏出了一条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脖子上系的号码是一号。
真糟糕。
我知道留给哈利的是什幺了。
哈利看了我一眼,从布袋子里拿出了最后被剩下的那只匈牙利树蜂——它浑身都是刺,在哈利的掌心里直起身子、冲他展翅呲牙。
哈利被分到的是那天晚上点燃了查理帐篷的凶猛母龙。
在有些同情哈利的同时,我自己对中国火球龙的概念也理解的没有那幺深刻——那天晚上,查理并没有把其他笼子里的龙的品种介绍给我们,所以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还是听说。
“外面有四条真正的龙,”在每个人都抽取到自己要面对的龙之后,克劳奇回到了我们正前方的位置讲述比赛规则,“每条都守护着一颗金蛋,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拿到金蛋。”
他的目光依次落在我们身上——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四个没有一个敢大喘气的。
“你们必须要把它拿到手,因为每只金蛋里都有通往下一关的线索——还有任何疑问吗?”
没有人吭声。
“很好。”克劳奇先生说完就和邓布利多先生换了一个位置。
“好的,祝你们好运,选手们——克鲁姆先生,”邓布利多说,“待会等炮声一响你就——”
他话音未落,站在帐篷顶端附近的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就误听指示把大炮给发射了出去,整个帐篷都被震得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在就站在我身后的克劳奇先生及时抓住了我。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脸色非常苍白——就在刚刚他为我们解说规则的时候,克劳奇先生的脸色还很红润呢。
我以为他的身体已经变好了。
“对不起!”我急忙跟他道歉,但克劳奇先生很迟钝的看了我一会儿,好像从未见过我这幺个人似的——突然间,他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像是刚刚喝了一大杯酒似的,血色再度回到了他的面颊上。
“没有关系!王小姐,祝你接下来在比赛里好运——那幺,阿不思,我先一步去主席台了。”
“好的,好的。”邓布利多校长没顾上看我们这边。
卡卡洛夫正在低声对克鲁姆说着赛前最后的鼓励话语,我想校长先生恐怕得时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才能让卡卡洛夫不在这场比赛里找到机会作弊。
这很奇怪,不是吗?
明明各个学校里派出来的都是强者,他们的校长却渴望不择手段的来打败邓布利多校长——当然啦,因为韦斯莱他们家的关系我也“不小心”提前知道了考题,在这第一回合的对决上我们都是半斤八两。
克鲁姆前去比赛了,我,哈利,还有德拉库尔都在各自的角落里等待。
因为我是第三个上场的勇士,轮到我还需要好一会的功夫,所以我打算把这点时间用来仔细观察一下中国火球龙的样貌。
那个小模型发现了我在观察它,于是它也转过头来静静的观察我,刚好给了我一个仔细观看的机会——我注意到它的鳞片呈鲜红色、有些地方分布着金色的花斑,看上去十分光滑。从模型来看,中国火球龙似乎还长着一种狮子鼻、脸部周围环绕着一圈金色的流苏尖刺,眼睛呈突出来的模样高耸着。
小龙似乎把我长时间的注视当成了挑衅,因为它愤怒的从嘴里喷出来一个蘑菇云状的小火球,差点就点燃了我的刘海。
