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舒沫儿揉了揉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子,缩起脖子环紧了手臂。
是谁说K会在这里出现的出来吃她一拳!亏她还冒险花了黑卡里将近一半的钱,她该不会是被那劳什子情报组织坑了吧摔!
吹着夜晚的冷风苦等半天只为来一场精心设计的偶遇的舒沫儿,非但没有等来她心心念念许久的男主,还等来了几个和她一样的炮灰背景板。
“哟嗬!哪里来的小美人。”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胡同里走出来,色眯眯的眼睛都快要长在布料故意穿的稀少的舒沫儿身上了。
“美女一个人是不是很空虚寂寞冷,和哥儿几个玩玩儿呗。”
一个头发油腻的像被十头牛舔过的油头男淫荡的笑着,一边苍蝇搓手的朝她猥琐走来。
舒沫儿僵直在原地,现实中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的她,即使知道这是虚假的世界,仍是怕的小腿都在哆嗦,她惊惧的微张着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老三你悠着点儿,你看小美女都被你吓的发抖咯。”
“哈哈哈哈…”
几人晃悠悠的在她面前不远处大笑着,浓重的不安感在胸腔里快速蔓延,刺耳的笑声令舒沫儿暂时找回了些许理智,她暗自调整呼吸,大脑逐渐找回思考能力。
“你、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她故意装作被吓倒在地后连连后退至墙角,再次引来对方一阵嘲笑,手里却悄悄捏紧了刚刚余光瞥见的石块,背着手摸到石头凸起的棱角,低下被长发遮挡的脸,借着发丝的缝隙转动着眼珠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试图找到逃跑的切入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太过于自信,还是吃定了她绝对懦弱的不敢逃跑,他们边说笑边对她评头论足,污言秽语的丝毫不把她放在眼底,那时常看过来的淫邪视线,仿佛她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低贱商品,那蠢蠢欲动的眼神告诉她,他们随时都会对她进行施暴。
舒沫儿悄悄深呼吸,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她的左手边是有着些微光亮的巷道入口,但是离几人比较近,右边黑麻麻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路却方便她逃跑,可是前方的线路却是未知数,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出路还是死路。
舒沫儿咬咬牙,赌了右边,就在她刚要擡起握着石头的手,准备以最快速度撑起手掌向右边逃跑时,一个头戴兜帽身着全黑的男人恍入无人之地般,步履闲适的悠游而过。
男人双手插兜自在的从舒沫儿眼前路过,有寒气自他的衣袍内嗖嗖传来,隐隐可以闻到几缕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厚重的黑皮靴毫不犹豫的碾过粗糙的水泥地,带起细微的尘土,像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停下脚步一秒。
男人压迫又冷血的气场令正在开怀大笑的几个小混混都因此戛然而止,夸张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便僵硬在脸上,所有人像被同时定格住了身形般一动不动,冷冰的空气里无人敢吱声,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步入漆黑的夜色里。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
舒沫儿怔愣的收回心神,脑子里有电光一闪而过,她的瞳孔骤然瑟缩,是他!绝对是他!!
趁着几人仍未回神之际,就是现在!
舒沫儿反手把石头掷在从开始眼睛就一直淫邪的往她胸口处看,还管不住下半身的猥琐男的面门上。
去死吧,早看你这张猥琐丑比脸不顺眼了,真是丑到我的眼睛了。
“妈的臭婊子!敢朝老子扔石头,都给老子追啊啊啊!!”
舒沫儿没有管捂着流血的额头无能狂怒的小混混,身后的叫骂声像是被呼呼作响的风吹散在了脑后,她的耳朵好像失去了听觉,唯有剧烈的心跳声咚咚的鼓动在耳畔。
K…
他绝对是K!
舒沫儿拼命摆动着手臂朝前面还在慢悠悠的行走的男人跑去,即使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可在这样的危机时刻里,就好比黑暗里寻找到了一丝光亮,令少女提起的心脏终于放下,视线也激动的模糊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滴的往下掉,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后,落下的欣喜若狂的泪水。
“救命…”
行走的黑影虽然缓慢却丝毫不见停顿。
舒沫儿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泪眼模糊的她甚至连路都有些看不清了,脚上一时不察,绊倒了突起的地面朝前扑去,刚好摔倒在黑衣男人背后一步之遥。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少女的身体在危难关头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甚至掩盖了衣服下手脚擦伤流血后的痛觉,她尽全力伸长了手臂,忍着眼泪艰难的握上了男人脚上冰冷的皮质靴面,急促的呼吸伴随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
“呜…求、求你……请……呜…救救我…”
男人的脚步终于停下,慢悠悠的转了个身,即使他回了头,舒沫儿仍不敢轻易松开,她怕他再次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面对这样冷血如斯的男人,这一次,她赌不起了。
舒沫儿颤抖着手擡脸往上看,隐约只瞧见男人模糊的面容隐藏在漆黑的阴影下。
少女能直白的感受到那种令人后背发凉,泛着死气的冰冷目光凝视在自己的脸上,舒沫儿连自己的手是怎幺松开的都不知道,整个世界仿佛在刹那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只留下自己胸口处窒闷颤抖的心跳声,甚至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的鼓动起来。
男人漫不经心的从舒沫儿松开的手心抽回脚,少女半撑起身子,仰头惊恐的瞪大了眼眸,看着他半擡起脚带起胁迫感十足的风声,冷硬的鞋底直直朝她的手掌处狠狠撵压而下。
“跑啊!这次我看你怎幺跑!哈哈哈!”
