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十六岁芙蕾雅

天晴得不可思议。

贝克曼站在船边，伸出一只手感受风向和风力，风扯着烟往斜上方飘，转眼就把细细的白雾扯得消弭了踪迹。

他擡头看看船帆，全都鼓满了，呼呼的风声，有力而不至于太急促。伟大航路想遇到这样一个好天比遇到暴风雪都难。

这是一个好预兆。

贝克曼把烟塞进嘴里，踢开一坨盘起来的麻绳，甲板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圆形水渍。他盘算着，下一座岛是个非常和平的岛屿，附属于他们，没有任何危险，船上的物资不需要补充。他也可以稍微离开一下海贼团。

他觉得，他一定是太久没有见女人了。船上的水手，有时候一两年摸不到女人，一上岸看到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没错，一定就是这幺回事。

下一座岛上有他的熟人，可以去住两天，等他回来，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香克斯带着芙蕾雅爱干嘛干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贝克曼鼓励自己，点点头，觉得自己找到了一切的原因和解决方法。

就在贝克曼想着这些话安慰自己的时候，突然一个力度从背后迫击了他。

伴随着一句欢快的“贝克曼~”，贝克曼差点俯身掉进海里。

他扶着栏杆还没站稳，仓促回头大骂：“你在干什幺呢？！”

没料想，芙蕾雅的小嘴一下就贴过来了，亲到他的嘴角，啪的一声非常清脆。小女孩嘻嘻笑着，眼睛亮闪闪的。贝克曼浑身一抖，连忙拎着领子把她送自己背后撕下来。芙蕾雅缠着他的胳膊，顺着往上爬，又抱住了他的肩膀和胸膛——啪嗒——又一下亲到他的脸颊上。

贝克曼惊恐地环视，捂着她的又要亲过来的脸，把这张危险的嘴唇推远。

芙蕾雅眨眨眼，委屈地嘟起嘴。

“干嘛啊~贝克曼？”

“这是我该问的，你在干嘛？”

“亲亲。”芙蕾雅高兴地在他身上蹦跶了两下，“来亲亲嘛贝克曼~”

她一向喜欢亲亲，尤其是亲过贝克曼之后。他身上好像有什幺东西，特别让她喜欢亲吻。

“不行！”

“为什幺啊？这又没人。昨天就亲了一下，我今天要亲……唔，一百下！今天要亲亲一百下！”芙蕾雅一点都不贪心地决定。“刚刚是两下，还要九十八下。”

芙蕾雅把嘴巴撅起来，做出等待贝克曼亲亲的样子。

“够了。芙蕾雅，听着——”贝克曼严肃地说，“我们不能——啧——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做错了，那不意味着任何事。”

芙蕾雅歪歪脑袋，一副不是很明白的样子，嘴巴还撅着。

贝克曼又想说她是香克斯的女人，但他想起了昨天的保证，改了口。

“香克斯会不高兴的。”他说，“我是他的副船长，我不能背叛他。”

芙蕾雅的眼珠溜到上面，湖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极深的瞳仁像一个隧道，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贝克曼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睛。

芙蕾雅把手背到后面去，不高兴地说，“明明是你开始的吧？”

“我错了。”

“将错就错嘛，贝克曼。”芙蕾雅漫不经心地说，“你还不该当海贼呢。”

“两码事。”

芙蕾雅从鼻腔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哼，声音婉转，她擡起下巴，俯视着打量他，眼神探究，似乎是一个警察在思索要拿这个犯人怎幺办是好。

贝克曼感觉不太好，掩饰性地半转过身，抽了一大口烟，含含糊糊地说：“总之就是这幺回事，我们结束了，不对，我们就没开始。”

“那你为什幺要亲我？”

“……天太黑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再亲我一次。”芙蕾雅蛮横地命令。

贝克曼的眉头攥起来，严厉道：“不可能。”

“真的？”

“真的。”

“那好吧。”芙蕾雅转身，慢悠悠道，“我那去找香克斯聊聊你昨天对我干了什幺好了~”

“你给我等会！”

贝克曼一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回来。他看着眼前这张笑嘻嘻的无耻面孔，额头突突地跳。

芙蕾雅得意地撅起嘴，在嘴唇上点了点。

“亲亲~不然我就告诉香克斯。”

贝克曼夹着烟的手都在抖，恨恨地盯着她。

“快一点~”芙蕾雅威胁，“香——克——斯——”

贝克曼粗暴地抓住芙蕾雅的脑袋，打算飞快地亲一下敷衍了事。但芙蕾雅趁机整个跳起来，把贝克曼扑到在地，双手双脚缠着他，把这个吻变得热情而绵长。

贝克曼脑袋磕了一下，倒吸一口气，准备推开芙蕾雅，结束这个吻，芙蕾雅却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

身体里有什幺火热的东西在燃烧。

他听到了啪嗒一声，好像是一直错位的齿轮终于对了位置。

这个女孩——贝克曼以纯粹的理性意识到，应该是他的。他符合一切她喜欢的类型，她画的梦中情人的黑影，可以像拼拼图一样把贝克曼合进去。而她是一切他所爱特质的完美集合体。

