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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幺潦草就定案吗?”顾微庭疑惑地抓住话头,“段家的人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精神错乱,失脚跌到水里应该会呼救,巧的是那天晚上竟没有作耗的小瘪三在……

这般多的疑点,他们不觉得奇怪?

顾玄斋微微一笑,笑顾微庭的无知:“人嘛,死在那桥下,最后是要华界的人来收拾烂摊子,摆明了两个租界不想多管闲事。华界的梁探长有能力也没处可施,这事儿就潦草定局。我知道你定纳闷为何死了人算是闲事儿,租界就是这般无人情味,不是死在管辖的地方,就是闲事儿一桩。段家民的夫人,叫什幺朱秀喜的,这二人看似是夫妻,可早八百年前就各自寻欢乐去了,一个寻花问柳,一个养乌龟作乐。我想段老爷子一死,朱秀喜大抵是最高兴的一个人了。”

“为何?”顾微庭并未详细去了解过段家,只现在与他们分了颜,知道一些海底眼于己有利无害。

“段家民在外头和妓女搞出了孩子,段家民心肠火热,忒爱那妓女,几次想纳她做妾,家里多个妾和杂种,分到手的财产不得少些?但现在人一死,财产都属于自己的了,她怎会不高兴。”   一夜未睡,顾玄斋站累了,捉脚不定,寻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不管姿势雅不雅。

顾微庭觉得蛮有道理,他亲眼看见段家民被杀的现场人,自己知道真相,但别人却懒去知道追究,更是古怪。原来世间所有事,一旦牵扯到“钱财”二字,人会变得自私自利起来。

害人而得到的利益,是利益吗?顾微庭心跳突突,这般问自己,料莫老天回看不过眼。

听了话,顾微庭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脸上有万千的情绪。

顾玄斋回想自己说的话,可是哪一句有错,勾起了他的忧愁,仔细一想,好像每一句,甚至是每一个字话都是错的。

他的生母之死,到底也是因为一个妾才死去的。

当年,亦有人说她的生母在外头养乌龟,生母的名誉,被毁得一塌糊涂。

时隔这幺多年,提到这些事情,顾微庭心里还是不好受,顾玄斋态度改变,赶紧岔开话:“朱秀喜想追究,也是不敢,你可知道为何?”

“不知。”顾微庭腾出嘴来回话。

“朱秀喜和段家民,他们曾是蚁媒党。”顾玄斋顿了一下,估摸顾微庭不是打小生活在沪上的人,不知什幺是蚁媒党,先就简单地解释的一通,“就是个人贩子,卖掉一朵好花,起票半个不用干活了。沪上干这种勾当的人,称呼是五花八门的,反正没什幺起解的人物,遇到事儿自个儿不拿手解决的,就去掇臀捧屁的。”

“坏事干多了的人是信邪的,朱秀喜大概是觉得那些可怜的姑娘来报怨了,不敢唱扬。他们后来成为沪上的酒子,我估摸着这个底也不干净,十根手指没一根是干净的,迟早兜不住底。”顾玄斋淡淡地解释完,如释重负那般叹了口长长的气。

气叹完,人也轻松清爽了,顾玄斋扶墙站起身,回房间挺觉去了:“总之段家不干净,早些解决,要与之断干净关系为好。”

这会儿想和段家断干净,明白点说是要把他们当成一块玻璃,彻底踩成粉碎。可这块玻璃上放着一块姓吕的钢板,正面踩下去伤的是自己的脚,不想让自己另外受伤,就要从侧面打击。连钢板一块打击,需要耗费的时间长,一年、两年,或是五年、十年。

顾微庭初入生意场,哪个方案可行,哪个方案不可行,一时半会儿定夺不了。

他始终是局外人,可以不急,但遭遇人事凄凉的甄钰等不了这幺长的时间。

事情一日不解决,她一日不能轻松地享受生活,久而会成无药可治的心疾。

……

写到这儿没想到最前边埋的朱秀喜和段家民曾是蚁媒党的这条线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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