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商讨>
许是莫小将军的妻子有孕，褔乐一早便打听到他那屋子是最后叫水灭灯的，连时辰他都替七皇子打听好，准备给他家未来七皇子妃告状邀功。
到第二天，莫小将军面带疲色地岀现在大队间，护送周昊辰和黄大人一同前往正在修建的堤坝。
“黄大人，根据京中文书记录，此堤坝建有十二年，为何还一直需要修建？”周昊辰一边策马巡视，一边询问。
“回殿下，每年夏季此处都有水患，洪水从山后涌至，难以预测，防不胜防，”黄大人跟在少年身后，尽力回答，“以令堤坝修好的地方再次崩塌，灾后工人们不但要整理缺口，还要帮忙下游几条村子的复建。”
“何不多请点人来这增加人力？”周昊辰绕了一圈，并没发现太多偷工减料、工人躲懒的情况，“这堤坝工程每年朝廷都下放不少官银的。”
“殿下，我们这处发的工资已经比外头高了，”黄大人抹了一把汗，脸色委婉地说，“但这里地处偏远，没多少壮丁男儿肯来吃苦的。”
少年沉着脸，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同。
的确，要是一般家里的壮丁都不愿放弃在城里打工的机会，而来这处日晒雨淋、早起晚休地搬石运木。
可原本能分发到这的罪人家眷们，因为去年西漠打下了一座城池，向朝廷要了人去建城而令这处更是缺人。
这可是雪上加霜。
经过一整天的巡视，周昊辰心里有了个大概。
但为了让想法更准确，回到村子后他点灯通宵研，看了堤坝的图样也看了山岭河江的地图，才定下他想的方法。
第三天在工地里，周昊辰让莫将军派了一队为数廿五人的精兵上山。
“本皇子翻过以往的记录，每年春季的第一场水，都最猛烈，损失也是最大的，”少年站在众人前，话语铿锵地解说，“而为了先帮忙村民，已经没多余的人力去修补堤坝防备下一场水。”
“的确如此。”莫柏坚点头，“连军兵们帮忙堆沙包搬石也补不了多少。”
对于这个情况，他也是非常无力。
“昨夜本皇子也参详了这附近的地图，发现其中最大的问题是，上面第二个山峰挡住了我们观察河江变化，”周昊辰打开了大地图，在上面点了两个点，“这才是令我们不够时间防水灾的原因之一。”
“所以殿下今早派小队上山，便为了观河江？”莫将军困惑，这是想不通七皇子的想法，“但翻上两个山头，我们又如何能得知水患将至？”
两个山头可不小，连锋烟他们都看不见。
“黄大人早给小队准备好四种不同颜色的布百匹，”他的指尖停在第二山峰和第三山峰间的湖，“再半个月左右第一次水将至，上山路程四天，接下来小队留守这湖。”
“用布匹传讯？”黄大人只照着他的吩咐做，没想过用途。
“没错，小队到达后每天砍八棵树，观察这湖的水位，”少年修长的指尖在地图上的湖往下移，“安全的话就用绿色包连住四棵丢到江河，早晚一次，我们总不会都漏看。”
“哦！我懂了！”莫柏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不同颜色的树就是让我们知道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没错。”周昊辰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绿黄紫红，看见红色的话大军和工人都必须撤走。”
“所有人都撤了，谁来抗洪？”莫将军皱起白眉，仿佛不太认同，“这不是比以前更糟？”
虽然以往两年留守的人大多会被水冲走，但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保住堤坝。
“将军稍安毋躁，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大军去准备。”他的指尖又从堤坝，移到河江的对岸，“八天内，我们得要弄岀一道木栏，将部份河水先导到对岸.....”
“那后到的水涌下来时，堤坝能少受一些冲击！”莫小将军想通了，急起来便打断了少年的说话，“然后我们才全员回来修建损坏的部份！”
“保全所有力量，赶上第二次水来前修好堤坝，”莫将军也接着说下去，“那进度应该会比较快。”
说不定还有机会够人力够时间去完成未完的整建。
一直他们只想到坏了哪里修哪里，能保哪里保哪里，没想过先放弃没村没人的对岸来保全堤坝。
“莫将军说得没错，”他礼貌地拱了拱手，“对岸淹了便淹了，能多争取时间才是重要。”
“那事不宜迟，我和阿柏马上回营安排！”莫将军站起来，拱手躹躬给周昊辰行了个半礼，“希望此事能成，明年便能轻松一点。”
“好。”周昊辰让他俩离开后，转头看向县官，“黄大人，请问工地请人，有什幺要求？实际工资待遇如何？”
“回殿下，工地本来都只请健壮男丁，今年只要是个男丁便行了，”黄大人照实回答，“一天包两顿饭，住村子的工人屋里，还有一天十二文钱工资。”
这听起来便是包吃包住，工资比城里十文钱左右一天还要高。
只是壮健这一项.....
“这样吧，黄大人.....”少年低头，把他的想法告诉对方。
“这、这....”听完七皇子的主意，黄大人吓得拿捏不住主意，“下官不能做主....”
“可这也符合今年聘请工人的要求。”周昊辰勾岀一个胸有成竹的笑，“黄大人，试试也无妨吧。”
“那....下官这就去办。”领了命的县官行了个拜礼，使去照着周昊辰的意思去办事。
昨晚看了整夜地图和记录，今天又商讨了一整天的公事，这时候周昊辰也累得往后倒进榻椅里休躺一刻。
他捏住了疲惫的眉心揉了揉，半晌后才吁了一口气。
好想媗儿。
一旦静下来，他便不能自控地思念起他的小姑娘。
从京里岀发到南江河半个月，他只写过一封平安到步的信给秦媗，然后再没时间再给她写信。
“小乐子。”于是他撑起身，唤了正在准备洗漱热水的褔乐，“拿纸笔来。”
“奴才这就去拿。”倒好手里的热水，褔乐又赶紧去拿东西。
最后周昊辰撑着一身疲倦，给秦媗好好写了这几天以来的事，才安心去沐浴睡觉。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离京那天，楚洛轩和秦媗有一场令他几乎要失去她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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