一吻结束，贝克曼坐到了地上，靠着一堆酒桶和木箱。芙蕾雅坐到了贝克曼的大腿上，紧紧依着他，贝克曼强壮的手握着她的后脑勺。

他们两人沉迷在喘息交织的暧昧气氛里，好一阵都没人动弹。

“九十七~”芙蕾雅喘着气说。

贝克曼松开她，转过脑袋：“你可以走了吧。”

芙蕾雅跳起来之前又飞快地袭击一下贝克曼的嘴唇，“九十六~”

她心满意足地跑走了，“下午还要上课，晚上我也会去找你的，贝克曼，还要记得亲亲哦——不许拒绝，不然我就告诉香克斯~”

贝克曼怒吼：“快滚！”

“嘻嘻~”芙蕾雅脚尖一转，像一个芭蕾舞女一样转了出去。

贝克曼把脸埋进手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一擡头，忽然一怔。

瞭望塔上，波利小小的身影，正撑着脑袋，好像在看着他这边——不不不，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看哪？但是，贝克曼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他总觉得波利就是在看他和芙蕾雅。

“对了！”

贝克曼吓了一跳，转过头，原来是芙蕾雅又冒了回来。

“贝克曼~”芙蕾雅笑得非常开心，“再帮我个忙呗！”

贝克曼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下次再遇到敌人，把波利放到前面吧！”

“不行。”

“贝克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你在拒绝我吗？”

“你别以为——”

“香克——唔！”

“别喊！啧——我相信波利应付得过来。”

……

波利看到眼前拦路的人，叹了口气。

“不是说不烦我了吗？”

芙蕾雅抱着手臂，冷哼，“今天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嗨嗨，麻烦让一让，我要回屋睡觉。”

“不行！来打架吧波利，我要是能刺中你，你要跟我玩。”

“不干。”波利一口回绝。

“为什幺？！”

“我又不傻，好不容易摆脱你，为什幺要给你借口回来。”

“唔——”芙蕾雅愤怒地咬牙，“你这家伙！我警告你，跟我打，不然我随时随地都跟着你！不仅跟你吃，跟你走，还要睡进你屋子里，跟你一起上厕所，到时候就不是我一个人烦你了！香克斯也会来烦你！”

波利咋舌，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头皮发麻。

“你还真是不要脸。”波利感叹。

“哼哼~”芙蕾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鼻子翘得老高，“我可是未来的大海贼！不要脸只是我众多优秀品质只不值一提的一项。”

“好吧，那就试试吧。”波利叹气，勾了勾嘴角，坏笑道，“反正你也碰不到我。”

芙蕾雅生气地哼了一声，眼睛一眯缝，脚尖忽然一点，瞬间出现在波利身边，但她手中还没有剑。

波利想到了什幺，不可思议，后仰身体。

但他反应得太慢了，已经来不及了。

芙蕾雅的手一动，剑伴随着一股劲飞从腰侧飞了出来。剑本来应该飞到她的手心，然后波利就怎幺也躲不过去了。剑也确实飞到了那个位置，但是芙蕾雅却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一下撞倒了墙上，咳嗽着滑了下去。

剑铛啷啷地落到甲板上，波利发出一阵大笑，捡了起来。

芙蕾雅诶呦呦地捂着腰，不可思议：“怎幺会这样？！”

“怪不得我最近觉得不对劲呢。你让贝克曼把我放到先锋的位置就是为了偷学这个？”波利笑着走过来，蹲下。

芙蕾雅哼哼唧唧一阵，撅起嘴嘀咕：“我明明已经学会了……”

波利在芙蕾雅的小鼻子上弹了一下。

“你离学会还差得远呢。”

芙蕾雅作势要咬他。

波利拿着剑，在芙蕾雅身上比划了一下，放到了她的大腿上，“找把短刀，绑在这个位置上比较合适。”

芙蕾雅小声问，“绑在腿上我就不会飞出去了吗？”

“会。”波利无情地说。

“诶……怎幺这样？”

波利放下剑舒了口气，好像刚才那番动作很耗费他的力气一般。

“你太轻了。”波利说，“所以怎幺样都会飞出去。”

“你也没有很重吧。”

波利叹气：“所以我偶尔也会飞出去。”

芙蕾雅盯着他。

波利怀念：“教给我这招的师傅是个大胖子。他一开始也不愿意教我来着。”

芙蕾雅猛地跳起来，一下抱住波利的脑袋，大声地说：“教教我吧波利！”

“喂喂——”波利努力推开芙蕾雅，“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波利，我要你，波利。”

波利噗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幺？”

“傻瓜。”

“什幺？！”

“从我身上下去啦，我教你还不行吗？”

“噢耶！”芙蕾雅大笑。

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波利把她抗到了肩上。

“噫嘻——你要干什幺？”芙蕾雅问。

“带你去吃饭。”波利懒洋洋地回答，“多吃饭，你才能长胖。”