预想的疼痛没有落在她的手上,却没有半秒多余的停留直接从半空中转了一圈,踢开了鞋尖处的匕首,动作利落的朝少女身后的声源处挥去,上一秒还带着恶心笑容的丑陋人头,下一秒便骨碌碌的滚落在舒沫儿差点被男人一脚踩断的手边,像极了一种濒临死亡前的暗示。
“真吵。”
他的声音与他冷血无情的性格一致,带着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像是一台没有真实感情的杀人机器,仅仅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就能让人从骨缝里窜起胆颤寒意。
男人顺势收回了刚杀过人的刀刃,轻稳的脚步踩在坚硬的地面上,慢悠悠的朝少女的方向走来,恍若闲庭适步般悠游自在,却莫名让她觉得,他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对她进行凌迟,又像是在对她的死亡时间进行倒计时。
舒沫儿的喉咙像被人为的死死扼住了一般,声带干涩的说不出一个字,身体被对方恐骇的气场震慑的动弹不得,她怕她如果多做一个动作,下场就如同她手边死不瞑目的头颅。
如果不是小混混开口惹恼了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刚刚触碰过他的手掌绝对要被对方当场碾碎。
她错了,大错特错,她就不该妄想向他求救的,从男人视若无睹的从她眼前经过时,她就该醒悟的。
她从这一处黑暗走向了另一处深渊,还把可怕的魔鬼当作救命稻草,简直愚不可及。
她怎幺敢说要攻略他…
他绝对是个不可攻略对象…
这样一个集齐黑暗血腥、恐怖暴戾、极端危险于一身的可怕男人,真的是那位被谣传已久的专杀坏人的救世主K吗?
她乱成一团的大脑甚至还有空胡思乱想,也许她连他的真实名字都不配知道。
不知何时,男人屈尊降贵的半蹲在她面前,指尖随意的捻过她的下巴,被阴影遮挡住死气沉沉的眼眸缓慢的左右打量着。
舒沫儿不敢擅自作声,却不得不扬起脸来,眼神恳切的祈求着他的怜悯,越是强大的男人,越是反感别人畏惧他,她只能尽力让对方暂时对她收起杀心。
这一招似乎有些奏效,男人定定的低眸看向她漾起水意的眼波,没有进一步动作。
舒沫儿却丝毫不敢松懈,她睁大了乌黑的杏眼,有象征着弱小的眼泪滑落脸庞,那是强大的男人从不曾见过的东西,毕竟能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全都是死亡名单上的名额,他从不会浪费精力去记住一个将死之人的面容,更别提让对方有机会在他面前流泪了。
男人迟疑的松开了放在少女下巴上的手,往上试探性的点在了舒沫儿带着泪痕的眼角,黑色兜帽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截精致美丽的下颔,苍白的如同长年不见光的死物,见此的少女更是迫切的想要看清他的真容,妄想看穿他隐藏在黑暗里的神色,好能正确的对症下药,最后铆足了劲儿也看不清分毫。
也许是舒沫儿过于殷切的想要窥探他面容的举动触碰到了男人的逆鳞,也许是其中还掺杂了一些未知的复杂感情,男人冰冷苍白的手指抚了抚少女微红的眼尾,又在她纤长的脖子游移停留了三秒,最后长指使力掐紧,少女细嫩的脖颈瞬间便被利落掰断。
…
舒沫儿惊恐的握着脖子从床上坐起身,如同溺水之人恐慌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骨头碎裂的响声仍旧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那瞬间陷入黑暗的情景反复横跳在眼前。
她的眼皮不安的狂跳着,脖颈处仍残留的剧痛无一不在提醒着她——
她被一个不知姓名的恐怖男人活生生折断了脖子。
她苦笑着看向与开始时一模一样的房间摆设,陈旧窄小的房间,泛着黄的书桌衣柜,连被单上幼稚的图案都没有发生一点儿变化,上面挂着笑脸的小男孩像是在讥讽着她的天真。
她胡乱的翻找到同样乱码一片的手机和身份证,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手里的东西险些拿不稳,屋外的日头炽烈的晒到了枕边,舒沫儿却觉得心脏骤然冷的彻骨。
她猜的没错,只要身体死亡,一切都要卷土重来了。
她在这本书里扮演的究竟是什幺角色?可攻略的男主到底还有多少个?她又还剩几次机会?直到第几次死亡,才会是她的真正死亡日期?
…
怎幺办…
她该怎幺办…
…
这一次,她又该从谁先开始攻略起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