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进来吧!」慌慌张张地把珍”藏”到了棉被底下，克莉丝才下了床，起身整理衣领前去应门。
幸好为了困住克莉丝，刘芳特别在门外加了一道锁，这会儿倒是帮她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爸，怎么来了?我们那边坐吧!」她当然知道父亲找自己是为了甚么事，只是刚才实在过于慌乱，她心跳得飞快，才会随便找了个问题丢给父亲。
她刻意指了指房间内用来招待客人 的小茶几，想把约翰带离开床边的位置。
还好她房间足够大间，老爸应该不会发现珍的存在……
「克莉丝…听说妳在跟女生在交往?」约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没有客套的开场白，一开口就直接奔主题。
毕竟是久经商场的老手，他说话的语气四平八稳，让人听不出其中可能隐含的情绪。
「我…是的…」克莉丝抓不清父亲的想法，藏在桌下的手攥紧了睡裤，为了不要让自己跟珍的关系看起来像是某种错误，她鼓起勇气在回答时擡眼直视自己的父亲。
「恩...」约翰敲了敲桌面，低头沉吟一声。
「爸...」内心忐忑，即使是从小到大最宠爱自己的父亲，克莉丝也没把握他会站在自己这边，她紧盯着约翰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刚才还面无表父亲突然擡起头直盯着克莉丝，吓了她好大一跳。
只见约翰嘴角上扬，眼睛里头带着探询八卦的好奇。
「我还听说是个美女?亚伯说她很漂亮啊…?」他脸上看不到半分不悦的情绪，反而挂着一副”不愧是我女儿”的表情。
等一下...这是什么发展?
克莉丝在脑中预演了数百种与父亲相谈的情形，唯独就是没有现下这一种。
「这...珍是很漂亮没错，所以爸爸...你...不反对吗?」她试探性地跟父亲确认，父亲可还没有说出同意两人交往。
「反对?干嘛反对!我女儿不用嫁给别的男人，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依旧是意料之外的反应，都笑说当父亲的大多仇视女婿，克莉丝没想到自家老爸竟也是其中一人，而且看起来还是特极端的那种。
「是个兽医师对吧?亚伯说她以前还念过你们科系...?」看到自家老爸如此”热情”的关心珍，她嘴角不禁抽了两下。
她这个爸爸不知道在这之前…跟亚伯探听了多少……
「恩，她本来是系上的学姊…」克莉丝没有多提珍重读兽医系的理由，只说了是因为兴趣改变而转换跑道，便很快转移话题，跟父亲聊了许多两人之间的事情。
谈话比想像中的愉快，两人从感情聊到事业，进行了一番久违但融洽的父女谈话。
欢乐的氛围随着话题结束告一段落，约翰看了看表，向后推开椅子站起身，离开之前他转过身面对克莉丝，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克莉丝，虽然爸爸一直都觉得，只要妳快乐就好了，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但…其实我不反对妳跟珍交往的主要原因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甚么重大决定。
「爸爸我…我其实是双性恋...」就连在面对最险恶的商业场合，约翰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克莉丝呆愣在原地，两只眼睛似乎只要再睁大一点，就会整个从眼眶里掉出来。
就连躲在被窝里的珍都忍不住偷偷冒出金色的脑袋瓜，试着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我曾经…唉…不说那些，我很幸运…最后遇到了妳妈，让我不用为了爱上同性而挣扎，也不用面对社会的压力。」他面色凝重，也许是想起了曾经不被祝福的恋情。
听完父亲的话，克莉丝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以为，父亲下一句话要接着说”我爱的其实不是妳妈，而是另有其人”。
还好还好，自己和亚伯总归还是父母爱的结晶……
她擡头看向父亲，看着父亲松开了紧皱的眉，展露出了笑容。
「所以别担心，爸爸会一直支持妳的…!」约翰上前拍了拍克莉丝的肩，收回手的时候，不经意瞄到了她身后的双人床。
似乎…有个人…?
几缕淡金色的发丝，在洁白的床面上其实看不太清，只是，一对儿女平均年龄已达而立之年的约翰，拜一双远视老花眼所赐，隐约在远处的床面上看到了个人影。
金发?那不就是……
「克莉丝…」约翰本要收回的手，又多在自家女儿肩上拍了两下，随后扬起嘴角重新看向克莉丝。
「真是对不起啊!是爸爸打扰到妳…们了…改天妳可要好好介绍珍给我认识!」这一次，他总算是真的扭开门把离开了房间。
徒留克莉丝一人在身后凌乱……
「等等…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爸爸他这是…」甚么意思?
克莉丝低着头往床边走去，她瞬间理清了思绪擡头一看，有半颗淡金色的脑袋露在棉被外头。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果然，被发现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