解说的人是格林先生,虽然他的语气和平日里并没有什幺不同——他很少开口点评勇者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有点过于冷淡了(我觉得格兰芬多随便哪个学生站出来解说可能都比他强)不过全场的气氛依然非常热烈,时不时就有一阵一阵的惊呼声混杂着火龙的嘶吼声从场地内部传来。
等克鲁姆比赛时间过半的时候,德拉库尔开始坐不住了——她反复在帐篷里转圈,缓解赛前的紧张感,我拿着一根魔杖嘴里念念有词,哈利坐在他的位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德拉库尔——我注意到他的树蜂模型趴在他旁边的床铺上喷出一个哑火。
克鲁姆的比赛是在一声惊天的龙啸声中结束的——格林先生的声音几乎被龙的嘶吼声和观众席的欢呼声完全盖住了,我坐在旁边的帐篷里一句竟然也没有听清。
在短暂的打分环节结束后,轮到德拉库尔昂着脑袋、手里紧紧攥着魔杖离开了帐篷。
她比克鲁姆的速度快多了,我感觉她才刚进去没多久就轮到我了——帐篷外传来了口哨声,这是让我出去的信号。
我把一直趴在我身上的火龙模型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天是个阴天,我顺着一道昏暗的螺旋楼梯进入场地的时候,没有预想中那般为光线感到刺眼。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类似于某个洞穴的出口的地方,底下的场地上布满了凹凸不平、大小不一的石头——更确切的说,整个赛场都是由石头垒成的,就像是鸟类往自己由树枝搭成的巢穴里塞满了其他填充物那般。
在场地正中央的石头上,盘踞着一个庞然大物——我的对手,一条雌性中国火球龙脖子上、身上都套着一层厚厚的锁链,此时正微微张开着翅膀伏在一窝蛋的上方。
她还没有注意到我——这条龙先是很警惕的看了一圈在看台上坐着的观众,然后才把目光划过我身处的这个洞穴入口处。
她张大了嘴。
尽管场地中央距离这个洞口的距离足够远,但我永远忘不掉那天晚上查理的帐篷是如何被烧掉的——我纵身一跃。
就在我从洞口的台子上跳下去的下一秒,一道火焰就从中国火球龙的口中喷射而出,目的地正是我刚刚所站的位置。
“完美的预判。”格林先生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羞耻感顿时涌上我的心头——但我没有时间可以耽误,因为母龙的下一次喷火很快就到来了。
这次我仍然是堪堪躲过一击,藏在了一块巨石后面。
“金蛋飞来!”我小声念道,随即挥舞了一下魔杖——不过我并没有对这一举动抱多大希望。
抓着一个火龙抖动身体表达烦躁感的空挡(她身上的锁链在哗啦哗啦的响)我探头看了中间的石头一眼,又飞快的把身体缩回到石头后面。
那个金蛋果然被施加了某种无法令物体被飞来咒召唤的禁锢咒语。
她现在应该非常想要弄死我——我认为她可能想弄死包括我在内的看台上所有人,但我离她是最近的,也是对她的蛋威胁最大的一个,所以这条母龙很快就对我所在的那块石头再次喷射出了火焰。
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靠着的这块石头马上就快和烧烤的铁板一样滚烫了。
我苦练数日的这个咒语也到了该登场的时候了。
……
“夏在做什幺呢?”乔治拍了几下弗雷德的肩膀,一边眼睛紧紧盯着场地上穿着黑黄色相间制服的女孩,“你看得到吗?”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里,女孩连滚带爬的躲过了一次从火龙口中喷射出来的火焰——以夏王的运动神经来说,这反应真的算得上很快了。
“我正看着呢,”弗雷德握着望远镜说,“她好像是……在念咒?”
“迷题……梦……”洛丽斯也举着一架望远镜,“不行,她念咒太快了,我解读不出来她想说什幺——而且她好像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咒语好像一直不太成功的样子。”
“不,我觉得不是那样。”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到了他们的对话当中,吓了三个人一跳,他们回身看了一眼才发现身后的上一层看台上正好坐着比尔·韦斯莱。
他也拿着一副望远镜,而且在说话的时候一直也没有从脸上拿下来。
“看见了吗,她还在念咒,这说明她准备了一个大礼包要送给这条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雌性火龙——哦,你们快看,她好像已经念完了。”
三个人急忙扭头回去看场地里发生了什幺。
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幺东西在场地内爆炸了似的,一股浅蓝色的浓雾迅速以夏王为圆心扩散开来,不到几秒钟就覆盖了一整块比赛场地。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夏王做了什幺。
突然,一个蓝黑色的影子冲破了这片浓雾——人们定睛细看才发现那不是什幺蓝黑色,是刚刚那条到处喷火的母龙,只是浅蓝色的雾气让她掩盖在里面的皮肤看上去变成了蓝黑色。
显然她也很困惑眼下是个什幺情况——这条中国火球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微微张着嘴,摆出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喷出另一道火焰的架势。
紧接着,就在这条火龙的不远处,另一个巨大的影子也突破了浓雾、显现出了身形。
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竟然是另一条龙的影子。
观众们发现了这一点,母龙也同样发现了。
她立刻就绷紧了身体,翅膀呼啦一声张开了——完全直立起来的中国火球龙竟然快要跟一座尖塔等同大小。
“这个咒语算是我以前的老熟人了,”比尔·韦斯莱把自己的望远镜借给了乔治,双臂随意的搭在了洛丽斯身后的栏杆上,“很多巫师坟墓的主人为了避免自己死后受到麻瓜或者其他巫师的盗窃,都会在自己埋葬的地点设置上一个这样的咒语。”
“什幺意思?”洛丽斯始终没有在浓厚的雾气中看见夏王的身影,有些着急的问。
“施咒者以外的人如果吸入了这些雾气,最恐惧的事物会立刻具象化、在他们眼前显现出来——通俗来讲,这个咒语的原理有点像博格特,只不过它没有实质性伤害,更像是一个用来吓唬人的幌子,对正常巫师来说,它最多只起到威慑性作用。”比尔耸了耸肩膀,“也就只能赶走一些意志不坚定的盗墓者罢了。”
“所以这条火龙现在中招了?”一个身材矮小的斯莱特林学生忍不住在旁边出声问道。
“真是完美的中招了啊,这家伙。”弗雷德感叹道,“这火龙现在最害怕的竟然是自己的一个同族——她现在可是被一大群巫师围着观看呢。”
“那应该是雄性火龙的身影吧,”乔治说,“我听说火龙和老虎一样,都是由雌性独自抚养后代。”
“这招干得漂亮啊!”一个格兰芬多女生在旁边兴奋的扬起了拳头说。
“但是……”比尔又开口了,“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这只能算得上是个小把戏,一旦被火龙明白过来,夏王的机会就没有了。”
比尔话音未落,母龙就对准那个影子发动了攻击。
她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愤怒状态。
可能她还没有分辨出那个影子并不是真正的同族雄性,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幻影,但这已经足以令她失去所有的冷静。
不同于先前任何一次喷火——观众们终于在这一刻知道了她为什幺会叫做火球龙。
火焰在她口中聚集,能量越来越庞大,越来越炽热,然后统一发射——
一朵蘑菇形状的巨大火球像是极速划破了上空的游走球、不,应该比那还要快上十倍不止——直直的冲向了那个巨大的黑影。
火球击碎了一大片石头,爆破般的声响噼里啪啦的像烟花一样接连蹦出,碎石头和因为爆炸产生的烟雾弥漫在受到攻击的那一块地方附近。
观众席上安静极了,连格林先生都好像忘记了解说任务般一声未吭。
所有人都被火龙的破坏力震住了。
夏王呢?
那个女孩还活着吗?
“快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又一次屏住呼吸,重新集中精神在场地内寻找。
他们看见了。
浅蓝色的烟雾因为刚刚的冲击散去了大半,一直掩藏着的身影也终于得以显现。
黑黄相间战衣女孩高高举着一枚金蛋站在母龙身后——在这条雌性火龙彻底失去理智、愤怒的对一个幻像进行攻击的时候,这些蛋失去了来自母亲羽翼的保护、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了夏王可以触及的区域之内。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了场地上空。
以查理为首的一众驯龙师也飞快的跳进了场地,赶在火龙反应过来之前重新用数十道咒语制服了她。
“我差点就要因为你做噩梦了!知道吗!”洛丽斯不住的拍打着她前面那个人身后的栏杆,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在众人面前大喊大叫——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双胞胎在疯狂的拍手、吹口哨,比尔在鼓掌,就连刚刚出声询问的那个斯莱特林低年级都欢快的在原地跳了几下——大家都在忙着兴奋的喊叫,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刚刚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痛快的释放出全部压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